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风流全集》第317/405页


见唐离说的随意,收了礼的莲儿奉茶后,边在唐离身边坐下替他按摩起肩背,边轻笑着道:“忙着见客呀!老爷你这几天都没回府,不知道现在咱府上热闹到了什么地步!前来请见地马车都一直排到靖安坊门口了,知道老爷不在,这些来请见的也都是各官宦家女眷,两位夫人及蝈蝈小姐全都出来见客,就这都还有些应付不过来。昨个儿小姐的贴身丫头柳儿从大慈恩寺回来后说,如今那里也热闹的很,在老夫人日常诵经的那个经堂,这些日子人数翻了两倍都不止,听说,为能安排进这个经堂,私下塞给僧头的行脚钱都过了二十贯,就这还不算给寺里添的香火钱!”,莲儿的语气中,满是与有荣焉的快意。

李亨兵变初平,李睿刚刚登基,如此特殊的时候,唐离是既走不了,也不放心走,这些日子唐离回府不过三次,而且没有一次是在府中歇宿地,平日晚上会议完毕,也都是在皇城政事堂中供宰辅们歇午晌地榻上胡乱滚上一时半会儿,这番上了自己的轩车,由莲儿用专业地手法拿捏肩背,还真是觉得舒服无比。

听莲儿用欢快的语调说出的这些事儿,唐离初时还想发火,但再一想到刚才所见的那一幕,无奈一叹的同时,索性也不再说话,这事儿还是得回府后好好跟郑怜卿交代一下,立个严格的规矩出来,如今这情势,看来要象以前一样是不成的了,由此,唐离更觉得这次回府正确无比。

“老爷,这劲道儿还合适吗?”。

十几天连轴转,还真是乏透了,忙着时还不觉着,此时稍一松闲下来,再经莲儿这么一捏,唐离愈发的连眼都睁不开了,“怎么都改口了!”。

见唐离如此,莲儿刻意压低音量后,原本的吴侬软语就更显的软糯了,“这是二夫人的吩咐,夫人说老爷现在身份不同了,再叫‘少爷’一来是不庄重;再者别人听见也显得老爷不老成!”。

闭着眼笑着点了点头,唐离没再说这个事儿,“颈子还真是酸,莲儿你不妨大力些!”。

“是”,口中答着话,她却松了双手站起身来,轻轻取下车座的后靠,拖过车内一角放置的锦凳,莲儿在车座后坐定,双手微微一揽,唐离就靠在她身上。

取过厚大喧软的靠枕垫在唐离腰背间,莲儿的双手随即在两处颈窝间重重的按了起来,只是随着马车的微微晃动,她那张清纯的面容上却渐渐的腾起了层层好似胭脂一般的红云。

虽然早就在华清宫汤池中见过莲儿身子的丰满,但此刻的唐离却更深刻的体会到了“波涛汹涌”的感觉。

这个姿势下,唐离的头是完全枕在莲儿丰满的双乳之间,那种松软的感觉随着轩车的微微晃动而愈发强烈。

因身子后靠,腰背间又垫有厚大的靠枕,唐离的双手也就自然垂放在莲儿的腿上,虽然时令已极严寒,但因轩车中备有火笼,是以卸了外边厚衣衫的莲儿如今的装束也直如春日一般,双手随着轩车的摇动自然划过那丰腻的大腿,唐离含糊着声音道:“莲儿,玩火自残这句话你听过吗?”。

“婢女早就是老爷的人了”,声音愈发的粘糯,莲儿几乎是呓语般道:“老爷真想‘烧火’,婢女也只能尽力‘添柴’罢了!”。

这话语,这声音,这姿势,还有莲儿因容貌与身材的巨大反差而带来的心理刺激,这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一把火般点燃了唐离心头的欲望,无奈原本就箭伤未愈的他经过这十几日熬煎,身子一经放松后就再也不想到了,所以,现在的唐离就陷入了典型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状态,重重的捏了一把莲儿的大腿,“小妮子,玩火者必自残,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就这么一路晃着,捏着,车驾终于到了靖安坊,唐离起身隔窗看去,外边的情形果如莲儿所说一般,一路长长的排满了各式车驾,直通到他府门口处,拥拥嚷嚷的喧闹不堪。

看着眼前自己府门前煊赫的场景,唐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李林甫生前,相府门口经常上演的这一幕;随即一变,他仿佛重又看到了自己罢官时“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场景,还有如今小李相公府前的冷清。这一刻,他脑海中竟然不合时宜的忆起了一首曲词: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第二百三十一章 煊赫(二)

长安靖安坊。

靖安坊门前,唐离透过轩车内的帘幕看去,见外边的情形真如莲儿所说一般,各式官宦家的马车沿着坊街排成了两行,拥拥的热闹不堪。

见是唐离的轩车到了,那些马车都纷纷调整着让开了中间宽阔的道路,因这些前来拜访的人都知道状元公最近忙的“皇帝片刻都离不了”,所以也都不能确定这辆轩车中是否有状元公本人,但要真个任这辆轩车过去而自己还端坐在车驾中,心里也毕竟不安。正是在这种两难的心情下,几乎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沿途的车门打开,车中前来拜访的人都站在了车驾前,口中虽然没有招呼见礼,但无一例外的都向着渐次行进的轩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如此以来,这两日被搅扰不堪的靖安坊中住家可算是大大的开了一回眼界,因知唐离不在家,所以这些来拜访的也多是各家女眷,这些平日难得一见的艳丽妇人此时一字排开的靓妆露面,于看热闹的观者而言,还真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之感,连带着原本严寒的天气也飘出几分“姹紫嫣红”的春意。

“哎呀!怎么京里又开始流行‘小山’眉式了?”,唐离既已坐起身子,不再按摩推拿的莲儿便也起身凑到车窗处向外探看,边看口中边自叽叽喳喳的评论着:“这幅七破间裙好看,该是西市柳五姑地手艺。不过要论颜色,还是前几日大夫人那幅大红的更好看”。

“别揭窗帘!”,口中吩咐着,退回身子的唐离重又依着抱枕斜靠了回去,他原本还准备着见礼问好,但看了外面的景象,也只能无奈舍了这个想法。现在不是顾忌“礼”的时候了,这么些人多是女眷。一来不好寒暄见礼,再则若真要一一见礼,还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

马车一路到了府门外,唐离就见靠着府门而建的门房处,下人们川流不息的进出不停,间中还有唱名地下人宏亮的嗓音响起,这种种热闹处比之年节时尤有过之。

“太闹腾了。走侧门吧!”,随着唐离一声吩咐,马车续又向前而去。

沿着左侧门进了府,走不几步就正好到了书房所在地院落,听着书房中懒洋洋的诵书声,唐离顺手推门进去,就见小胖球郑鹏百无聊赖的爬在书几上,口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诵读着手中的书卷。

见唐离进来,小胖球随即坐正了身子,口中的诵经声也陡然大了起来。

见到他这个样子,唐离竟是没来由的想到了自己地小时候,那时上早自习时的背书也该是同样的光景。

“别装了!”,唐离与自己这个小舅子之间的关系真有点亦师亦友。甚至还有些兄弟之情,所以两人日常里倒也没讲什么师道尊严,随意在胡凳上坐定之后,唐离也不等小胖球涎着脸说笑,已自开口道:“把前些时给你布置的《谏太宗十思疏》诵来听听!”。

李睿做了皇帝,近来府中人都忙,小胖球就无聊的很,此时好容易见姐夫回来,正要涎脸说笑几句,但一闻此言。也只能规规矩矩的起身。朗声背诵道:“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根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理,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

唐离授徒时并不象当时大儒那般紧扣着师道尊严,与学生之间言行举止都是素肃然如对大宾,但平日里玩笑无忌自然可以,真到检查课业的时候,唐离也是半点不肯苟且地,因知道他这习惯,所以小胖球才有如此表现。

“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唯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文武争驰,君臣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小胖球尽自人惫赖的很,但对唐离布置的课业却是半点不敢马虎,是以此时洋洋洒洒之间,已尽将这篇《谏太宗十思疏》顺畅流利的给背诵了下来。

背诵既毕,小胖球也不等唐离再说,已径直言道:“此《谏太宗十思疏》乃是贞观朝名相魏征奏议名篇,这篇奏疏以‘载舟覆舟’这一古训出发,劝导先太宗皇帝居安思危,修身养德,对自己常持戒惧之心,对臣下要虚心纳言,以求善始善终,天下大治……”,小胖球正解到这里,忽见若有所思的唐离一挥手道:“慢着,把你刚才诵的最后一段再念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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