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传奇》第194/213页


夏宗岸眸子微微收缩,但随即神色转为冰冷,冷笑一声,说道:“是么?”

我回想洛神宓妃所言,一种莫名的暴虐烦燥之意,陡然自心头升起。刹那间胸臆烦闷,恨不能尽情渲泄一般,也冷笑道:“不错!宓妃忒也心软了些,以河伯这等男子,原也只有刀枪血雨,方能洗见真章。”冥夜不悦地望我一眼,皱起了眉头。夏宗岸微有诧异,笑道:“都说东海十七公主如何娇俏温柔,如今看来,却有几分戾气!”

我心中也是微微一惊:自从我动用驭水诀后,性子竟是有些焦燥起来,时时有一种冷厉之气在体内冲撞,便似要喷薄而出一般。莫非?莫非我体内秋水姬的元灵,竟是随着驭水诀的运用,在慢慢复苏过来?

但闻“轰”地一声闷响,身后黑雾团团袭来!却是那蛟精已按捺不住,抢先发难!

“吲”!我自怀中取出双清凤玉,那玉蓦放淡绿毫光,那腥臭毒雾竟袭进不得!

唰!青光闪处,一蛟精头颅顿时落于地上,鲜血如雨般喷洒开去!我默念驭水诀,以那蛟血为媒,但见一帘血瀑平地卷起,空中扭曲变幻,化作血色细网,迎面罩将过去!

冥夜合掌念诀,周身黑衣如蓬而起,黑色云气自衣中逸出,幻作一个奇异的云纹卦象图案来,血网一滞,转向侧傍!我脑中似有一触,脱口叫道:“聚云诀?”嗖嗖!血色细网已笼入余下二蛟,血水化作的网线蓦然散开,形成无数条细长的水流,宛若灵蛇一般,凌空一绕!

两股腥红的血柱喷上半空!二蛟声息未出,头颅已齐齐被那绳状血水绞断!

冥夜神色一变,惊道:“你认得出这是聚云诀?半日不见,你对驭水诀竟已如此精通!莫非你……你……”他的深漆般的眼中,第一次闪现出恐惧的光芒:“你的元神当真要完全恢复了么?”

他回首向夏宗岸叫道:“河伯!驭水诀日渐精妙,只怕是她体内秋水姬的记忆便将醒来!如若真有那日,则她法力与今日不可同日而语,一个闪失,只怕三千多年前的惨剧,又要重新上演了!”

夏宗岸却是恍若未闻,目视那块与他冠上美玉甚是相似的凤玉,却仿佛见着蛇蝎一般,大声叫道:“这是那块双清玉!你从何处得来?你你你伤了她么?”言语间竟是大为惶急。

我手掌一挥,所有血水俱如有生命之物一般,蜿蜒汇聚而起!当下厉声道:“我伤她做甚?宓妃对你情深意重,你却一再视她为无物!她已将此物赠我,并托我转告于你――夫妻情分,自此永绝!”

夏宗岸身子晃了一晃,脸色刹时变得灰白,强笑一声,说道:“不!不可能!她一直对我爱慕甚重,即使我一直那样折磨她,她都从来对我一心一意!”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声音微微一颤,仿佛自己也有了几分将信将疑。

我冷笑道:“你如何懂得女子的真心?你虽□无度,年年借着河伯取亲的名头,攫取那些凡间女子的魂魄作为鬼妾!但她知道你并不喜欢那些女子,不过是借此泄忿而已!当时她虽心痛,却也能体谅你的苦处!然而此次你完全置她于不顾,明知她为冯夷掠去,险遭侮辱,却仍是置若罔闻。则你心中,已无她丝毫位置。哀莫大于心死,她也是堂堂的天帝之女,岂是人间那些死缠不休的泼妇?”

夏宗岸后退几步,突然喝道:“我不信!我不信!你这妖女胡说八道!”

刷!他举起掌中小鼎,小鼎于空中急速旋转,瞬间已涨大数倍,与寻常铜鼎无异!鼎内赤光如瀑泻出,顿时将我牢牢罩住!

夏宗岸也会驱用神鼎?只是其威力虽不如那黑纱女郎,却也颇为可观。

驭水诀威力恰发于此,但见血水凌空变幻,化作万千水箭,嗖地破空而出!二人慌忙各施法力宝器抵挡,但闻扑扑扑扑!数声轻响,四下里腥气扑鼻,夏宗岸终是挪腾不及,惨叫一声,腿部早被洞穿两孔!

他忍痛念诀,鼎中赤光大盛,我蓦觉身上一软,仙气在经脉中急速退去,竟是难以发动!扑通一声,我再也难以站稳,当即跌倒地上,身上酸软瘫麻,竟连站起的力气也没有半分。

绯绯也被笼于赤光之中,不过它原无多少法力,倒也无甚大碍,在我脚边焦急转动,发出声声哀鸣,显然这灵狐也看出我处于难中,只是它法力低微,实难对我施以援手。

赤光笼罩之下,我强提残余真气,连换几个法诀,想要运气相抗,但觉无限气力渐渐离体而去。夏宗岸已失去先前那安然若素的儒雅风范,血红着眼睛,喝道:“你将玉佩还我!”“扑”我拼着吐出一口鲜血,强自运起太阴玉华篇中所载之诀,冷冷道:“休想得逞。”指尖弹出,喝一声:“疾!”

云雾弥漫,幻生出数朵荷莲,清香隐隐,似是扑鼻而来!隔了那飘缈的荷香,这些人似乎离我远了许多,而林宁微笑的面容,仿佛近在咫尺,却又似有关山重重,隐隔其间。

我心中一喜,待要再催法力,蓦觉丹田一空,终是无力跌坐下来,那莲境无法支撑,我亦只得眼睁睁地看其渐渐淡去。

夏宗岸冷笑一声,袖中飞出一束金光,形如绳索,只在空中绕得几绕,顷刻间将我已捆得严严实实.

绯绯扑入我怀抱当中,连连哀鸣。

冥夜见我法力消散,且为捆仙绳所伏,已无抵抗之力,不禁神色一松,仿佛有些宽慰,又仿佛有些失落。但他旋即冷笑道:“怎么,你还指望着会有你的大司命来救你么?”

我抱紧绯绯,却是又惊又急,叫道:"林宁怎样了?你们……你们……"

夏宗岸口中诵念咒语,但见空间一阵扭曲模糊,跃出一只独角金水犀来.那水兽多生海中,为贵侯坐骑。然这只金水犀遍体金甲,角如铁青,其身躯高大厚重,高过人头,竟逾骏马体格,却是异常少见.夏宗岸将掌中小鼎挂于犀角之上,格格笑道:“不错,孤阳不长,独阴不生。没有赤阳精武之力,仅凭太阴玉华之气,这天地莲境也难以支撑!你想念你的大司命,且让你瞧瞧如何?”

独角金水犀后退一步,带着那小小神鼎,瞬间消失在虚空之中.

夏宗岸拍了拍手,似乎对我的惊惧之情大为受用,冷笑着将袖往道旁山石上轻轻一拂,但见石上光芒一闪,原有的粗糙石面缓缓化去,显出一面极晶亮的明镜来:

镜中是一片我所熟悉的后山荒野,四下无人,远远但见草藤连墙,崖壁如削。

山岚雾气之中,有一个女子衣袂飘拂,踏草而来。遍地草长过膝,半绿半黄,在风中轻轻摇曳,有如无数青黄波浪涌来一般。

那女子遍体红妆,长发如墨,那一对灿然金环套于她赤足踝上。

她踏于草浪之上,翩然如烟,身姿轻盈,仿佛是凌波的水神,又仿佛是将要随风而去的仙子,有一种我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缥缈之美。

那女子,竟是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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