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宋全集》第22/213页
这些事,他们还真没有想过,但对于安敬这个前世的“副市长”来说,什么大场面他没见过?无非这就是一件鸡毛大的蒜皮事,虽说这年头穷,人才也稀罕,但事在人为,早于宋太祖时期,宋朝的舟船事业就极达,全国有大小舟船数千只,后来在苏杭、福建、泉州一带的市舶司就五六处,便是外夷乘的都是大宋船。
只是这些大小舟船多数集中在官府,甚至有一部分是高官显宦家用的豪舟巨舰,余者则是战船或商船。
徐翡还真给安衙内的说话镇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小衙内居然有这般奇想?“……此事休大,小人须禀明家尊定夺,又说,绣玉坊消耗甚巨,却是筹不出多余用资,百万贯太过骇人,怕是无力与衙内合办!”
“哈……事在人为,你家绣玉坊颇有展前景,却固步自封,不思进取,便当我今日白来一趟,告辞!”其实安敬也心知人家对他不信任,这番等若是空口白牙的胡搅了一顿,画了好大一张肉饼,但只能看罢了。
“不敢……小人恭送衙内……”徐翡起身亲自送了安敬等三人出去,自始至终高莺美和公孙胜也不曾参言,其实他们也是头一遭听安敬叙述此项‘大事’,只当他是来哄徐家人的,出来后莺美便问,“当真要筹?”
“当真……”安敬点了点头,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她和公孙胜,语气重深的道:“……君不思富民强国,民则还须自谋生路,这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神州万里却是万千百姓的天下,可叹这如画江山,却是满目疮夷,令人痛惜……文恭不才,愿为兴国富民之先驱,任前路荆棘漫布,誓要成业,抛头洒血亦不惜。”
高莺美闻言心头亦激荡,怔怔不能语言,公孙胜却翻身拜倒,沉声道:“胜愿为衙内驱使,纵是肝脑涂地、碎骨粉身亦当追随左右,绝不离弃……”这是公孙胜头一遭心服的叩拜衙内,至少他的豪言壮语打动了他。
安敬伸手将公孙胜托起,拍了拍他的手,“一清先生严重了……欲成大事,非某一人之力可行,仰仗先生之处多矣,眼下舟事局筹办在即,还请一清先生不辞劳苦,即日起赴揭阳镇招贤纳士,只要是水性好的,不论出身高低,尽数与我招来乐寿,百数人不嫌少,千把人不嫌多,一切拜托一清先生了,安某致先生一躬!”
“万万当不得衙内这般礼遇,胜必竭心尽力,绝不有负所托,明日便起赴揭阳镇浔阳江,”公孙胜忙道。
“最好……”安敬点点头,又对高莺美道:“回头我自父亲处拿些盘缠,你拔付与一清先生,供他打点。”
第二十二章 拜府1
华灯初上,府州城内不禁夜市,勾栏、妓寮等欢场却是热闹起来,彩灯高结,莺语燕声,拉客的老鸨艳妓满街都是,寻欢子弟三五结伙涌进欢街,不过更多人往南城外去,实因河间府最大的妓户在城南埠头。
不惯骑马的安衙内,只好劳动自已的两条腿行路了,从馆驿出来,他一路朝郑府而去,邓怀带三五个衙役护送,高宠、莺美、公孙胜三人紧随衙内身后,一行人混挟在夜市行人潮中,也感受着这繁荣府城的盛夜。
因白日怕郑仕元不在府上,故此安敬选了夜间去郑府上礼拜,欺负了人家七小姐,面子上须给郑府下台。
路过某处府第门前时,朱漆大门紧闭,只于门楼两侧挑起大红府灯,上书着硕大一个‘蔡’字,安敬不觉多望了一眼,高宠在其后低声道:“衙内不知,此处却是那蔡通判蔡宏的府第,近些日子此人极是低调。”
前行的邓怀落后一步,也朝安敬道:“好叫衙内得知,耿忠今日带了消息,说蔡通判明日便要启程回京。”
安敬微微颌,无声的一笑,星眸中却凝起一道冷芒转又盯了那蔡府一眼,身侧高莺美瞧得清楚,心下微惊,怕是这冤家心中又有计较,精明若自已的这等人物,便给他三番两次算到,最终连臀股更任其轻薄,想想又是惊羞又是气恼,偏又反抗不得,真真是命里的克星,又想及二人私定了终身大事,心下却甜喜。
来到郑府门前时,却不与蔡府那般暗淡光景相同,但见府灯高挑,带械军士七八人侍立两侧,府门开的大展,远处正堂上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府门内侧更有两列十多个军士侍立,两个都头打扮军汉在府门内值守,此刻见一行人行来,只觉那白衫俊汉子眼熟,定睛再看却是安衙内,他们平素常随郑大人,上次馆驿冲突他们也赶了去,自是认识安敬和枪挑6敬武的高宠,忙迈步出了府门,拱手为礼,“阶下可是安衙内当面?”
“正是安文恭,烦劳二位都头向内通禀文恭舅父,只说安文恭特来礼拜……多有讨扰,”安敬也拱手道。
“不敢……郑大人早有话传下,但凡安大人或安衙内至,不须通禀,领入相见便是,衙内请……”
“多谢……”安敬也不再客套,当先迈步行入,五个衙役留在门处,他自带了高宠、莺美、公孙胜、邓怀入去,那都头当先引着,一行人至厅前花圃时,已然引起了正厅里面那些人的注目,男男女女纷纷侧目。
郑仕元正与前厅开宴,与府中妻妾子女用夜餐,不想安敬赶在这个时候来拜,不过他深知安敬此来之目的,不由捋了三绺长须微笑,又见安敬身后那披头散颇有仙风道骨的真人,心下也暗暗点头,果是异士。
那都头先一步入厅,“……禀大人,厅外有乐寿安文恭特来拜府……”其实人都到了,禀不禀都一样了。
郑仕元含笑站了起来,“哦……文恭来了,甚好,王都头,你且领文恭等人进偏厢小坐,却须礼遇。”
王都头应喏,转身便出来,“衙内,这厢请……”安敬微微点头,遥遥朝厅中正处的郑仕元拱手为礼。
郑仕元颌,心下却是对安敬一行人不卑不亢的态度大为赞赏,不说这家小郎如何,只是跟在他身边几个都是罕见的俊才异士,此子当真有不同之处,看看自已儿子那些狐朋狗友,哪一个在‘郑知府’面前不现出卑奴颜面的?两股战战的只恨少了磕头讨好的良机,却与安府这些真是天壤之别,难怪这伙人强横悍猛呐。
席间一妻三妾,四子数女尽在,那郑玉真恶狠狠瞪了一眼安敬,可安衙内却正眼都不瞅她,月夜下,安家小郎一袭白衫,玉树临风一般,雄姿标挺,从容不迫的朝父亲拱手的姿态深深印入她心间,他却真的变了?
尤其安敬那双如有实质的眸子,深邃至不可测度的秘境,灿亮如夜空中点缀的星辰,却是令人生出迷醉。
马氏咬着下唇盯了一眼安敬,只待他跟王都头离转,才收回了目光,这小郎却也不同往昔了,去年见他时,一付卑躬屈颜状,进了郑府头都不敢抬,满脸亦写着惊慌失措的神情,如今却是变得不认得他了……
别说是她们母女俩不解,便是其它的人也惊异的很,郑仕元四个儿子无不面现讶色,一个个面面相覤。
老大郑福此时站了起来,“父亲大人……这安文恭不知好歹,来到府上还这等倨傲,莫不是以为郑府好欺。”
“闭了你的嘴……”郑仕元眸了一瞪,吓了郑福一跳,“……他确有倨傲之资,前些日馆驿与侍卫军对仗之事,换了是你可敢硬撑?哼……”只此一言,那郑福便吱吱唔唔的垂下了头去,一张玉面涨的通红无比。
“我郑仕元四子之中可有这等一个智勇兼备的孝儿?只怕有朝一日,军兵来拿我时,你一个个都腿软的跪下了吧?唉……仕路维艰,你等几个知晓多少?那安文恭确是天纵之才,连高太尉用心险恶之连环移祸毒计亦吃他一目窥破,为父亦险遭其所害,真至那时,眼前郑府的一派盛象,只怕转眼间便灰飞烟灭了……”
一众家人听的面色大变,马氏确非头一遭听说,螓更是垂低,心下虽不忿,却也不敢于此时说些什么。
“如今朝廷颁下旨意,只怕会召救驾有功的安氏父子入京面圣,加之皇后娘娘的美言,安家父子二人不日可贵,你等几个却须记住,安家与我郑家亦是从亲,好生叫为父将这张面皮有个放处,谁若有违父命,查实便清离出郑家,我郑仕元全当没生养过什么叛逆子女,绝不容情……”言至最后,声更转厉,围坐的几个子女和马氏及三妾无不色变,一向娇宠的郑玉真也委屈的垂下了头去,偷偷擦拭粉泪,马氏也是心中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