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飙TXT全集》第80/335页
鲍超依言取过蜡烛。
余亦乐伸手接过蜡烛,蹲下身子,照着那白衣艳妇,低头仔细的察看了一阵,只见她原是娇艳如霞的脸上,一片青白,嘴唇也滞无光泽,双目紧闭,娇躯蜷屈,并且微微抽动。二人看了一阵,余亦乐仿佛自言自语地道:“看样子,受伤似是很不轻,这老怪物,倒真的忍心下手。”
鲍超道:“适才盟主吩咐,用‘推宫过穴’的手法,相教于她,事不宜迟,我看咱们就动手吧!”
余亦乐嗯了一声,怔怔的望着那白衣艳妇,却不动手。
鲍超用肘臂触了余亦乐一下,道:“怎么啦,你怎的不动手,难道这秀色就这等可餐么?”说着耸肩一笑。
余亦乐正色道:“兄弟倒不是贪餐秀色,只觉着男女有别,如何能施用‘推宫过穴’的手法?是以正在为难。”
鲍超笑道:“余兄也可算得江湖上一位奇士,为何事到紧急关头,反而拘泥起来了呢!
岂不知凡事必须权衡利害轻重么。现在咱们身在敌窟,自然是救人要紧,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些酸礼。”
余亦乐略一沉吟,一整脸色,点头道:“既是如此,就请鲍兄放下火烛,先将她身子顺正,待兄弟为她推拿血脉便了。”顿了一顿,又道:“尚请鲍兄与兄弟护法……”言毕,立即运功蓄气。
片刻工夫,余亦乐卷起宽袖,缓缓伸运双掌,按着白衣艳妇双腕的内侧,隔衣按摩了一阵。
余亦乐在她臂腕上推拿了一阵,又将她秀发散开,在她脑后、天灵、额心等处按摩了一阵。
约有一盏热茶工夫,那白衣艳妇突然一声长吁,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瘀血,鬓发间冷汗涔涔,忽的睁开星眸,一见余亦乐与鲍超二人蹲在自己身侧,而且余亦乐正在握住自己右腕脉门,在那里推按,不由用力一挣,娇躯猛一翻动,竟霍的用左手支地,半坐了起来。余亦乐怕她误会,忙道:“你受伤不轻,在下奉盟主之命,在为你施‘推宫过穴’的手法,你还是躺下来休息为是。”
白衣艳妇这一挣坐起,那如云的秀发,不由的散披满脸,她赶忙的用左手拂了拂,茫然又略带紧张地问道:“那么你们盟主呢?”
余亦乐道:“方才他与那老怪硬拼了一阵,仿佛也伤的不轻,现在正在那里自行调息呢。”说着转脸对胡柏龄坐的地方望去。
白衣艳妇随着他目光望去,只见胡柏龄盘膝静坐,正在运气调息,长长吁一口气,目光流动,不停的左右张望了一阵,道:“我师父也走了吗?”
鲍超冷冷地接道:“你问的可是那人不像人,带着几分森森鬼气的老头子吗?”
白衣艳妇醒来之时,一连串说出几句话,似已很累,那支撑着她坐着的手臂,似已不胜负重,又缓缓躺了下去,声音十分微弱地答道:“就是那人……”
鲍超道:“他已伤在我们盟主手中,逃走了……”
那白衣艳妇脸上忽现异常惊恐之色,道:“怎么?他败在你们盟主手中了?”挣扎着抬起头来,又向静坐的胡柏龄望了一眼。
余亦乐早已窥出她心中之意,不待她开口相问,自动接口说道:“他们硬拼之下,成了两败俱伤之局,不过令师似是受伤较重一些。”
白衣艳妇吃力的摇摇头,道:“我那师父练成了一种极为歹毒的‘阴风掌’,不论武功如何高强之人,也难挡一击,只怕你们盟主中了他的‘阴风掌’了……”她大伤初愈,体力未复,说话断断续续,无法一气说完。
余亦乐皱皱眉头,说道:“姑娘可也是被令师‘阴风掌’力所伤吗?”
白衣艳妇轻轻闭上双目,有气无力的说道:“不错,我看他静站运功之时,已知他要用‘阴风掌’了,想上前去阻挡于他,哪知他竟先对我下了毒手。”但闻娇喘吁吁,下面之言难再接续。
余亦乐忽然觉着眼前躺在地上的白衣妇人,十分柔弱可怜,心中暗暗忖道:“此人虽然有些可恨之处,但在那老魔头积威之下,自然无能抗拒了,也难完全怪她。”念头一转,油生同情之心,说道:“姑娘可知那‘阴风掌’伤人之后,有何药物可以解救吗?”
白衣艳妇强自振作精神说道:“那‘阴风掌’歹毒无比,据我所知,世间只有纯阳内功的‘先天性功拳’可以疗救,但此武功,乃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之首,当代少林高僧,不知是否有人会精练此种武功……”
她喘息了一阵,又道:“他运了功力之后,先对我拂出一掌,‘阴风掌’的威力,可能消减甚多,你们盟主之伤,也许发作会缓慢一些,我已经深中‘阴风掌’毒,诸位不必再为我费心了,快些想办法救你们盟主要紧。”
余亦乐轻轻叹息一声,道:“盟主内功深厚,机智过人,令师虽然练有绝毒无伦的‘阴风掌’,也未必真能伤得了他,他在中掌之后,尚能运功疗息,可见掌伤不重。”
白衣艳妇惨白的脸色上浮现出欢愉之色,微微一笑,道:“但愿他受伤不重,早日复元。”说完,缓缓闭上双目。
余亦乐举起手来,轻轻在她额角之上一按,只觉她额角之上,微微渗出冷汗,知她伤的极为惨重,救治之望,十分渺茫。
回头望去,只见胡柏龄气息均匀,伤势似已好转甚多。
当下站起身来,低声对崂山三雄说道:“盟主运气正值紧张关头,不能惊扰着他,王兄伤手未愈,亦应静静的养息一下,咱们就在此地候到盟主清醒之后再走,至于这白衣妇人,只怕是难以救治了。”
鲍超望了那白衣少妇一眼,骂道:“这贱货死了算啦……”
那白衣艳妇忽然睁开眼来,望了鲍超一眼,又缓缓闭上。
这轻轻一瞥之间,是那样娇弱凄凉,鲍超突感心头不安起来,暗道:“我一个堂堂男子,对一个挣扎在死亡边沿的妇道人家,口出这等放肆之言,未免有失大丈夫的风度。”当下转过身去,低声对余亦乐道:“余兄照顾盟主伤势,兄弟去守左面侧门,也免得有人闯了进来,惊扰到盟主疗伤。”说完话头也不回的向左面侧门走去。
那枯瘦如柴的中年大汉,接道:“我去守右面殿门。”转身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