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全集Zei8.com》第27/901页


「一个男人,可以说无穷无尽的甜言蜜语,真情挚爱,这恩爱,又能保有多久?若只是个平民倒也罢了,一旦丈夫贵为帝王,情变义断之时,随时都有杀身之险临头。你不愿过担惊受怕、忍气吞声的日子,难道我就愿意吗?」

多年的心防似是一朝崩溃,她含着眼泪,把满心悲苦伤怀,化为言词,一口气说了出来。

萧逸惨然一笑,松手放开她,退后两步,身子有些摇晃:「是,如今你已是皇太后,岂肯屈就做个乱臣贼子的皇后。」

他这忽然松手,楚凤仪站立不稳,竟跌倒在地上。

在失去平衡往下跌落时,她本能地望向萧逸。

萧逸却只站在原处,竟不来援手。

她心头才一疼,便已重重跌到地上。第一个念头,是不可在他面前出丑,要快快站起来。用手一撑地,却才惊觉,刚才那一撞,竟是生生跌伤了身子,先是腿上疼,然后,竟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直疼到心深处去了。她再也支持不住,索性痛哭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颤声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竟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已经变了,我已不是当年那个不懂权力纷争的少年王子,你也不是那个看轻富贵荣华的天真少女。当年,为了你一句话,我百死无悔;当年,为了要和我远走高飞,你宁肯被打死,也不愿入宫,到如今……」

萧逸的声音里甚至没有伤悲,只有一种疲惫至极后的心灰意懒。然后他上前,本是要伸手去扶楚凤仪起来,略一迟疑,忽而轻轻叹息一声,然后,直接改扶为抱,在楚凤仪低低的惊呼声里,把她抱了起来。

楚凤仪低唤一声,情不自禁、身不由主地想要伸手去回抱萧逸的腰,却又在手伸出的那一刻,改为,只仅仅扯住了萧逸的衣裳。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被这样强烈的男子气息所包围,她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怅然。

多年前,百花丛中,他紧紧抱着她,沐浴在月光下的幸福,到如今恍如隔世。

既已斩断情根,既已站在完全相对的立场,为什么,又要有这样温柔的动作?

这一瞬,心犹如撕裂一般地痛楚起来,楚凤仪想要说什么,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默默闭上眼,不愿看萧逸这时沉重的眼神。

萧逸把楚凤仪抱回到凤座前,扶她坐好,然后淡淡道:「好了,请客人出来见见我吧!」

楚凤仪大惊睁眸,愕然望向他。

萧逸温柔地伸手为楚凤仪理了理略有些散乱的发丝,语气一片轻柔:「凤仪,你的聪慧我一向深知,不过,我也并非愚蠢之人,虽然我没有立刻看透你的计策,但细细思索,也就想通了。你故意让皇上出宫,故意让所有侍卫都被甩开,故意闹得举宫不安、满城骚动,为的,不就是避过我的耳目,好请一位贵客入宫吗?」

楚凤仪默然不语,脸色越发苍白。

萧逸却只静静凝望着她,眼神坚定,毫不软化。

在这样可怕的僵持里,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摄政王如此盛情,外臣岂敢不来一见。」

声音清锐悦耳,一派从容。

萧逸徐徐回身,看向那不知何时站在殿中,恭谨施礼的身影。

施礼的是一个年方十六七岁的少年,只穿了身小太监的衣服,但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对着萧逸礼仪周到的拜下去,一点也没有惊惶失措。甚至还抬头笑了一笑,眉目秀美如画,竟然不在性德之下。

在三千飞云骑的围杀下,还能逃得出性命的漏网之鱼,年纪轻轻,却骑射惊人的神秘人物,得绝世神剑一路保护的秦国使者,竟然是一个这样的美少年。

萧逸眼神幽深,缓声问:「你是何人?」

「外臣纳兰玉,拜见大楚国摄政王千岁。」

少年从容报名,连萧逸都神色略动,竟然站了起来:「大秦相国之子,因何来了我大楚皇宫?」

纳兰玉答得飞快:「外臣随大秦使团一起入楚,在境内遇到强盗,使团大臣尽死于贼手,唯我一人逃脱。虽非正使之臣,但既是使团一分子,哪怕只剩一人,也不能有负君王重托,所以外臣一人独入京师,求见皇太后。」

萧逸明知此子来意不善,但看他修眉星目,俊美无伦,笑意从容,竟觉难以对他生出敌意,本是要立威冷斥的话,却说得和缓了许多:「这竟奇了,大秦国有使臣来楚,我怎么全不知晓?」

纳兰玉神色一黯:「出使大楚,是皇上亲订,使团近百人,浩荡而出。至于为什么摄政王不知,我却也不明白。我不过是圣上喜爱的一个小侍卫,和使团一起出来,只想多见见世面,至于使臣们如何通报两国讯息,我是全然不知的。说不定,那些通报的人,也在路上被强盗害了。」

萧逸故意发问,本是仗着大秦当初派使臣没安好心,不曾大张旗鼓,昭告天下,他就索性一赖到底,不承认对方的身分。

可纳兰玉却仗着年纪小官职低,一句不知道推得一干二净。他神色悲苦,美如冠玉的脸上都是伤心之色,竟让萧逸这样的人物,一见之下也心下生怜,几乎有不忍逼问的感觉,竟需要再三狠下心,才能铁起面孔继续问话。

「这就更奇了,你一个十六岁的大孩子,混在使团之中,途中遇贼,却又能独自逃生,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纳兰玉脸上出现余悸犹存的表情:「是一位剑侠,路见不平、出手相救,才使我得以逃生。可惜那位绝世剑客救我出险后就飘然而去,我竟不能向摄政王引见如此奇人。」

他回答虽快,不过萧逸实在半个字都不信,只是冷笑一声:「说得更加稀奇了,你自称秦国使臣,说的事情又如此匪夷所思,叫人如何相信?国书何在?印符何在?两国相交,何等大事,岂能听你一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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