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星全集.net》第58/59页


女警们没料到这个冷艳女郎如此好说话,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完全用不上,心里都有些惊讶,但其中一人还是带着刻板的程序式笑脸说:“请您跟我们来一下可以吗?就几分钟,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那好,我和我的同伴们交代一些事。”南茗说完,转身叮嘱计罗:“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言罢她有意无意地瞪了石元弥生一眼,“弥生小姐,拜托您也在这里一起等等。”不等女孩反应,南茗已经带头走向安检口:“警察小姐,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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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一身黑色空警制服的黑蝉看起来有点滑稽,他那不伦不类的朋克头无法完全地隐匿在大檐帽下,几缕露出来的金发让人很难把这个流里流气的小个子和警察这个职业的表面形象联系起来。不过和他擦肩而过的两个女警根本当迎面走过来的黑蝉是空气,不招呼,眼也丝毫没有斜视,只有夹在她们中间的南茗看到故意偏开脸的黑蝉后,很夸张地伸手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后者脸上尴尬地抽动了几下,加快步伐,往安检口方向而去。
郑州国际机场设计上匠心独运,把安全出口和安检口用两条月弧形的甬道连接在一起,安检口外面就是两排长长的自动扶梯,这样接受过安检的旅客不想经过空旷的候机大厅的话,可以从安全出口直接抵达外面的出租车停靠场。
柳淡淼站在靠近扶梯口的外墙边上的一个凹进去的口子里,探头正默默地注视着和石元弥生交谈的计罗。几天没见,男人高大的身影让女孩感觉到自己这些天心灵上隐约出现的空白就这么一下子被填满了。她只觉得鼻头微酸,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外面挪动,半边身子出去后才想起黑蝉的嘱咐,情况没明朗前让她呆在原地别动,迟疑了下,又慢慢地挪了回来。
老实说,从月前那段如梦似幻的日子一直到今天重新见面这辰光,女孩也没能最终确认自己对计罗的感情,嘴里喃喃着,像是在和自己交谈:“如果说不是爱,为什么我看到他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就好乱呢?如果是爱,那我到底爱上了他什么?”
越看女孩心里越迷茫,刚巧这时候石元弥生笑嘻嘻地搭上了计罗的胳膊,作着在外人看来极为亲密的姿势。柳淡淼心里陡然一凉,眼前模糊一片,地上的深青色大理石砖,头顶的月白色隔音板材在她雾气迷蒙的眼里好似都在旋转,女孩再也顾不上黑蝉的千叮咛万嘱咐,跌跌撞撞地出几步,疯子似的朝安检口冲去,边跑还边大声喊着:“范承……范承――”
这时候黑蝉才刚穿过金属探测器,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跟计罗表达自己要说的一切,距离计罗还有几步路了,却听到背后柳淡淼这一声喊,他无奈地苦笑,“这丫头。”
石元弥生和计罗同时也听到了柳淡淼的喊声,石元弥生是第一次听到范承这个名字,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理下意识地觉得这应该就是计罗的中文名,待看清楚了跑过来的是个女孩时,她手上一紧,死死地搭在计罗的胳膊上。只是后者不怎么领情,计罗先是伸手把走过来的黑蝉拉开,仔细看了看蹦跳着冲过来的女孩儿。然后他右手轻甩,一股大力轻而易举地将石元弥生朝边上推出去好几米,接着他猛一脚踹在安检门上,把金属护栏都踢拦了几根,顿时“哔,哔,哔”警报声大作,周围乘客大惊失色,有两个胆小的还在光滑的地面上滑了一交,男人只当做没看见,走过探测器的时候却又被锁死的面板拦住,他变本加厉地将笨重的金属探测器也一把推倒在地,极为快速地穿过隔在他和柳淡淼之间的最后屏障,站稳脚步,伸出手来时正正好将飞身扑上的柳淡淼接了个满怀。
这对奇异的男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男人先伸出手,抹掉柳淡淼脸上的泪痕,又像抱孩子似的,将她举到半空,笑着说:“我正到处找你,淼淼,你到哪去了?”
在通明山庄6号度过的第一个早晨,那个长相普通,身材一般的男孩形象又浮现在柳淡淼的面前,而现在,揽着自己的男人神色丝毫没变,一如那时漫天的朝霞。
“他终归还是把我看的最重要!”这两天跟着黑蝉四处奔波的劳累以及乍见到心上人和别人女孩亲近泛起的酸楚感都被突如其来的喜悦一扫而空,“吸引我的,就是他这满脸的纯真!”女孩也不管这个理由到底能不能自圆其说,更没在乎几米外的大厅里有多少人在看着他们,搂着男人的脖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直掉。
“都是黑蝉啦,莫名其妙,也不说什么理由就把我带出来。”
“不哭了哟。”
“你有没有想我?”
“当然!”计罗把柳淡淼放到地下,牵起她的小手,转身就冲黑蝉喊道:“黑蝉,到底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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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茗跟着两位女警走到警务室,前头的女警帮她推开了门,客气地说:“请进,有人在里面等你。”女郎眉头微皱,没说什么便举步行进,大门在她身后悄然关上。
她边打量着室内,心头边暗忖道:“不是黑蝉安排的吗?还会有谁在等我。”原来她刚才之所以那么合作,其实就是想给黑蝉一个和计罗交流的机会,而为什么黑蝉突然带着柳淡淼离开同盟会总部,更是她一直想解开的迷题。猛然间,她的目光被正前面站着的一个人牢牢地吸引住了。
“南茗,好久不见。”青色西装的矮个男子倚靠在十来平米的警务室正中央摆放着的办公桌边上,笑吟吟地望着她。
“夏大哥,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三年多没见,你和明旒,黑蝉他们还好吧。”
南茗倒退回门口,语气并不友好,“夏大哥,这么多年不见,现在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怕不是为了问我们到底好不好吧?”
“别紧张。”轩辕五飞大步走到距南茗还有三、四米的位置上,停下来站好,摊摊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我找你当然是有事,这里不方便,我们到外面去说,你看怎么样?”
“我先给他们打个电话?”南茗飞快地拿出手机扬扬。
轩辕五飞点点头,“没问题。”
南茗拨通计罗的电话,“喂!范承吗,我是南茗啊,现在我这里有点事要处理,你和弥生小姐先走吧,忙完了我会再打电话找你,好不好?”
对方答应后,南茗又加上了句:“我找你前别放黑蝉走了,让他也跟着你们一起。”然后她放下电话,神色依旧戒惧:“夏大哥,我们要去哪?”
“南茗说让我们先走,大家先去找酒店住下好了。”计罗关上手机,“弥生小姐,这是我朋友黑蝉,还有――”他抬抬和柳淡淼握在一起的右手,“这是淼淼。”后者估计是看出来计罗是中国人,对他和南茗糊弄自己好几天很有些不满,尤其是那天茶室里被南茗的连串抢白让女孩好生郁闷,再加上柳淡淼长得特别碍眼,石元弥生心里十分不痛快,随口敷衍道:“那好吧,先找到酒店住下,看样子天也快黑了。”
黑蝉连声附和,他是巴不得快点到酒店,也好私下和计罗交谈,没想到柳淡淼这小丫头唯恐天下不乱,贼贼地笑着对他说:“黑蝉,该把为什么带我出来说清楚了吧?”言罢闪身躲到计罗背后。
“等到酒店再说吧,范承,我们已经订好酒店了,再加两间就行,你反正和淼淼一起,等南茗姐回来,和这个日本小妞一人一间就是。”在十七岁未成年少女面前,黑蝉总是随时想摆出一副长者的模样,奈何他目下的打扮实在有够滑稽,看起来就别说是威严感,不惹人发笑就已经是上帝保佑了。
只是他不晓得计罗和石元弥生之间的纠葛,在黑蝉的印象里,计罗的身边从来会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女性,像以前的柳淡淼,李霏霏,现在的南茗,加上他自己生性比较随和,所以没有考虑到这个日本女孩会不会中文,用的说话方式礼貌不礼貌之类的问题。
这样导致的间接后果就是柳淡淼不依不饶地拧了他一下,直接结果就是石元弥生听到他的话后,脸色很有些难看,但她转念又一想,毕竟计罗帮过她的大忙,现下又是自己寻找母亲的一个比较重要的依据,大厅里人也很多,不好发作,便故意用中文淡淡地说了句:“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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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郑州市最早那批开上出租的人,别个儿同期的车兄车弟们都赚了一把转手干点其他的赚钱营生的时候,四十有三的刘建依旧开着自己那辆老夏历,赵财神似乎并不那么眷顾他,这不,今个一天又只赚到了个汽油钱外加三、五小角零料。这不,拉着客到了机场,巴望着能回头再拉上一票,来个双赢,谁知在车场上等了半天,前后左右的车子都被要走了,唯独他这辆,孤零零地矗立在出租停靠场里,他愈想愈闷,省起回去和老婆还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又想起刚才那客人拒绝他的话,“这破车,坐着头都晕,花钱找罪受啊?”大老爷们脾气一发作,飙下车子,把手套在前盖上一摔,“他妈的,这邪门咧,老子不干了成不成!”
谁知道他这句话才说出口,机场方向就有人喊道:“范承,我们坐那辆夏历好不好?”
刘建猛然一精神,还有指明要做这老爷车的?少见,回头望去,不远处有四个男女拖着行李说笑着过来,其中那穿着制服的男子笑着对大概是刚才喊话的女孩说:“坐夏历?那够老爷的了,这里好车多的是,你还怕不够颠啊?”
那女的冲着男子吐吐舌头,“卟噜!”娇笑着拉紧了自己身边的另外一个高大男人,“我们做那车,好不好嘛。”
“好。”高个子满口应承,几个人也同时加快了脚步,几下就来到刘建车前,问话的却是那略显瘦小的制服男子,“师傅,我们去富利华,麻烦您把尾箱打开,我们有一点行李。”
刘建被这四人里两个出众的美女给震住了,好一会反应过来支吾着说:“好,好,我这就开。”他走了两步,又停下,“几位,你们四个人,这车怕是不够坐吧。”他倒不是挑拣客人,反而是看那个高个子块头可实在大,这么楞塞进这车里舒服才怪。
制服男人随即道:“淼淼,你看,我说没错吧,这车不够我们四个一起坐的,这样吧,我和范承另外找车,你们两个女的一起?”
青春气息逼人的女孩嘟嘴道:“不干,我就是要和范承一起坐,要不你们再找车!反正我不换,范承也不换。”
男子转头问道:“石元小姐,你看?”
年纪稍大,风韵成熟的另外一个女子说:“不必了,我们挤一挤好了。”
第二卷 妖行世间 第七十二章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黑蝉问后面的柳淡淼:“淼淼,你的脑瓜子还真是古怪,怎么会想到坐夏历的?这年头,郑州似乎找不到几辆了吧。”
由于半天没听到回音,他特地回头看了看后座,女孩正和计罗挤在一块,男人手忙脚乱地替她抹着眼泪,女孩哽咽地说:“我爸爸以前也是开的士的,就是开得夏历车。”
黑蝉莫名其妙,“你老爸开的士的你哭什么啊?”
“我十岁的时候,爸爸车祸去世了。有七、八年了吧。我很少坐出租,但是只要坐就肯定要选夏历。”
风镜里黑蝉的神色也是一黯,“不好意思,我不该提这种让你伤心的事,不过你算还好,我可是个孤儿,你卡得好紧的范承也是。”说到后面,黑蝉像是在故意插科打诨,驱散这车里有点悲戚的气氛。
说起父母,和柳淡淼一左一右挤着计罗坐的石元弥生情绪上似乎也受到了些感染,她很有礼貌地问刘建:“司机先生,请问您知道不知道三里亭?”
刘建前面专心地开着车,心里想得是回去和老婆也好交待一些,毕竟没空车回市区,那得浪费多少油啊,“以后不去机场了,划不来。”中年大叔刚在心里做好决定,就听到后面的女郎用语调有点奇怪的普通话问他,忙答道:“三里亭,晓得晓得,那里原来是旧货市场,前年拆了,你要找什么人吗?”
“那您知道不知道三里亭过去有个空军接待所?”
“军队的招待所实在太多,我也分不清楚,小姐,这些看来还是要你自己去看了。印象里那边似乎有个空军招待所。”
石元弥生一听来了精神,“那等等到酒店后,司机先生您先不要走,再送我去三里亭那一趟好不?车费我加倍给。”
有生意做那能往外推,刘建满口答应,刚想跟这几个年轻人吹吹自己这个所谓的郑州通,后座上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居中坐在两个女人之间的高个子男人掏出一部手机,接通听了会后,回答说:“是,在去酒店的路上,你什么时候过来,地方就在富利华大酒店,黑蝉说你到时候自己找找地址就成,我们先帮你留好房间了。”
用了接近一个小半小时,刘建才把四个人送到富利华,路上他的宝贝车子不争气的抛了二次锚,要不是柳淡森瞪圆了杏眼外加拉着计罗助阵,心性急噪的黑蝉铁定得半路换车。好不容易到了地头,等四个人登记好了房间,石元弥生出来叫他走人的时候,得,老爷车彻底不动,连打火也打不着,尴尬的中年男子检查了半天,方苦着脸说:“不好意思,小姐,怕是要叫拖车来啦,刚才答应的事对不起了,再说,您看看这天,马上要就见黑。”石元弥生以为他想推脱,抖撒丢给他一打钞票,“费用我全包,你现在就带我去,我们找辆车。”她来中国并没有兑换好人民币,丢出去的美金,看上去少说也有好几百块。刘建如同被烙铁烫了下,不矢地将钱放回石元弥生手上,“既然你这么急,我们,我们还是叫车去吧,不过这钱,我不能要。”女孩有些愕然,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从里面拣出张一百块票面的塞进刘建的手心,“这就当成辛苦费。”说完不等刘建再行推辞,走到站在边上的三人旁,
“我要跟这位先生出去一下,一会见。”边说边拿眼睛瞟着计罗。计罗右手环着柳淡森,随口回答了声,“好,早去早回。”男人的表现令石元弥生大为失望,他斜眼看着满脸幸福之色的小女孩,不再说话,转身就招待刘建,这时候柳淡森说话了:“范承。你陪他走一趟好了,人家刚来中国。人生地不熟,万一出点事怎么办?”她到没想到计罗也是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满脑子对于正常人来说和浆糊没有区别的念头。她想的只是怎么在这个日本女人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分量。男人听话地答应。俯下身子在柳淡森额上轻轻吻了吻,“好,你在房间等我哦,我很快就回来。”他暖昧地眼神让柳淡森脸上就腾地就烧起两朵红云,女孩支支吾吾地刚想分辨几句,黑蝉插上话:“我说你们快去快回。这儿的服务生都等急了,范承。放心拉,森森我会照顾好地。”他指指旁边拎着行李脸上已经流露出几分不耐之色的侍应。“黑蝉,你别跑掉了,南茗说让我看着你。”计罗甩下这句话,转身和石元弥生,刘建一起在门外叫了辆地士。由刘建指路,直奔三里亭而去。※※※※
按着石元弥生提供地旧地址,他们很快找到了原来的空军招待所,用大城市里早已淘汰的青砖堆砌成的三层破旧瓦房孤零零地耸立在一片空地上,锈迹斑斑的铁门边还挂着块老大的木牌子,上面用红字写着醒目地“拆迁”两个字。招待所门口的传达室里正有一个衣服土气地老头抽着烟。下车后,刘建问到:“小姐,你要找什么人?告诉我,我帮你去找那个门房问问。”“我不知道,您帮我找那位老人家过来,我问问他一些事情,行吗?”刘建心里嘀咕,“不知道还来找人。”答应了声,小跑过去和坐在传达室里的老者说了阵话,老人便步履跚跚地跟在他身后走到石元弥生和计罗面前。“大叔,这位小姐从国外来,想找您了解一些情况。”刘建把在传达室里说的话再重复了遍。老人眯着眼看看石元弥生,声音有些含糊地说:“我在这里已经有三十来年,今年这里就要拆迁啦,你们要是晚来那么一步,怕就找不着这了。对了,小姑娘,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这个老头子?”“是啊这样的,老人家,您认识这个人吗?”石元弥生拿出当年鸣纪中在这里居住时拍的照片,四十几岁的鸣纪中身着中国式样的中山装,戴着顶宽边帽,看起来还很年轻。老人接过来睁眼瞅瞅,很快摇头说:“我不认得他,他是谁啊?”“1975年在这里住过的,他是个日本人。”石元弥生在一边提醒了句。“日本?”老人从袋里掏出副老花镜,抖抖嗦嗦地戴上,仔细地将照片反复看了看,仰头看了看头,似乎在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几分钟后,他猛一拍大腿,“我记起来了,当年是有个赈灾委员会社么的在这里住过,人头我是记不太熟,不过这个日本人天天要起来跑步,所以我见过他几次,还说过两句话。小姑娘,你是要找他?那应该去日本找,他早在几十年前就回国了呀。”“不是,我是想问您,您还记得这个女人吗?”石元弥生拿出另外一张照片,却不是计罗项链鸡心里的那张,而是当年鸣纪中给他母亲詹白苎及婴儿时代的她拍的彩色照片,相片有些褪色,不过还是能看清上面那个美丽端庄的母亲的笑脸。和在日本鸣纪中看到的这张照片时的情景差不多,看门老人一看到照片上微笑着的女人,脸色立时变得蜡黄,满布皱纹的额头甚至还渗出了几滴冷汗,他微微颤颤地问:“你,你,你……要找这个人,要找她?”“是,您见过她,能不能跟我说说?”见到有了线索,石元弥生十分兴奋,但她还没来得及把高兴表露在外,老人盯着照片的眼光蓦然转到女孩身,他先上上下下重新将女孩打量了透,然后看看女孩的脸,转而又看看照片,一会又转回到石元弥生的脸上,眼球不断转动,眉头也不住耸动着,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地变换来变换去。半天,老人张开干瘪的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呼呼”声,象是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脚底下一软。就在三人面前瘫倒在地上。计罗和石元弥生都没类似的经验,还是热心地司机刘建先反应了过来。他抢上一步,扶好老人,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掐掐他地人中,喊道:“快打120,他心脏病发作了。”伸手就到老人怀里找药,果然,老人洗得发白的棉袄衬袋里有个小小的瓷瓶。刘建紧张地将使用说明读了遍,打开瓶子。倒出两粒药丸,正想往老人嘴里塞。忽然想起来没有水,忙让石元弥生接过老者,自己大步跑到传达石里找到个装有水地口杯,跑回来的时候见到石元弥生小心地扶着老人,而计罗站在一边发楞。他又气又急,吼道:“快打电话啊!发社么呆。”“妈的。”见到计罗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站在原地不动。中年男子嘴里冒出句国骂,自己掏手机,飞快地拨了120,把情况尽量简洁地说明后,他自言自语地道:“要去拦辆车,得马上送医院,等救护车来不及了。”边说边小心地把药就着水放入老人的嘴里,凭着他这几年做好事的经验,直到看见病者喉头抖动了下,确认对方已经将药丸吞进去,这才站起身子,把手上地东西全交到石元弥生手上,又把上衣拖掉,折叠成枕头壮让老人在地下躺好,“小姐,我去叫车。”这个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六点半,郑州初冬的天气已是颇为寒冷,加上这里地方稍嫌偏僻,来往地车子本来就不多,刘建在路边挥了好几分钟手,好容易拦下辆出租车,可开过来司机一看是运病人去医院,二话没说,猛踩油门就跑,甩过的车尾扬起的烟尘把刘建呛得大声咳嗽。“他妈的,良心让狗吃拉!”刘建一边抹脸一边朝石元弥生喊到:“小姐,过来帮忙拦辆车。”石元弥生的卖相是比刘建抢眼多了,没到半分种又拦下辆私家车,但开车的中年胖子一听要运病人去医院,连拜拜也没顾上说,加速就窜回公路,很快又扬长而去。“中国人怎么都这样没有同情心?”石元弥生不满地说道,说完了才发现刘建一脸尴尬站在一边,她忙抱歉地说:“对不起,司机先生,我不是有意这么说地,请您一定原谅。”“没关系,没关系,中国人里好人还是很多的,刚才那两个,他们也不是就没有同情心,而是怕事,这怎么说呢,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很多人帮忙将需要援助的人送到医院后,却被病者的家属当成是始作俑者,非缠着要他们负责,这些事你们外国人可能还不太清楚,这就叫中国特色哎!不说了不说了,现在还是先拦车要紧。”刘建继续朝路上挥着手,埋怨道:“您的同伴怎么回事?跟块木头似的?”“他?他就是这样。”石元弥生随口答应,她心里也犯疑,“他怎么一点也不象个在中国生活的正常人?难道那个女人没有骗我?”终于路上又停下一辆丰田R4,车上坐着三个穿得很前卫的男人,石元弥生忙上前鞠了一躬,“对不起,几位先生,能不能帮忙把那边的那个病患送到医院,老人家心脏病发作,急需送医。”亮丽的女孩让车上的三人眼前一亮,三人齐声哄笑,而驾驶座上的长发青年立刻跳下车来,嬉皮笑脸地凑近石元弥生说道:“小姐,运老头我们没空,我们要赶去参加一个朋友的party,你长得这么漂亮抢眼,要不要也一起来?”石元弥生在日本一呼百应自不必说,人人都拿她当个小公主一般看待,几曾受过这样的轻薄,脸色立变,刚要发作,眼角掠过不远处站立着的计罗,便伸手把计罗指给长发青年看,“那是我朋友,这位先生,你想邀请我去,可得经过他的同意。”说完,她朝计罗招招手:“范承,快点,过来这边。”“什么事?弥生小姐。”计罗把地上的老人丢下,快步过来。“他们说赶着去参加什么party,不打算帮我们忙。”几天的相处,心思细蜜的女孩多少摸索到一些计罗的行为模式,知道他对于自己的利益特别关注。“是吗?那让他们去party,把车子给我们留下不就行了?”男人板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长发青年一见到西装革履,人高马大,一脸冷漠的计罗气势就先弱了三分,再一听这家伙的语气。明显不是个善茬,在外面混的人哪能不会点观察颜色的本事。知道再纠缠女孩肯定讨不了好,迅速退到车前,拉开车门,跳回驾驶位上。踩下油门便想开溜。
谁知道他挂好了档,踩了半天的油门车子却还是原地不动,后座上一个青年囔道:“老大,快开车啊。”
长发青年回头怒道:“闭嘴,没见过已经发动了吗!妈比的,这破车咋整的,四十好几万买的,不会这么快就废了吧,没道理呀。”正纳闷着,却听到后面两个青年发抖的声音:“老,老……老,老大。”
长发青年不耐烦地回头骂道:“靠,有病啊,说话都这么不利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顺着两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车后,那个叫着范承的高大男子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一只手牢牢地钩着车后的防撞杠。
“几位高尚的先生们,我奉劝你们还是尽早下车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哦。”
“小妞,没你的事。”长发男子被这几句话呛得心头一热,顺手抄起车里的一根棒球棍,刚想下车,衣领子却被后面的两个同伴死死拽住,“老大,你疯了吗。”
计罗冷着脸看着他们,另外一只手也搭上车子,完全无视三个被吓得目瞪口呆的男子,轻巧地将整辆吉普倒举起来,跟着来回晃了晃,把车里三个脸如土色的家伙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统统抖落到马路上,接着把车子重新翻转过来放好,转过头笑道:“这不就行了,弥生小姐,他们去他们的party,我们去我们的医院。”
同样吓得面色发青的中年司机被石元弥生顺手推了一把,这才从震惊里反应过来,抢先爬到驾驶座上,摸了摸方向盘,赞叹道:“好车,好车。”他爱车如命,但生活不如意,买不起几十万的进口车,现在有机会能亲自开开,自然让他兴奋的要老命,至于刚才计罗的行为是不是反常,倒是在他心里淡了,等石元弥生和计罗在后座上坐好,车子敏捷地转了个圈,绕过去开到老门卫身边,载着病号,一路扬长而去。
孤寂的马路中央,三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还是没从刚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只有长发青年还记得自己那辆四十多万的跑车,哭丧着脸,手上扯着计罗丢下的二十块钱,干嚎着:“我说你们用完了倒是还给我啊……妈的,看什么看,不是你们的车子当然――”他看到两个同伴正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心里有气,顺手把还握在手上的棒球棍丢了过去,不偏不倚正砸在其中一个人的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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