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全集》第188/195页


君澜乖巧地坐回镜边,青丝一缕缕地拂动,她静静地凝视着镜中的男子为她轻轻挽起了一把如云的乌发,偶尔低头盈一口她发间的馨香。

她觉得此刻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了,当真是君如磐石,妾如蒲苇。然而这种幸福得之不易,令她心中不觉有种小心翼翼的害怕,经过两次大起大落的分离,她的心底有难言的后怕。

“在想什么?”月将影双臂揽过女子的肩,俯身看着她,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凝重,带着捉摸不透的语气,“梁子游现下在凌绝顶,璧尘可去看他?”

“子游在凌绝顶?”无暇多想他此刻忽然微变的语气,君澜听到这个消息,只觉惊喜万分,“带我去看他。”

月将影凝视着她,似乎在想着什么。

死生契阔 (3)

“有个消息,请璧尘听了务必不要伤心。”他沉吟了片刻,终于缓缓道,“璧尘的师母已在半月前去世了。”



女子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匆忙离开冷霄阁,赶往梁子游的住处。

风过回廊。

满园的奇花异草在风中怒放,吐露芬芳,不分季节地争奇斗艳。

月将影靠着白色大理石雕琢的廊柱坐在廊下,脸色有些惨白。然而,看着离去的人,随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碧色眼睛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然而笑着笑着,闪电一样的剧痛蓦然直刺脑髓,陡然间让他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

又来了……又来了。禁制术已经开始发作了,可能再过一段时日,他就会忘了她,回到以前那般静如止水的枯寂。

仿佛中间的岁月忽然之间被抽空――他们不曾相遇过,更不曾相爱过,中间一切的过往纠缠都只是昙花一现,梦幻空花。

月将影抬手抵着额头,呼吸有些不稳。他腾出手来从袖中取出白玉瓷瓶,却被一只手忽然压住。

“领主,不能再吃定魂丹了。”一直隐匿在暗处的雪樱终于走了出来,不禁越轨抬手按住了那只握着白玉瓷瓶的手,“定魂丹是靠消耗元神来暂保记忆,领主血气已很衰弱,恐怕承受不起。”

听到属下居然敢反驳自己,月将影眼神慢慢凝聚,“放开。”

“不!”雪樱忽然用力地咬住唇角,眼里的光芒却是雪亮的,她第一次直视月将影的眼睛,“利用定魂丹强行留住记忆,溢血的痛苦领主怎能承受!领主这样做,她可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领主这样做不值得,不值得!为什么只让你一个人承受――”

女子的咽喉蓦然被手指掐住,月将影转脸看她,他的脸雪白得几乎和手中的白玉瓷瓶同色。他陡然一笑,清俊的眉间杀气凝聚,“值不值得用不着你来说,给我滚出这里!”

第一次见到领主那般凌厉的眼神,雪樱不禁一凛,不再说话,跟随了他那么长时间,他那种喜怒无常的情绪她依然无法琢磨。

“滚。”月将影松开了手,冷冷地说出一个字。

“不,领主!”雪樱毫不畏惧,已然不管对方是不是强悍如天人的凌绝顶领主,只顾忿忿,“定魂丹不能再吃了,这最后一颗吃下去就再也没得救了!这不是在求死吗!”

扫了她一眼,他忽然叹声:“雪樱,我不是在求死……我只是在守住我在意的东西。”

那样沉郁而悲凉的一眼扫过来,犹如寒潭里的水,冷冽入骨,令雪樱不自觉怔了一怔。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跟了他那么多年,从未见他拼死也要守护什么人过,然而,这次他死也要守住那个人。

死生契阔 (4)

“退下。”月将影将头仰靠在廊柱上,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雪樱在内心几乎撕心裂肺地呐喊叹息,然而听到他的命令,却无法说出口,垂目离开,在回廊的转角处脚步微一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便急速离去。

片刻间,回廊下,静谧得听得见风拂动的声音。

月将影将瓶中仅剩的一颗定魂丹含入嘴里,闭目运气调息,将药力化开,显然是定魂丹发挥了效力,苍白如纸的颊上浮现了奇异的血色。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掩饰不住的苦痛和疲惫慢慢舒展开来。



藏青阁里,白雪如棉,絮絮飘落,夹杂着空中飘转的红梅。

又一朵红梅飘落下来,君澜伸出手,轻轻接住,低头看了一眼红梅。红梅的花瓣仿佛被无形的剑气齐齐切碎,落到她手中的同时,碎裂。

耳边有细细的曲声,一听竟是童年时她教于子游的第一首曲子。君澜回过头去,看见坐在雪松上的黑衣少年。

雪松白雪浮动,掩映着那个二十岁的少年。不知为何,他的脸色反常地苍白,正卷着叶子凑在唇边漫然吹着,他微微闭着眼睛,静静地将头靠在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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