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传奇》第146/213页


记得当时三郎看见我对绳结这副好奇的模样, 又见我十八般武艺样样用上,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小十七,你就别费这个瞎心思啦,我早问过,这个结是有人自己打上去的,又经过琼脂玉膏的浸制,所以坚逾钢铁,怎么也解剥不开。”

他看我一眼,又道:“听说这个结在凡间,被称做相思结。”

我轻轻“啊”了一声,三郎看着我,仿佛是斟酌了片刻,方道:“冰令玉佩,为当年那林姓男子送给秋水姬的定情之物,而浸制此结的不是凡间的桐油,而是我们天宫的琼脂玉膏……十七,这个相思结,可能正是当年秋水姬亲手所打。”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秋水姬,唉,秋水姬,这女子的性子,当真是刚烈得很哪……”他看了看我,想说点什么,但终于什么都没有说。

我用手指轻抚着玉佩上的绳结,也并没有接过他的话头。我心里知道,三郎他是想说,你的前世不是秋水姬么,可是为什么十七你,性情却是这样的柔顺沉默,完全没有当年秋水姬的影子呢?

三郎他终是不明白的,千年万载的光阴如箭,那一点精魂投入渺渺大荒,在六道之中辗转奔走,停驻过那么多不同的躯壳和形体,纵然本性不灭,却也不复当年旧貌了。不变之物,唯有那一滴眼泪吧,含着那么深刻的不甘和孤独,含着那些温柔的期望和等待……那是女人永不能避免的痛楚,是要被永远藏在心底的东西……

忽然,只听那男子问道:“姑娘……这块玉佩……是……是……”

我摆摆头,将思绪收了回来,淡淡道:“是我的。”

难道你也见财起意,竟是要谋夺我的玉佩不成?淡淡的哀痛之中,我在心里恶狠狠地想道。

他侧过脸去,望着远处被暮霭染红的山峦。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他却说话了:“姑娘……在下方才看见,姑娘的玉佩之上,居然也有一个……一个……相思结。”

我嗯了一声,道:“是……别人……别人打的。”他身子一震,青色的衣衫顺着他的背笔直地垂下去,此时也起了一缕细小的波纹。只听他接着又道:“在下不才,突然之间,倒想出了一个解开相思之结的法子,不知姑娘可否让在下一试?”

我狐疑地望了他一眼,这样一个眉宇清朗的男子,应该不会是要藉此抢走我的玉佩吧?

可是我还是将玉佩递了过去。

他接过玉佩,却连看也不曾看过一眼,便从腰间拔出一柄小刀。

虽是只有巴掌一般长短,那刀锋却轻薄如纸,发出幽幽的冷光,看样子着实锋锐。

只听“嗖”地一声轻响,一段碧色丝绳飘落地面。我吃了一惊,叫道:“喂!你干什么?”

他不语,指头缠着残余的一截碧绳,灵活地绕了几绕,这才将玉佩递了过来。我急忙看时,这才发现,丝绦之上的那个绳结,居然神奇般地消失了,原先打着结的地方,只余下一道淡绿色的痕迹,仿佛是个绳子的接头。

原来他竟是直接将那绳结一下斩断,又将断处接在一起,才能了现在这个样子。

慧剑断情!这个词语突然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叫道:“你……你竟是这样解开了相思结么?”

他俯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背篓,背在背上,淡淡道:“从来没有人能解开这个相思之结。那是因为,这世上本来便没有一个女子,能真正解得开自己细致入微、千缠万纠的心事,何况是那么偏执、那么紧密、那么顽固的心结……

姑娘,如此的偏执和激烈的爱情,,怎会给那玉佩的主人带来这世上真正的幸福……如果这份情爱,带给她的只有不幸,何不干脆斩断,一了百了呢?

忘记那些爱的痛苦,忘记带来痛苦的那个人……恐怕这才是当初发明此结的那个无名女子,她所要表达的真实含义吧?”

夺珠幻魔

夺珠幻魔

天色将暮之时,我们终于到达了舜源峰。九嶷各族的朝圣之所――那据说为各族世代尊崇的九嶷神庙,终于掀开了神秘的面纱,屹立在我的眼前。

我不知这座著名的九嶷神庙,究竟有着多少年的悠久历史。整座神庙是建在舜源峰后的至高之处,下临着万仞无底的悬崖。

千重万叠的屋宇,清一色粉白的墙,黛色的瓦,依着山形一层层地建上去。远远地望着,只是个苍灰色的巨大影子,掩映在葱茏的树影之间。没有寻常神庙的金碧生辉,却有着另一种难言的凝重气度。

神庙外围,沿着盘山的石阶,都搭建有高高的之形长廊。同行的男子告诉我说,这是供上山拜庙之人遮敝风雨而用。

路上的交谈之中,他知道我名叫白莹(一贯的化名),我也得知了他名叫林宁。他没说自己去神庙的本意,不过从他背的那一大篓药草来看,应该是去送药草的罢?想那神庙既然是修道之所,自然也少不了要炼制各色丹药。

只是……林宁……这个名字,不知是否与大表哥同了一个“宁”字,在我听来,竟是有说不出的熟悉。而这个素昧平生的青衣男子,自然也给我一种异常亲切的感觉,仿佛是很多年前,便曾与之相识一般。

天色将暮,上山敬香的人已陆续地从山上下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行色匆匆的模样。好象大多数人都认得林宁,无不是面含微笑,与他点头示意。及至看到他身后的我时,又有些讶异和惊奇。他们虽都是做了“人”的服饰打扮,但以我法眼看来,只怕有一半以上都是异类。

这林宁一个普通的郎中(虽然他不是阿萝的那个郎中,但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从事此业),交游倒着实广泛得很哪。

已褪去朱色的上百根圆木柱子,静默地立在淡淡的暮色里。廊顶上覆着的,也是那种黛青色的陈瓦,瓦楞里几径无名的野草,在随风轻轻摇曳。

在这寂灭如定的神庙之前,每一声踏在青石阶上的足音,应是真正的空山回响罢?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了许久,心中竟然有一种异样的情感,缓缓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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