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难宠,暴君很头疼全集Zei8.net》第103/157页


跟苍域国其他城郭不同的是,清城最繁华的地段并不在城中心,而是在城北一条名为落凡的街道上。
相传,几百年前,有位神仙云游四方,仙目瞥见此处有霞光,便落地逗留了片刻。
据说街口那块两人多高的巨石,就是当初神仙留下的仙石。
而上面镌刻的“落凡”二字,是百年前从清城走出去的第一位状元郎在衣锦还乡时亲笔所书并着人篆刻而成。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清城开始积淀起浓厚的文化底蕴,成为苍域国文人墨客的摇篮,也成了诸多雅士最爱来的地方。
言归正传,继续说回落凡街。
落凡街长约十里,宽有六丈,街路两旁是林立的商铺。
然而,整条街上,最最门庭若市的不是米店绸缎庄也不是花楼酒坊,而是一家名为“慕雪回春”的医馆。
每天来这里看病的人络绎不绝,不管男女老幼,通常都是愁容满面地赶来,喜笑颜开地离去。
几年下来,附近几个城郭的病人都会慕名前来求医,往往不虚此行。
一大早,天刚亮,医馆的门板准时打开。
二十多岁的伙计走出门来,手脚麻利地清扫门前的地面,捎带着,给摆放在外面廊檐下的花儿浇浇水。
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品种,无非是杜鹃、海棠之类常见的花卉,但因了竞相绽放,却也热闹得很。
没多会,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从门里走出来,蹲在一株杜鹃前,双手托腮,似乎有些怏怏不乐。
小男孩梳着瓦盖头,身着青色对襟儿短衣、藏青色粗布裤子、藏蓝色千层底布鞋,相貌俊俏,样子十分可爱。
“冬儿,是不是又挨你娘骂了?”年轻伙计看了男孩一眼,打趣道。
冬儿乜斜着他,不答反问,“唐叔儿,你说我娘的脾气这么暴躁,还能嫁得出去吗?”
伙计被这个小大人儿逗得哈哈大笑,“我的小祖宗,难道你要把你娘嫁出去吗?”
冬儿白了他一眼,“女人早晚是要嫁人的,有什么可笑的!”
这时,一个跟伙计年龄相仿的姑娘端着铜盆走出来,把盆里的水扬出去,压一压地上的尘土。
冬儿看见她,马上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
“虹姨,为什么只要有唐叔儿的地方,就会有您呐?”熊孩子罕见地用了“您”字。
“破孩子,不准乱说!”姑娘嗔怪地说了一句,一转身儿,红着脸颊回屋去了。
冬儿扭头看了一眼伙计,见他正痴痴地望着门口,便顾自摇了摇小脑袋瓜。
“喜欢就去追,这个道理连我都懂,怎么你们大人偏偏不敢去做呢?”捎带着还叹息一声,小样儿令人忍俊不禁。
“冬儿――”一个虽然不是很尖利,但带着强大气场的呼唤声从屋子里传出来。
小男孩吐了吐舌头,“哟,音波功!”
然后,蹦蹦跳跳走进门去。
宽敞的大堂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进门左手边的柜台里,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在检查几乎占了整面墙壁的药柜,把一些所剩不多的药材名称记录下来,待到进药的时候好一并补齐。
进门右手边,柜台和药柜对面,是一面拉开的布帘子,里面有三张用布帘分别隔开的小木床,被冬儿称作“虹姨”的姑娘正在整理床上的卧具。
――床单、被子、枕头,一水儿的白色,看上去格外整洁。
而大门侧前方,是一道月亮门,它连接着一条长廊,长廊尽头是一排房间,有卧房,有厨房,还有储物室,是医馆的生活区。
此时,娇俏的女子就掐腰站在月亮门那儿,“虎视眈眈”地望着刚进门便踟蹰着不肯前行的冬儿。
“你个小兔崽子!”粉嫩的唇瓣里蹦出几个粗俗的字眼,很不协调。
冬儿扭头看向别处,嗫嚅着,“我是小兔崽子,娘不就
是母兔子了?可是娘根本就不属兔……”
“少废话,你给我过来!”女子又喊了一句。
这时,一直整理药柜的老妇人放下手头儿的活计,弯下腰,满脸不高兴地从柜台里钻出来,走到小男孩身边,揽住他的肩头。
“芷衣,你可不可以不要对冬儿如此严苛?不过是写错了几个字,至于大动干戈吗?”老妇人责备道。
等等,芷衣?
仔细端详掐腰的女子……,是的,那不就是芷衣吗!
可她不是在六年前就血崩身亡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清城,而且还身处医馆之中呢!
“娘,您不能这么惯着冬儿!他现在太皮了!一个六岁的孩子,竟然满口大人话,不管教实在不行!”说着,芷衣走了过来。
怎么?她喊老妇人作“娘”?
她不是早就没了亲人吗?
再细看老妇人,天啊,这不是六年前虹彩从浣衣处请出来的那位廖婆婆吗?
而冬儿口中的“虹姨”,便是当年的宫婢虹彩了!
至于冬儿,正是那个早产后便“夭折”的孩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还要从芷衣临盆的那个上午说起。
虹彩听了廖婆婆的话,去给主子准备食物,好储备生产的力气。
她才走没多久,孩子就露了头。
“娘娘,您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可以了……”廖婆婆喜出望外,鼓励着女子。
芷衣一心想要生下孩子,之前存着的杂念悉数抛开,按照廖婆婆的话去用力。
“哇……”就在她觉得浑身稍事轻松的时候,听见了孩子清脆的啼哭声。
“恭喜娘娘,是位小皇子。这孩子来得真是不容易,没想到娘娘这么瘦弱的身子,且又是早产,还能如此顺利地诞下这么健壮的胖小子……”廖婆婆由衷地感叹道。
芷衣心里清楚,这都跟她怀孕时每天做运动有关系,若一味静养,可能此刻早已母子皆损。
廖婆婆把孩子清理、包裹好之后,放在了女子身边。
小小的娃儿,一眼竟能看出来那个人的眉眼,这让芷衣感慨良多。
然,这也令她不得不清醒地从长计议。
“廖婆婆,谢谢您的仗义相助!眼下,孩子已经生出来了,芷衣不能再连累婆婆。”拔下头上的玉簪、摘掉腕上的玉镯,放在榻上,推向老妇人,“这里,是对婆婆的酬谢。今天的事儿,您只当什么都没做过,您没来过玉凉轩,也没有给芷衣接生过。”
廖婆婆愣了一下,旋即,和善地笑了。
“不瞒娘娘说,既然上天安排老奴来到娘娘身边,这就是缘分。老奴已经好久没有固定的主子了,眼下,这位才出生的小皇子,就是老奴的新主子。老奴是个执拗的人,主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老奴曾经伺候过产妇和襁褓中的孩子,所以,请娘娘安心让老奴照顾,不要嫌老奴粗手笨脚才是。”
芷衣被老妇的一席话给感动了。
眼下,她们母子的命运并不是一片光明,――阖宫有哪一个人不知道,她的孩子出生之后是要滴血验亲的,不管孩子是不是龙裔,她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廖婆婆在这个时候能够作这样的决定,绝对没有攀附权贵之意。
感动之余,芷衣不得不表明自己的立场,“可是婆婆,我们母子不会给您带来好运,想必……”
廖婆婆摇摇头,打断了芷衣的话,“娘娘,老奴虽然身份卑微,但也不是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那些东西,不过是过眼云烟。若非看透了这些,老奴也不会安心在浣衣处做个洗衣的粗婢。眼下,老奴不想回去了,愿意追随娘娘,不管是去冷宫还是哪里,悉心为娘娘照顾好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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