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第24/143页


“嗯,对了,主人吩咐要我们找的那个人我们还是没有线索,不知道使者是不是还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紫衣暗客接口说道。“怎么会找不到?湖北老家那里没有他的踪迹,听那边的人说,他的确是到过广州来了,你们得给我仔细点,一定要找到他身上的那样东西,主上已经在催了!我们雇佣了你们,你们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的话,你们暗客的组织我看也就解散算了!咱们主人可是花了银子的,总之,现在一定要尽快地找出他的人来,毁掉那一样东西。不毁了它的话,我们的屠城行动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展开来!”鲜衣人的声音一急,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愤怒。

“嗯,我们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的!”紫衣暗客嗨了一声,点了点头。屠城行动?高崇煊心里一紧,炸药,紫衣暗客,神秘的接线人,还有那些东瀛商人,一下子全都聚集在了广州城,他们究竟意欲何为了?他们口中要找的那个人又是谁呢?一时间千头万绪全都涌了上来。

鲜衣人的身子一颤,目光跟着一滞,两个紫衣暗客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警觉性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三人目光交会之处,鲜衣人率先出手,右手一扬,十余枚银光闪闪的金针向着高崇煊打了过来,无边的黑暗被一阵射击声惊醒,崇煊面色一变,身子往上一扬,向前一贴,堪堪躲过了这些暗器,纵身贴到了另一边的墙壁之上。咻地两声,两道银光破空而至,齐刷刷地向着崇煊的双肩砍了过来,两名紫衣暗客咬紧牙关,杀手大出,向着崇煊逼了过来。崇煊身子往侧一让,一个飞摆,躲过了一剑,右脚斜踢,正中当中一人的胸口,只听得那紫衣暗客闷哼一声,已经摔倒在地上。另外一名暗客甩手一转,长剑向着他的小腹刺了过来,又猛又快,高崇煊虽是闪避得及时,但是右肋下还是被那长剑划出了一条血痕。与此同时,崇煊也拔出了腰间环佩的宝剑,金光过处,一缕清华飞速而出,斜斜地一抖,已经一剑刺破了紫衣暗客的胸膛。

鲜衣人面色一变,没有想到崇煊的武功竟是这么了得,这两个紫衣暗客也算得上是紫衣堂中一等一的高手了,竟然四五下就被他给击毙了,自己贸然出手的话绝对非崇煊的敌手的,继而两眼一冷,轻轻地吹了声口哨,崇煊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情,只觉得左肩一麻,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一种酥麻之感传遍了全身,看时,却是一只手掌大小的蜘蛛。崇煊深深地吸了口气,右手长剑反转而下,叮地一声,那蜘蛛已经被他斩成了几段,跌落到了地上。身子跟着一纵,几个起落,已经迅速地逃离了甬道,奔出了山洞。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追?”没死的那个紫衣暗客重重地咳嗽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的表情。“不用了,就算他侥幸逃出去了,也活不过明天的日出的。中了我七彩蜘蛛的毒瘴,大罗神仙也难救!”鲜衣人一反先前的那一股急躁,哼哼地笑了笑,似乎是对自己的那只毒蜘蛛非常的有信心。

归墨院。

柔和的烛光下,小裳静静地端坐在桌前,捧了花架子,右手握着针线,在那刺绣中来回地穿针引线。一匹栩栩如生的骏马已经活跃在刺绣之上,马背上,是一袭冰蓝长衫的翩翩少年。小裳微微地笑了笑,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三月的纸鸢天里,她罗裙轻摆,衣袂飞扬,他策马西来,风度翩翩,在那个多变的午后,他们美丽的邂逅。可是再见时,他们却有了彼此尴尬的身份,同在一座宅院里,他们却无法倾心而谈。想起前几天自己还给他和翦瞳做媒,闹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几天都没有瞧见他,他一定是在怪自己多管闲事了吧。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有些懊丧,趁着这空挡的日子,便绣起刺绣来,打算着等绣好了这刺绣,便让婠婠给他送过去,只是不知道他能看懂这一副刺绣的意思吗?郁郁葱葱的树木,白马西风中的少年,组成了一副动人温馨的画面。素裳迟疑了一会,那一句诗要不要也绣上去了!踌躇了片刻,小裳终究还是没有将那句藏在心底的“山有木兮木有枝”绣上去。

分神间,绣花针却是不小心扎了一下手,沁出一丝殷红来,鲜血滴在了那少年的心口上。小裳用嘴吸吮了一下手指,看着刺绣上的那一丝血迹,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来。她不但精通医理,周易和五行八卦也是略知一二的。

“会出什么事情吗?”小裳喃喃自语道,看着那一抹殷红,陷入了沉思之中。正想着,只听得门噗地一声被撞开了,一道黑影踉跄着冲进了屋子里,身子一歪,伏倒在了桌子上。

“谁?”小裳亦是吓得一脸发白,往后一退,握紧了手中的绣花针,一脸惊恐地看着那突然闯进屋子的人,正要开口叫人,只听得那人低低地回了一句:“是……我……”声音气若游丝,微微地抬起头,痛楚地看了小裳一眼,口中一口乌血喷洒而出,软软地瘫倒在了桌子上。

“大哥!”小裳一脸惊诧地看着那满身是血的黑衣人,恐慌地摇了摇头,慌张地走了过去,一把扶起了高崇煊。高崇煊眯了眯眼睛,有气无力地道:“扶,扶我到里屋去,不要……不要惊动其他人……”小裳惊慌地哦了一声,看着一脸苍白的高崇煊,也没有多想,一把扶起了他,架着他的右肩便往里屋去了。

—第四十三章 - 妙手回春解毒瘴—

“噗”地一声,快要将崇煊扶上床的时候,崇煊却是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乌血,渐了小裳雪白的一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高崇煊推上了床,小裳重重地吁了口气,看着床上痛苦不堪的崇煊,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亦顾不得身上的血迹,一脸不安地问起了高崇煊:“大哥,大哥,你醒醒啊,醒醒啊!你,你出什么事情了?你,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啊!”崇煊此时此刻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身子亦是不住地发着抖,小裳说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胸口一起一伏,尤其是左肩那一处地方,却是抖得非常的厉害。小裳一旁取了烛台过来,昏黄的灯光下,高崇煊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

而他的左肩上一条乌黑的细线正顺着他的肩胛向脖颈处蔓延,颜色也是越来的越刺眼。“你,你中毒了?”小裳心里一凛,看着那一条乌黑的细线,心中已经了然。当下急急地退去了崇煊的夜行衣,却见得他的左肩膀上有一个针眼大小的伤口,一股股乌黑的鲜血正从里面冒出来。小裳面色一变,取了头上的簪子下来,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地碰触了一下,乌血沾染在银色的簪子上,簪子立刻变成了一片乌黑之色。小裳取了簪子,放在烛台的火光上烧烤了一下,只听得吱地一声,白烟袅袅,那乌黑的血迹蒸发成了一缕缕白烟。

“好重的剧毒,怎么会……”小裳咬了咬嘴唇,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摇了摇头。高崇煊的身子猛然间一阵战栗,全身开始发抖起来,那一条乌黑的细线开始在他的全身上下游走。“痛,痛,难受,好痛……”崇煊低低地吼了一声,脸色也开始发乌,嘴唇变成了青紫色,手指甲也变成了黑色,眼睛发出一片赤红的光芒。七彩蜘蛛毒瘴发作的时候,人的身体会发生各种怪异的颜色变化,期间的痛苦好比万箭钻心。崇煊的双手开始在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抓起来,似乎要把自己的心给掏出来一般,一道道血色的爪痕出现在了他的胸口上。

“大哥,大哥,大哥,你坚持一会,你不要动!不要动!你这样动的话会毒发得更加快的!”小裳一把捉住崇煊的右手,可是根本就无济于事,崇煊的劲力实在是太大了,才刚刚捉住他,崇煊的左手就是一掌向着小裳的肩头拍了过来,小裳整个人都被她拍得往后踉跄着而去,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险些将桌子上的烛台都撞翻了。小裳拧紧了眉毛,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看着如此难受不堪的崇煊,咬了咬牙,匆匆地跑出了里屋,在外边的医药箱里翻找起来,取了一排银针过来,忙不失跌的进了里屋,右手一抖,已经从那幕布上取下三根银针,分别对着崇煊的天灵穴,涌泉穴,玉枕穴扎了下去。手法却是又快又准,这一扎下去崇煊的动静果然小了不少,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床上,轻轻地呻吟了几下,呼吸也慢慢地平缓下来。小裳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面色有些苍白,一边揉了揉自己的纤腰,刚才被崇煊用力一推,却是把腰给撞伤了。

“怎么办,他的毒很快就要入侵心脏了!再不解毒的话他会暴毙而亡的!”小裳的脸上掠过一丝担忧的神色,看着床上昏躺的高崇煊,摇了摇头。虽然自己并不知道他是怎么中了这样的毒的,但是看着他那般难受的模样,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紧起来,医者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与自己又有着莫大的关系,她也不忍心看着他受这样的煎熬和折磨。

可是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什么解毒的法子来,她根本就不清楚他所中的毒究竟是什么剧毒,就算清楚了,这深更半夜的也配不到解毒的药方。小裳缓缓地靠着床头坐下,怔怔地看着床上昏死过去的男子,一股忧伤从心头缓缓地弥散开来。昔日英武俊朗的面庞已经不复当初的冷冽和俊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人之将死的死亡气息。他身上的那一条乌黑的细线虽然有了明显的减缓趋势,可是仍然在不断地向着他的胸口侵蚀过来,这样下去的话,不到半个时辰,他就会摧残殆尽的。

一阵幽幽的冷风吹进了屋子,烛台上的***微微一晃,险些熄灭过去。小裳心神一紧,重重地吐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幽幽地站起身来,走到桌子前,右手向着幕布上的那一根金红色的银针抓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它从幕布上取了下来。如水的眸子里忽然漾起一丝浅浅的惆怅。这一根“还魂针”是师傅赠送给自己的,这根金针是集天下的药材提炼而出,能够治百病,解千毒。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能动用它的。一旦动用了它,施针之人将会承受金针的反噬,耗损身体的机能。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高崇煊,小裳淡淡地吁了口气,握住了那一根“还魂针”,缓缓地向着他走了过去。兰姨曾对自己说过,她天生是属于崇煊的,他们的命运紧紧地相连在一起,不管他们如何的不愿意,生命终究会有契合的一天。起初她并不理解兰姨的意思,可是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懂了。床上的这个男人的命运正紧紧地握在了她的手里,这一针下去,他们的命运和血液将是永远地相连在一起了。

小裳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渐渐凝重起来,右手握着那一根银针,对着七彩蜘蛛咬嗜的伤口扎了下去。金针过处,一股澄碧的光芒缓缓地注入了高崇煊的体内,那一道澄碧光芒沿着他的奇经八脉游走开来,飞速地追上了那一丝向胸口靠拢的乌黑细线,那乌黑细线在澄碧光芒的包裹下渐次消散,缩成了一点。小裳握着那一枚金针,额头沁出了冷汗,右手的青筋在她雪白的手臂上隐隐凸现。高崇煊的手微微地动了一下,指甲上的黑色也消散而去,青紫的嘴唇也缓缓地恢复了原貌,苍白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眼皮子微微地抬了抬,嘴中一股浓浓的乌血咳了出来。眼睛也跟着睁开了。小裳微微地笑了笑,眉间露过一丝难言的苦楚,崇煊身体里的那股澄碧色的光芒飞速地往回倒转,咻地一声,全都吸回了金针之中,小裳快速地将那金针从崇煊的伤口处取了出来,五指一弯,金针倒插进小裳的脉搏之处,澄碧色的光芒顺着她的脉搏在周身四散开来。崇煊一脸奇异地看着眼前的异像,望着眼前这个云淡风清的女子,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痛楚。在他刚刚以为自己丧命的一刻,空寂黑暗的甬道里,一只雪白的纤纤素手将他拉了回来。

小裳面上闪过一丝痛楚,轻轻地嘤咛一声,一口热血从嘴里喷洒出来。一边捂住了胸口,重重地吐了口气,左手扶住床栏,很是虚弱无力的样子。

“小裳,小裳……你怎么样?你……”崇煊面色一变,一脸担忧地看着小裳,惊慌地脱口而出。小裳无力地笑了笑,冲着崇煊摇了摇头道:“我,我没有事情的,大哥,大哥你别担心我!你的毒,我,我已经解了。你,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我,我刚才全身好像要被撕开了一样,现在,现在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崇煊吁了口气,虽然那种痛楚已经没有了,可是现在身上好像使不出一点力气来。“嗯,那就好!”小裳淡淡地笑了笑,“你好好休息一下,过了今天晚上,就会恢复过来的!我,我出去了!”言毕,也不多看他一眼,从桌子上拿了那一块幕布,缓步地走出了内房。那清丽婉约的身姿,在崇煊的视野里轻拂摇摆,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一种揪心的痛楚在崇煊的心头弥散开来。他是多么的渴望冲上去将她拥进怀里,再也不要放开,可是他却不能,现在情势这么危机,那些暗处的阴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他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置广州城于不顾。或许,离着她远远的,他们彼此间所受的伤害也会少一些吧。高崇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双拳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而他却不知,小裳在走出内房的那一刻,世界跌入了一片无底的黑暗,“还魂针”的反噬开始在小裳的身体里发生效用,还没有靠近床铺,小裳已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沉沉地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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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 相濡以沫未相知—

晨曦的光芒缓缓地投进院子,小裳抱了一个白玉净瓶,一早便到了后园之中。广州的夏天来得特别的快,清晨的露水很容易就干掉,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节,小裳已经在后园的花树之中采集露水。婠婠也被她一早就叫了起来,这会子去药铺抓药了。崇煊的毒虽然已经解掉了,可是他身上还有剑伤,得用药服用才能愈合的。

繁盛的花树之中,一袭素淡粉红的小裳托着白玉净瓶,悠然而立,纤纤素手在那新嫩的枝叶上将露水拨弄进白玉净瓶里。露水对伤口的愈合见效非常的快,不出三天,崇煊肋下的那一处剑伤应该很快就可以复原的。昨夜从内房中出来之后,因为施针消耗了她极大的体能,还没有到床上,她便倒了下来,直到三更十分她才幽幽地转醒。期间她放心不下崇煊的毒伤,又进了里屋去看了一次,见得崇煊安然熟睡,已经不复中毒之前那般难受了,这才宽了心,不时又将他的衣裳换了下来,为他的肋下的伤口进行了处理。一路忙活下来,已近清晨,小裳也全无倦意,干脆便抱了白玉净瓶去后园中采集露水了。崇煊因为施针的缘故,一直处于虚弱的昏迷状态,素裳又封了他的三大穴道,大概要到中午的时候才能醒过来的。

小狸也是跟屁虫一样跟在小裳的身后,跳脱地在花丛之中扑着粉蝶。将近一个时辰,已经采集了大半瓶的露水了。小裳秀眉微蹙,缓缓地吁了口气,提了脚步,从花丛树海之中走了出来,一边轻轻地唤了身后的小狸道:“小狸,我们回去了!”小狸喵呜地叫了一声,从那花丛里崩了出来,乖乖地跟在了小裳的身后。

这个时候,府里的人起来的并不是很多,尤其是在这有些偏远的后园之中,更是少有人来的。小裳抱着白玉净瓶,一路徐徐而走,向着归墨院而去。空寂的后园之中忽然间响起了一阵清越的吹奏声,哀婉彷徨,带着一股萧瑟的失落之意。小裳既是懂音律之人,一耳便听出了这是树叶吹出来的声音,当下脚步微微一顿,顺着那声音的来源处走了过去。

声音分明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可是为什么没有人了?小裳抱紧了白玉净瓶,四下里寻看了一番,声音就是从这西角的院落里发出来的,声音犹在,却独不见人影,可真是怪事了。小狸也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不时地往上抬头,突然间咻地一声,窜上了一旁的古樟之上。

“小狸!”小裳面色一变,急声唤道。顺着小狸攀岩而上的古樟的枝干望了上去,繁盛浓郁的樟树叶中,一袭天蓝长衫的少年正斜倚着枝干,口中含着一片树叶,一脸神伤地吹着曲子。那明净温暖的面容上,写满了浓浓的惆怅和失落。他的目光,正与她不期而遇,忧郁的曲调也在这一刻噶然而止,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天地间只有两人慌乱的呼吸和心跳。

小裳怔怔地看着高树上的卫行风,身子微微一僵,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愁绪,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在上面,他在下面,因为小狸的胡闹,他们才并肩站在了一起,触手可及。可是这一次,是他在上面,自己只能默默地在树下遥望,就像他们彼此间的那一份感觉,明明就在眼前,却恍如隔世。

卫行风吁了口气,拿开了口中的树叶,身子一摆,已经悠然地临风而下,翩翩地落在了小裳的跟前。他每一次的出场,都是那么潇洒写意,纯净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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