《天宝风流全集》第304/405页


“胡说!”,或许是这汉子地话正说中了众人的担心,所以他这话头刚完,立时就引来驳斥声一片,“长安可是朝廷的根本之地。又有潼关守着,能让安胖子打进来?”。

“这才多会儿功夫!朝廷就连丢了河北。河东,再加上半个河南,照这么下去,出什么事儿都不奇怪!这也就罢了,我听说自安胖子起兵至今,唯一在河东朔州血战过的马遂将军不仅没得赏赐,若不是郭子仪将军顶着。还差点被政事堂砍了脑袋,好好想想吧!”,说道这里,此人一声长叹后用满是忧虑的声音道:“说起来当初安禄山未必会反,还不是被国舅爷跟唐状元给逼的,他们既然逼反了人家现在又不敢打,苦就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了,偏偏陛下也受了他们蒙蔽。要我看,若想扭转如今朝廷一溃千里的局面,还得在朝堂上换人才行”。

汉子说道这里,一帘之隔地唐离眼神一亮,恰在此时,杨国忠也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唐离微微点头却没说话。只用心听那边地议论。

“换人?怎么个换法?”。

“大唐毕竟是李家江山,这节骨眼儿上别人未必都靠的住”,含糊着说了这么一句后,那汉子便打了个哈哈不肯再说。

他虽不肯再说,但这些话对于这边的人来说也已尽够了,唐离探身过去在杨国忠耳边轻轻耳语道:“此人别有用心,要活的”,杨国忠闻言也没说话,点头间只是嘿嘿一笑。

少了有心人的刻意引导,那边的话题就散乱起来。虽然说的还是安胖子造反地事儿。但议论纷纷的还是朝廷什么时候会反击,各自出的主意也是千奇百怪。甚至连聚集道士僧人做大道场请天兵下凡捉妖都摆了出来。

就这样闲听了小半盏茶功夫,就见唐离刚谴出的那个护卫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花大价钱买下的排前号牌。

见是杨国忠走了进来,叶延士神情间明显一惊,但也仅止于起身拱手一礼,在坐诊的香案后坐定后也没什么寒暄,直接将垫手的脉枕一推。

见他如此,唐离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问道:“苏弥难花与紫檀木器物同处一室,能致何病?”。

叶延士闻言细看了唐离一眼后,转向杨国忠道:“杨相家的苏弥难花还没搬出去?”。

“我问地是别家?”,唐离接过话头道:“舍下倒也有苏弥难花,原放在内子房中,开始时倒还好,近些日子内子却觉得全身乏力,请过许多郎中都不济事,就连太医署王医正也诊不出病因来,恰好想及当日先生为杨相诊背痈时的情景,因来请教”。

“既是你夫人得病,怎么没将她一并带来”,硬生生的回了一句后,叶延士才又问道:“她那房中日常可用熏香?”。

“内子好洁,日常好用湿制的苏合香!”,听叶延士这么一问,不仅是唐离,醒悟过来的杨国忠心也吊了起来。

“苏弥难花,紫檀木器,苏合香!”,叶延士闻言喃喃自语着沉思了片刻后,脸色凝重的续又问道:“有多长时间了”。

见叶延士脸色一沉,与杨国忠交换了个眼色地唐离心中莫名一紧,口中的话语就有了几分颤音,“前后总有一个半月了!”。

“毒入脏腑,若是调理得当还能有五个月时间”,叶延士的话语冷的不带一点儿感情,“准备后事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乱起(十一)

“毒入脏腑,若是调理得当还能有五个月时间”,叶延士的话语冷的不带一点儿感情,“准备后事吧!”。

“准备后事!”,闻言唐离霍然而起,脸色瞬间由白转青,而此时的杨国忠也是如木雕一般呆住不动,唯有眼角的肌肉抽动个不停。

叶延士的一声轻咳惊醒了震惊中的两人,“毒入肺腑!先生说苏弥难花与紫檀木及苏合香混用会中毒?”,饶是心中强做镇定,问道这个问题时唐离的话音还是有些发颤。

“世间万物莫不有其阴阳五行之性,草木乃化育天地之生,就更是如此,能解毒就能致毒,同是一物,此时为良药,彼时为鸩毒,这本暗合五行相生相克之理,看你这身装束也是读书的士子,为何连如此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譬如那苏弥难花本是出自天竺燥热之地,然其生性至寒而无毒,紫檀木性以阴冷也无毒,但二者相生便是寒寒交热,立生火毒,杨相当日之背痈正是由此而来。原本若只是这二物,其毒性来的猛也发的快,也就容易察觉,不合其中又有苏合香,此物性温而绵长,恰如煎药之汤头,弥盖其性,如今时间已近月半,毒性已入肺腑,药石或可对毒性稍加阻遏,但要想治其根本是断无可能了”,一口气说道这里,乍遇如此怪症的叶延士意犹未尽道:“此病因及病症多发于五天竺,乃是开元时南天竺名僧金刚智说于家师所知。此毒我大唐前所未见。药典自然不载,太医署那些皇粮医官抱残守缺,不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说完,叶延士尤自嘿嘿轻笑了几声。

金刚智乃是南天竺名僧,开元前后不远万里由海路来唐,居长安期间译出《金刚顶经》并广传佛法。从而成为以秘密真言为修持法门的佛教密宗三祖之一,更与善无畏。不空并称为“开元三大士”。

此事既然是由金刚智这位戒律精深地开元名僧转告药王孙思邈,而后再传于叶延士,唐离心中连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打的粉碎,心中极度震荡的他只能强自问了一句:“真的无药可治了?”。

“你既然知道病因及病症,就必定能治”,不等叶延士答话,刚才一边木雕也似的杨国忠蓦然起身。几步走到香案前抓住叶延士的臂膀道:“快走,这就先去看看”,对于这位国舅爷来说,他现在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根源于玄宗,他自然比谁都着紧这位天子地健康情况,前时玄宗感觉日日乏力,太医署又查不出病来,他以为这是玄宗老之将至。对于这样的结果也只能黯然接受并开始着手布置后路,但此时突然听说玄宗如今地症状竟然是由中毒而来,且眼前这个叶延士还深知其中究里,又如何不急?

“今天开诊,要出诊也等晚上再说”,坐在香案后纹丝不动。叶延士看着激动不已的杨国忠淡淡道:“杨相莫非要用强?”。

“杨相一时情急,先生莫怪!”,见此情形,唐离上前打了个圆场后,便拉着杨国忠向外走去,“就依先生所言,我等安排好车驾在府外恭候先生就是”。

“别情,此人乃孙思邈弟子,专能治疑难病症,他嘴上这样说。未必就没有办法。你拉我做甚”,二人刚一上了轩车。不等坐定,杨国忠就急促说道。

“此人比不得其他……”,唐离一句还说完,就听杨国忠狰狞笑道:“事关紧急,也容不得他了,任他怪癖再多,也耐不得官法如炉”。

“老杨,镇静!”,劈口大喝一声震住了激动不已的杨国忠后,脸色凝重无比的唐离语带急促道:“事已至此,陛下晚治上一两个时辰并无大碍,现在不是莽撞的时候,如今我们得好好思量这背后之事!”。

“背后之事?”。

“是!”,使劲用手搓了搓有些有些发僵的脸,心火正旺的唐离猛地拉开了轩车的窗帘,任那初秋的冷风透窗而入,口中低声:“毒!陛下现在的病症是中毒!你明不明白!”。

“毒,中毒!”,口中喃喃念了一句,心情激荡的杨国忠这才反应过来,脸色苍白的看着唐离,“你是说……”。

“这下毒的法子太过古怪,现在还不好确定!”,唐离微微摇头,“不过如此时机,陛下突然遭遇此事,若说是碰巧实难让人信服,所以当务之急就是确定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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