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风云》第176/251页


凌海的手斜斜的垂着,刀也斜斜地指着地面,脚缓缓地移着。每一步似乎长达半个世纪,每一步都是那么单调,可是这单调的动作却似乎刚好踩着众人心跳的旋律,使人的心神全被这奇妙的动作所吸引。这每一步都代表着一颗心的沉重,这每一步都是一种哲理的巧合。所以凌海的每一步都有一种惊动魂魄的气势。

离“鬼剑”和解梦还有一丈远,但此时两人却出了一身冷汗。豆大的汗珠,在透过树隙的阳光下,有一种异样的诡秘,两人眼中露出了惊恐。

凌海眼中杀机愈来愈浓,浓得可在空气中看到液体流动,他手中的刀缓缓举起,十分单调的脚步慢慢前进。近了,离“鬼剑”与解梦所立的方位近了。十五步――十四步――十三步――十步――八步,凌海的刀已经斜斜举起,刚好触到几缕从树隙中透过来的阳光,使刀身泛起一片春水般的色泽。

凌海一声闷哼,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冲天而起的魔豹,陡然间两只手同握在刀柄之上,向魔神般的解梦急劈而下。一种似千军万马在厮杀的惨烈气势从刀锋疾泻而下。

“当……”刀棍相交,一阵轻越的响声传遍了林野。

凌海整个身子倒翻而回,解梦发出一声低吼,向后猛退五步,他的胸口被余明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槽,鲜血狂喷,而几名华山派的弟子也在他的身上刻下了数道伤痕,整个人都被血液所浸染,显得无比狰狞可怖。

凌海又起,以同样的轨迹,同样的气势向“鬼剑”疾劈,“鬼剑”的剑招却异常飘突,似乎很不好着力。

“叮当,叮当,叮当……”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连珠炮般地响起,凌海疾劈了三十二刀,而“鬼剑”却挡了七十六剑。但还有风无罪的一剑他未能挡住,这一剑划开了他的腰际,刺入了肋下。虽力道不是很大,却足够让普通人重伤倒地。“鬼剑”现在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超人”,一个将自己的一部分潜力激发了出来的超人,他也只低吼了一声,然后作出垂死的挣扎。

凌海提刀悄然退去。他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他不想看到这最后的结局,那是一种让人想呕吐的感觉。凌海有些疲倦,有些厌烦。

拖着刀,拖着一颗沉重的心,仇恨也太沉重,太沉重。本来就很沉重的心,又载满了沉重的仇恨,他觉得好累,好累,这是凌海的感觉。

那斑斑点点的阳光,映射在刀锋上,那一泓清泉般的色调,尽显寂寞的本色。厉吼、惨哼依然频频传来,但凌海的心神并没有投入到那残酷充满血腥的场面中。他缓缓地行至一株粗大的树下,那上面有他的披风,披风是他的东西,他就一定要拿回来,就像是他的家仇一定要报一般。

凌海并未掠上树梢,他很累,根本不想爬那么高,只是将手中的刀射了出去,割断了那段树枝。然后他接下刀,再接下披风。动作很潇洒,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动作都是那样不疾不徐,有条不紊。

风无罪并没有注意到凌海走了,他只是想将这两个魔头迅速消除。这里每个人都在喘着粗气,每个人都浑身是血,他自己的,敌人的,同伴的。“鬼剑”和解梦都已是强弩之末,不可能再支持半盏茶的时间……

凌海骑上大驹马,并没有驱行得很快,只是缓步轻走,在山野间寻找一份静谧的感受。

这条山道很长,这一路的树林很多。很多都已经快变成秃杆了,那满天的黄叶飘飞,那满山的秋意肃杀,那满地的败叶铺成一种凄凉而萧条的心境。

马蹄“得得”地直响,敲碎了山间的宁静,愈发显得孤独寂寞。

△△△ △△△ △△△

赵乘风在疗伤,这已是王祖通寿宴后的第五天。他没有参加王府的寿宴,因为他根本就参加不了,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差一点点便没命了,而这几天他每天都躲在山洞中养伤。

赵乘风恨一个人,恨得无比深切,恨得连对方剩下的牙齿也可以咬碎,那便是王祖通!赵乘风感激一个人,感激得无比真诚,感激得可以为他去死。这便是他这种人的个性,爱恨很明显,那个人便是一个自称王伦的公子,赵乘风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当然也看出来了这个“王伦”公子是个女儿之身。

没有王祖通的阻挠,孔不离现在肯定是江湖人物谈论的话题,没有王祖通派人来暗杀,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这是他第二次如此狼狈地逃跑,第一次是孔不离所赐,而这一次却是王祖通所赐。

没有王伦这假公子,赵乘风现在真的会魂魄乘风而去。王伦绝对是位胸怀正义之士,她知道了王祖通要对付赵乘风的阴谋。她见过赵乘风,在正义门成立之时,那粗豪狂放的大汉给他的印象很深。其实每一个和凌海接触次数多一些的人,她的印象都很深。当王祖通热情地接待了赵乘风时,她便知道了他的名字。对这粗犷而一脸憨直的大汉,她有了很深的好感。这或许是一种爱屋及乌的表现吧。而赵乘风对这位“王公子”倒是印象很深。以为是一位正义人士,值得一交。在王祖通不在之时,两人的话说得很投机,那是他第二次见到王伦。

当王伦再来时却带着一脸的焦虑和满眼的委屈,然后便告诉赵乘风一个惊天的阴谋,赵乘风总有一种直觉,要相信王伦。那是一种很难言喻的信赖,于是他开始逃。

王祖通身边的八大家将,有四人出手,但那时赵乘风已翻出了王家的高墙,若非如此,恐怕只得葬身王府了。边战边逃,但依然被四人击成重伤,刚好又是在晚上,赵乘风滚下山崖,借着夜色的掩护终摆脱了四人的追杀,但也再无能力逃走了,只得爬入一个小山洞。这里赵乘风曾来过数次,也是无意间才发现那个小山洞的,而今却成了他栖身救命之所。一场小雨过后,地上的血迹与脚印全部被清除,有人找到了洞口不远的地方,便却并未发现这个小山洞,很庆幸,这五天都很平静地过去了。饿了便吃几口干粮,洞中有小山泉,偶尔也爬出去摘些野果。这时正值初秋,野果特别多。

王祖通的确是老奸巨猾,他知道赵乘风定要去找丐帮,所以在赵乘风找到丐帮之前,先将赵乘风请入王府。虽然武汉城内很热闹,但王府内却依然保持着正统,没有江湖中人。这是王祖通高明之处,并不将众武林豪侠安顿于府内,而在外租下客栈居住。赵乘风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可是后来才知道,这是个陷阱。王府机关重重,若非王伦告诉他出路,他惟有死路一条,甚至连房门都未出便会死去。王祖通算计如神,但却算漏了他的孙侄女,这好动而个性很叛逆的孙侄女让他将成之事破坏了。他很怒,但却拿这位孙女无可奈何,总不能将谪亲侄孙女拿下问罪吧。

“叔祖,宛妹她年幼无知,请叔祖不要太过责备她,这次回家我定向爹爹诉清,好好管教。”一个浓眉玉面的书生向王祖通恭声道。

“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好看着她,每次犯了错,都纵容了她,以致养成这个坏习惯,还用你的名字到处惹事,真是想气死我呀?”王祖通对着那浓眉玉面的书生有些怒意地道。

“宛妹,还不来向叔祖请罪辞行?”那浓眉玉面的书生向旁边立着依然是书生打扮的“王伦”道。

那书生打扮的“王伦”上前两步,低声道:“叔祖,全是宛儿的错,你要怪要骂现在就骂个够吧,这次回家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来见你老人家。”

“宛儿呀,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姑娘家,女扮男装一个人到处跑成何体统,若是给什么坏人遇上了,那叫你叔祖和我们如何向你父亲交代呀。”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汉子慈声责备道。

“二伯责备的是,我今后定会好好地看紧她。”那浓眉玉面的书生恭敬地向那汉子道。

“江湖险恶,伦儿,你这一路上可要小心呀,我们对宛儿很不放心,不如我派府内的高手送你们回去吧。”一个六十左右的老人沉声道。

“多谢大伯的关心,你也知道,阿爷和爹爹不想见到你们江湖中的人,这样他们会很生气的,有一辆马车和两个车夫便可以了。”被那呼作伦儿的书生感激地道。

“大哥那臭脾气始终改不了,害得天儿也学成那副臭脾气,其实天儿是块学武的好材料,却要去寻什么功名,这昏君当道,当官有什么出息。”王祖通愤愤地道。

“叔祖这样说就不是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身为臣民,怎能不为国家出谋划策呢?若是如此,君昏臣也昏,那国还叫国吗?那时候内忧外患,百姓还能安生吗?”一直低着头的王宛突然大声道。

“宛儿……”浓眉玉面的王伦脸色有些难看,但眼神中又有些赞许地低喝道。

当前:第176/251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