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要休夫全集Zei8.net》第9/18页
☆、第九章：荒年饥民
七月的天气有些恼人，岚芷随着小和尚一路走来。倒是看见不少房屋，就是没有看见什么人。到午饭之时，那一座座房屋也未传出炊烟的气息。岚芷看着小和尚单薄的身影，揣不住心中困惑。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所说的么？”
小和尚的身子顿了顿，其后又沉默着前进了。不知怎的，岚芷认为这是一种解释。没来由的，她相信他，愿意随这第一眼便觉得良善的孩子去刨开那些或许很残酷的真相。叶孤抱着那把漆黑无光的刀，面色冷峻。岚芷瞧了一眼他，发现这人就应是这样的，这样的，才安心。摸了摸腰间的那块蔷薇玉雕，你告诉我，白岚芷应是一棵石中草，我会努力从石缝中探头的，倾其所有，追赶阳光。所以，我不会怕！
这间茅屋有些小，比之前岚芷见过的任何一间屋子都要寒酸。是的，寒酸。屋子的顶部是用茅草搭盖的，墙是四面透风的土墙。很难想象，上渊这么富强的国家还有这么贫穷的人家。小和尚缓缓上前，步子有些微颤，看得出，他在犹豫，他又急切又犹豫。急切的想看到多日不见的母亲，犹豫……犹豫又是因为什么呢？他还是上前推开了那扇满是灰土的破旧木门。
“吱呀……”门带着灰尘的舞动缓缓开了。日光带着强烈的侵占欲望一下子把门内的风光照的一清二楚。岚芷注意到小和尚微微松了口气，他的身子似乎也不那么疲惫了，眼睛里突然多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小和尚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朝着村口那家看起来最豪华的房子走去。岚芷看着他孤独的背影，还是默默跟了上去，她相信，这孩子总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
“砰砰砰……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不多时，一个有些年迈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谁啊？”这声音听起来懦懦的，像是很久没吃饱饭的人。
“村长爷爷，是我啊，我是阿朗啊。”门外，阿郎有些开心的声音传来。毕竟是少年人，多日没回家，这乍一下听见自己熟悉的乡亲的声音，总归是有一丝喜悦的。
“阿……阿朗啊！”门吱呀吱呀的慢慢开了一个小缝，随后，在那条小缝里探出来一个满脸皱褶的老人。那个老人在看到年轻健康充满活力的阿郎后，脸色明显有些不同。
“村长爷爷，我回来了。对了，您见过我娘么？我娘她不在家呐。”阿朗虽然面带微笑的询问着，可岚芷发现他的手捏得有些紧。
那位阿朗口中的村长爷爷，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阿朗，眼神里似乎有些狂热的东西，随后在不经意间喉咙一动，似乎在咽下去什么东西。
“噢，你娘啊，你娘前几天嫁到镇上的余员外家去了，啧啧啧，命真好啊。”
“噢，这样啊！”阿朗眼中闪过一阵失落，终究还是抗不过他们么？
“来来来，阿朗，没地方去了吧，快到爷爷这里来，爷爷前几天刚刚去镇中心领了些长生肉，不会饿着你的。”说罢便伸出一只手想拉阿朗进去。叶孤适时的闪到了岚芷身前，眼神杀气浓浓。因为属于杀手的直觉告诉他，这老头有问题。
“噢，不用了，您老还是留着慢慢吃吧。看见没有，我这位大哥有刀，我们可以自己猎杀。”阿朗猛地退后一步，僵笑着答道。
那老人闪着精光的眸子在看到叶孤和他那把刀时暗了暗，最终还是悻悻的收回了伸出来的头。
“啪！”的一声，大门紧紧关上了。阿朗冷冷的笑着，啐了一口，随后转身向着自家那个茅草屋走去。
屋内，沉默的气氛有些尴尬。递给岚芷一杯水，阿朗终于开始说话了。
“我是半年前去的那间寺庙，表面上那是一间寺庙，可其实，那是一所强盗窝。可笑的是，其实我知道那是一所强盗窝。我是自愿去的，没有人逼我。”阿朗说完微微看了看岚芷的表情。可是他看不出来，因为岚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端起缺了一个口子的大碗喝了一口水。
“我是为了我娘去的。”阿朗的神色有些黯，仿佛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岚芷挑了挑眉，果然。
“记不清是多久以前就开始没有粮食了。从去年冬天开始，人们就开始闹饥荒了。大家最开始只是去挖野菜，刨树皮什么的。后来，野菜树皮也没了。他们就开始打劫了。我们家势单力薄，只有我和我娘两个人，没办法，为了给我娘一口饭吃，我去了那座庙，说给他们当看门打杂的，只要那些混蛋给我和我娘一口饭吃都好。”说道这里，阿朗低下了头。
“那他们想抓我是为了什么？”岚芷想到了一个有些可怕的想法，试着问出口了。
“如果所有的粮食都吃光了，剩下的人要怎么获得生存的权利呢？”阿朗用有些低沉的声音反问到。
“你是说……”岚芷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的，所有的粮食没有了之后，他们就开始吃人了。他们抓你，或许是送给他们的老大玩弄，但更多的，是作为一味新鲜的食材。刚刚那个老头说的长生肉其实就是人肉，其实他刚刚是想吃我来着的，如果可以，就连你们这些素未相识的人也能杀了储存起来，只不过他看见了这位大哥手中的刀，所有才放弃了。像我们这种没办法把同伴弄死的人只能从其他途径来获得长生肉了。”阿朗抬头看着岚芷，眼神里深意无限。
“那是什么？”岚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自幼养尊处优，实在不敢想象世间竟有如此荒唐可怕之事。此刻感到的是一阵心悸，原来这世间，最残忍的东西便是人性。为了活命，甚至可以杀害那些平日里予你诸多方便的恩人、义结金兰的知己、血脉相溶的亲人。就是不知，他们吃着那些人的皮肉之时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那颗畸形的心已经被自私的欲望虏获了。
叶孤还是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听着阿朗诉说着这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题，他甚至连睫毛都没动一下，似乎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一般。
－－－－－－题外话－－－－－－
话说最近可能要忙着期末考试啦。大学就是一期末就头疼的时期呐。所有更新如有延误，阿景在这里先向大家道歉，希望大家谅解。（鞠躬ing）
☆、第十章：道出原委
“是余氏。”说到这儿，阿朗似乎有些反感。
“余氏……难道是……”岚芷突然想起之前那个老村长说阿朗的娘亲嫁到余员外家去了……不会就是这个余氏吧。
阿朗看着岚芷的神色，似乎知道她已经猜到了。
“我娘肯定不是自愿去的。我之所以去当强盗窝的打杂的，就是因为不愿意娘亲委屈的嫁给那个余员外。”谈到这，阿朗有些愤慨。
“听我阿娘说，那余氏有个亲戚在朝中当官，替三殿下办事。所以余氏在这渊潭县是惹不起的大户，连知县大人都得替他们办事。”他顿了一会儿，似乎是渴了，岚芷适时的递上了一杯水。他端起那个缺了一角的大碗就咕噜咕噜喝了起来。一碗水下肚，方才擦擦嘴，有些满足的继续说道。
“我在那座寺庙这半年，似乎知道了些秘密。寺庙的强盗首领自称二当家，而他们的大当家却从未出现。而且，那些强盗们，每个月都会去其他镇掳掠少女和小孩，然后挑选看起来皮肤最好的少女和小孩送去余员外家。他们做事很隐蔽，我是有一次听一位醉酒的强盗讲的。”
“你是怀疑那余员外便是这窝土匪的老大？”
阿朗点点头，眼神凝重。
“之前村长也说了，是去镇中心领的长生肉。其实一直是余氏在派发长生肉。听说一直是拿牢里的犯人出来分食。”阿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哼，半年的时光，恐怕牢里的犯人再多也杀完了。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就是杀没罪的人了。”岚芷很愤怒，这么视人命如草芥，简直不是人。
“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为了活命，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朗叹了口气。人类求生的欲望何等强烈，为了生存，竟然可以泯灭人性。
“这次饥荒的范围多大？上渊朝廷难道就不管么？”岚芷脑袋里不自觉的浮现出那双精明的眼睛，他那样一个人，应该不会任由这事这么严重的发展下去。噢，想起来了，之前他在江国，恐怕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过此番他已回国，这种情况应该会改变的。
“朝廷？唉，朝廷早就放弃我们了，这么边缘的地方。此次饥荒范围有些大，接连的东吴两郡都发生了饥荒，甚至还有瘟疫。乡亲们最开始都想逃，可是范围太大，逃无可逃啊。朝廷就算有心，也顾不到这最远的渊潭镇啊。而且，皇上老了，也不理政事了。”阿朗似乎对自己的国家很失望。
“不会的，据我所知太子已经回国了。你们上渊的太子不是很聪明很能干么？阿朗，相信我，太子一定能解决这件事的。”岚芷不知哪来的勇气，拉着阿朗的手鼓励道。她信他，就像他信她一般。叶孤靠在门边，听到岚芷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罕见的瞧了瞧岚芷。而后又转过头，恢复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
“晚姐姐，我相信你。”阿朗对着岚芷微微一笑。岚芷告诉过他，他叫晚娘，所以阿朗一直叫她晚姐姐。
“不过，那个余员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做这等事？”那余氏既然有人在朝中当官，肯定有粮食供给，怎么会落魄到要靠吃肉人肉来维持生活？而且，余氏完全有能力逃离渊潭，却非要呆在这荒寂之地，到底有何居心？
阿朗摇摇头，表示不解。唉，岚芷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阿朗秀气的脸，心里却有些无奈。本来不关自己的事，自己的事应该是去寻找强大自己的方法，虽然她对此毫无头绪。但是，阿朗，唉，算了，既然都卷进来了，还是弄清楚的好。
“你娘怎么办？”岚芷突然想到一件事。
阿朗摇摇头，惆怅的说：“既然娘还是嫁到了余氏，虽然可能是被逼的，但是至少温饱不成问题的。改日我便去探她。”
“你阿娘跟余氏有什么恩怨？”岚芷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问，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其实余员外那老匹夫早就对我娘有过非分之想。之前就多次找我家的麻烦，我家之所以这么穷，住在这么烂的房子里，就是因为我娘不愿意嫁给他，他怀恨在心，处处针对我们。后来发生了饥荒，就有很多女人自动上门找他，他也确实消停了一会儿，我以为，他是对我娘不感兴趣了。所以才安心的去找事做，养我娘。没想到！哼，那老匹夫居然乘人之危。”阿朗一拳捶在桌子上。
“咕噜咕噜……”岚芷本想安慰几句，谁知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出现。岚芷有些窘迫，微红了脸。阿朗见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在强盗窝子里虽说苦是苦了点，但至少有一口吃食，不用吃长生肉。此番出了寺，哪里去找吃的。想来，三人已是一天未进食了。此刻见岚芷饿了，有些手足无措，紧了紧手，作势便要出去找东西吃。
叶孤伸手拦住了他，依旧是那张冰山脸。
“我去。你好好保护她。”
阿朗还没听完，叶孤挺直的身影便已不见。
岚芷心里有些温暖，有叶孤在，真好。嗯，方子易这小子，还真办对了一件事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转眼间已经入夜。阿朗让岚芷睡在床上，自己则撑着脑袋在桌子上打盹。岚芷今日确实累了，一会儿就意识模糊了。显然是进入了梦乡。胖胖的白猫似乎一点也不饿，乖乖的呆在岚芷旁边呼呼大睡。但它似乎有些嫌弃这粗布床单，任性的扯了岚芷的一角衣服，睡在上面。
夜色有些迷离，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偶尔有几只乌鸦飞过，发出难听的叫声。
是红色，红色……一片红。那是什么？啊！是爹爹……爹爹……岚芷使劲的想靠近父亲，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消失。接着出现的，是一队繁华的婚嫁仪队。那婚嫁仪队非常浩大，明珠翠玉的，仪轿竟不是八抬，而是十六抬，分上下两层，丫鬟嬷嬷的跟了一堆。岚芷记得就算当年江国长公主殿下出嫁也没有这种场面。这是谁家的女儿出嫁？竟然这般盛大。随后便是出现在了那茫茫大漠，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她在笑，不知为什么，然而，男子的刀却突然插进了她的心。岚芷突然觉得很害怕，很心痛，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冒着。她意识到了这是梦，可是怎么也醒不了。
－－－－－－题外话－－－－－－
各位亲故想男子么？下一章放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