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裂碑记全集Zei8.com》第472/521页


仇复被柳衡灵巧的轻功迷了眼,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扑抓,便立在原地不动,专心地看着他的步法,柳衡一连虚劈数剑,都未能刺中仇复,被那种无形之力引偏,心里更急,不惯于左手使剑的他,心里更着慌,只要一停下来,非立刻被夺剑惨杀不可。

但受了重伤的他又能维持多久呢,骨碎筋断的右手正迅速地肿胀成黑,除非他断腕放出瘀血,否则整只手臂不但要毁,他再这样牵动真气以轻功对付仇复,气血乱行,不出半日恐怕就要全身肿烂而死;但他现在根本没时间断腕止血,只能做垂死之斗。

仇复觑准了柳衡的步法,长腿一扫,又是一声剧裂的骨断之声,柳衡惨叫一声,整个人砰地跌倒在地,他的左腿被仇复给踢断了,只能躺在地上,连挣扎退开都无力为之。

仇复面无表情地拾起他的剑,便要将柳衡钉死在地,高处的陆寄风不忍,随手拔下一截树枝,朝剑柄射去。他手中劲道劲疾,但又运上柔劲,这片断枝没发出任何破空声音,等仇复发现时,剑柄已被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给震落,剑刃还被余力给震得发出悠长的一声「当!」,剑鸣久久不绝。

陆寄风的出手,让仇复根本就不知道是由哪一个方位发出,离得稍远的司马贞与刘义真等人更不明白仇复手中的剑怎会突然弹飞出去。

柳衡奋力扑上前握住了剑,辛苦地扶着树干撑起身子,手已抖得握不住剑,手与脚的断处钻心之痛也让他大汗淋漓,却仍勉力一振长剑,摆出攻势。仇复道:「刚才、刚才有东西打落了剑……」

司马贞也学过一点功夫,她知道仇复手中的剑掉得奇怪,但是若有暗器打落,以她对暗器的熟悉,绝不会根本没有发觉。因此司马贞不以为意,喝道:「嘟嘟囔囔的做什么?还不杀了他?」

话声方落,柳衡已一剑刺到,仇复侧身击向柳衡的臂侧,将柳衡打退了好几步,踉跄跌落,又被撞脱了左肩骨节。他已是非死不可,根本就没有半点机会取胜了。刘义真看了不忍,道:「好了!柳衡伤重,只差取不取他这一口气罢了!咱们走吧!」

高处的陆寄风自一出手打落仇复的剑,才发觉自己竟出了手。原本他已和柳衡恩断义绝,袖手见他被杀是很自然的事。但是,自己却出手救人,而一出了手,往日相依为命的种种情谊便浮上脑海,再也不能克制。他想到柳衡被刘义真收为心腹之前,对自己种种的好,想起儿时两人一同削木作马,一同游戏的日子,不禁悲恻,而不再想到柳衡的种种过恶。正是情念一动,万恨俱消。

陆寄风想道:「止君若从此离开刘义真,倒是好事,虽然废了一手一足,也没什么,他往后能踏踏实实地生活也就是了。」

听刘义真有意离开,放柳衡一条生路,让陆寄风多少有点宽心,暗自打算等他们离远了之后,就出面请那位在暗处躲着不敢发声的猎人收容照顾柳衡,尽一点故友之心。

仇复只记得司马贞要他取柳衡的性命,可不管刘义真说什么,取剑就要杀死柳衡。刘义真大步上前欲阻,道:「你不听我的话么?」

司马贞道:「他只最后听我一次,你也不容?」

刘义真一愣,竟又不阻了。柳衡惨然一笑,道:「慢着,我有重要的话,要对刘侍郎说。」

刘义真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柳衡道:「这……这是十分机密之事,请侍郎靠过来,我告诉你陆寄风的弱点……」

高处的陆寄风一听,有些惊讶,刘义真也道:「你知道他的弱点,为何不早告诉我?」

柳衡苦笑道:「因为……我与他也是同乡故友,不到最后,我还是不想逼杀他的,但是……是他害我到如今这地步,我又要死了,只好将秘密告诉侍郎,将来杀了陆寄风,我也瞑目!」

刘义真见他伤痕累累,右臂肿胀得十分可怕,叹道:「柳衡,你对我这样忠心,我……唉!我要你走,你偏不走,才弄成这样,真的不是我要害你,是你误了自己呀!」

柳衡奄奄一息,道:「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有什么好说的呢……请侍郎听仔细了,陆寄风的弱点,就是……」

柳衡的嘴动了一动,不知说了什么,连陆寄风都没能听见。刘义真靠了上去,道:「你说什么?」

柳衡又轻声说了几个字,刘义真还是没听清楚,又更靠得近一点,突然间刘义真身子一震,往后跌退了开,按着自己腹侧。只见他的腹部,已被整根匕首没入了,刘义真完全没想到变生突然,讶异地望着柳衡,眼神一时有些茫然。

柳衡笑道:「他的弱点……我不知道,你的弱点……我却很清楚,就是你太自私了!」

刘义真奋力拔出刺入要害的匕首,双手已被自己的血染得血淋淋的,匕首一拔出来,更是血如泉涌,他怒吼一声,扑上前去,一刀刺入柳衡的心口之中!

刘义真这一扑上去,便没有再起来,内脏被刺破,他几乎没受什么苦就这样死在柳衡怀里,手还紧握着那把匕首。

柳衡满足地一笑,闭上了双目,身子滑倒在地,刘义真的血迅速地蔓延开去,染渗着雪白大地。

司马贞呆若木鸡地看着这场急变,作梦也没想到柳衡会亲手杀了刘义真,虽然自从刘义真要把她送给仇复的那一刻起,万念俱灰的她便立刻想好了毒计,就是先逼死柳衡,然后要仇复杀死刘义真,自己再自杀以保全身分。但是,当事情发生得比想象中还要快时,她竟只能呆呆地看着刘义真和柳衡的尸体,无法反应。

仇复上前一步,道:「小姐……咱们走吧……」

司马贞冷冷地说道:「咱们?呸!你也配称『咱们』?」

仇复道:「贱奴不配,小姐要到什么地方去,贱奴只追随着,只听小姐指使。」

司马贞道:「那我要你死,你怎么不死,老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真听我的话,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仇复道:「可是……我只想看着小姐……」

司马贞气愤难当,又见刘义真和柳衡的尸体就在脚边,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牵绊,但是为何心里那么悲痛、那么苦闷?司马贞一把抓起地上的柴火,便往仇复砸去,叫道:「你给我滚!我不想让你看!你给我滚!」

火把朝仇复砸去,有的火星子闪到了别的树上,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司马贞还在抓火把丢仇复,叫道:「你滚!你给我滚!」

仇复只闪着火把,几乎要哭出来,道:「那……让奴才远远地瞧小姐就好了,成不成?五十尺……不,离你三十尺,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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