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策全集Zei8.com》第405/476页


事情走到这一步,谁不是在赌呢?

在方祈以凯旋之歌洗刷罪名后,陈显仍旧敢以“居心叵测”四个字形容方祈,旨在勾起皇帝对方家的忌惮,从而达成东南维持现状的局面。这同样也是在赌罢了。

行昭腰上有点酸,往贵妃榻上一靠。等着闵寄柔的后言。

“阿妩,六弟到底想要做什么?”

闵寄柔连轻声说话都带着世家女子的自矜。

行昭长长叹了口气儿,他们想要做什么?最开始很明朗的那个目标,现在却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想要活下去。”行昭也轻声答,“自尊自强自爱地活着,不仰人鼻息,不寄人篱下。不忘却初心地活着。”

闵寄柔无声笑开,笑了很久,这才敛笑轻言。

“阿妩,你我相识近十载,我如今只求你一件事。”

行昭静静地看着她。

“若老六上位,放过阿恪和豫王府吧,不需要赶尽杀绝,也不需要忌惮他,内院都理不清的男人。就算有外力扶持,也只是一个刘阿斗而已,你想一想,这个世间哪里还容得下一个忠义睿智的诸葛孔明呢?”

行昭没想到闵寄柔会说这样一番话,不禁大愕,闵寄柔着实是放宽心了吧?当心中没了恨意与怨愤,说起那个人那些事的时候,语气便会变得很平静,也很置身事外。

眼中的清明是被迫的涅槃而生,可内心呢?脑子里很明白自己应当怎么做,理智与情感却常常是背道而驰的。

行昭身形轻轻往前一探,轻笑起来,“所以老六确实是长了一张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脸吗?”

笑得很温和也很无奈,笑着笑着,行昭慢慢变得欲言又止,嗫嚅了嘴唇却到底什么也没说。

闵寄柔看在眼里,手拿到案上来握了握行昭的手。

行昭回握住她的,弱下声调来,“好好地过日子吧,从此无愧于心地过下去,人这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你若觉得还放不下,便努力试一试,两口子敞开了说,将你的苦你的心酸全部说与二哥听,你若想打攻坚战,再来一个亭姐儿也无济于事。若放下了,便更好,女人一辈子围着男人转,没了希望就不会有绝望,就像...”

就像方皇后一样。

闵寄柔抬了抬下颌,神色很平静:“没用的了,回不去了,敞开了说…”话到此处,闵寄柔“嗤”地一笑,“若阿恪知道是我将他的长子…没用的,手上沾的血洗不净了——我并不是无辜的那个人。”

行昭手一紧,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叹。

女人清明起来,这其实是下下策,更是无奈之举。

二皇子其实是一个很平凡很普遍的男人,他喜欢正室,喜欢闵寄柔,可他也喜欢亭姐儿,哦,也有可能不是喜欢,只是一种男人对女人最初的怜悯和怜惜。当闵寄柔让人很安心的时候,二皇子多出的心力便会向亭姐儿那方倾斜。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定京城里多少大家士族的主母便折在了这个上面。

可二皇子这样的喜欢却让人憎恨,如纸薄如风雨中枯枝般飘摇的喜欢,又能称得上什么喜欢?

有时候婚姻就是婚姻,请您别披着喜欢的外皮伤人伤己。

这是两世加在一起,她们说得最深的一番话。

☆、第两百五四章 兄弟(中)

多余是什么?

是夏天的被单、冬天的蒲扇,和我心凉之后,你的殷勤。

这大概就是闵寄柔的心境吧。

闵寄柔求真爱,亭姐儿求宠爱,哪个更好给,哪个更容易,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真爱太难,而宠爱易予,一串蜜蜡手钏,一盏价值连城的象牙屏风,一套做工精细的翡翠头面,一句不用过脑子的情话,一个吻,举手之劳,再无须另废他心。

“...原先我以为二哥是真心待闵寄柔的...”

行昭有些蔫蔫的,一口气堵在心里头,靠在湘妃竹垫儿上,手上捧着一碗乳酪小勺小勺地戳,再抬头看正在呼呼吸吸吃面的六皇子,把温水往他那处一推,“明明和二哥去大兴记用的晚膳,怎么一点儿没吃饱,这么一大碗面吃下去,小心晚上不克化。”

“二哥拉着我喝酒,喝完酒,他撒酒疯,我就光听他哭了。总不能他一个大男子汉在那处哭哭啼啼,我眼里头只有桌子上的酱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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