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妙不可言》第100/236页
听出了齐君筱语气之中的杀意,白氏皱了皱眉,说:
“到底也是我的亲孙子,还是不要对他出手了。”
“母亲!”齐君筱瞪眼,说:“那个贱种是您的亲孙儿,难道您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吗?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那个贱种重要?”
齐君筱一口一个贱种,让白氏心口堵得厉害,偏偏她又不忍苛责齐君筱,只能咬着牙道:
“君筱,你现在太激动了,先缓缓,我明日再与你细说。”
看清了白氏脸上略有些冷淡的神色,齐君筱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低着头,软了语气,道:
“母亲,女儿是气急了,才会这么说,您莫要怪女儿,即使那贱……孩子是秦氏所生,但同样是哥哥的血脉,将来我若嫁给哥哥的话,定会待他视如己出,就像您对我一样好。”
说着,齐君筱低着头,脑袋放在白氏掌心里,轻轻蹭了蹭,十分乖巧。
白氏心里明白齐君筱这番话,恐怕九分是假一分是真,但她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此刻面上的神色真的和缓了几分。
即使这母女两个算盘打得响,但第二日,等到刘夫人登门时,这二人就笑不出来了。
齐君筱头上仍戴着僧帽,在头发长出来之前,她是不打算将僧帽给摘下来了。
刘夫人坐在正堂中,看着齐君筱,眼中含笑道:
“君筱可算回来了,之前镇国公将咱们两家的婚事给定了下来,说过几日就是吉日,我这当婆婆的还怕你在明月庵中回不来呢!”
看着刘夫人脸上的笑容。齐君筱冷了张脸,道:
“再过几日未免有些太仓促了吧,婚姻大事万万不可儿戏,不如刘夫人再商谈商谈。”
齐君筱根本不愿意嫁给刘公子,恨不得那个病秧子即刻死了才好。
就算齐君筱嘴上没这么说,但她的心思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刘夫人也是个人精,怎会看不出?
“婚姻大事的确不可儿戏,不过老夫人之前已经应下婚期了,若是现在更改,恐怕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齐君筱道。
刘夫人转眼看着白氏,问:“老夫人。您不会是想要食言而肥吧?”
白氏抿了抿唇,想到元琛的手段,僵硬着身子,缓缓摇头。
“老身自然不会。”
“既然如此,五日之后,我们刘家就派人来迎亲了。”
话落,刘夫人连多看齐君筱一眼都不愿意,要不是因为此女是阴年阴月出生,能够用来冲喜,救下靖儿的命,她怎会眼巴巴的求娶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贱妇当儿媳妇?
看着刘夫人的背影,齐君筱吐了一口唾沫。在庵堂里呆了几个月,她现在也丝毫不顾及自己大家小姐的身份,言行举止之间与以往全然不同。
秦妙呆在房中,金银将卓安给抱了过来,将襁褓塞进女人的怀里,说:
“五日之后,齐君筱就得嫁给刘公子了,奴婢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没有头发的新娘子呢!”
说着,金银还捂着嘴笑笑,好像在想象那副画面一般。
秦妙低头哄着卓安,发现这娃儿乖巧地很,几乎很少哭闹,呆在她怀里头,竟然还露出一个‘无齿’的笑来。
“不止是没头发的新娘子,等到成婚那日,肯定比起你想的还要热闹。”
金银皱着眉,不明白秦妙的意思,想要开口发问,但看着主子的神情,就知道不会从她这儿得到答案。
因为白氏答应了齐君筱,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她就派奴才去了明月庵中,用麻袋将慧清的头给套住,直接把这尼姑给打昏了,之后两个男人抬着慧清,回到城里,送到一处阴暗狭窄的巷子里。
其中一个奴才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嘴唇红的像血,只听她嘴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大白天的,叫魂是么?我们这儿白天不接客!”
这奴才看来也是此处的熟客了,看着浓妆艳抹的老鸨,直接把慧清往她怀里一推,淫笑道:
“我这是来给你送货来了,这货色虽说不怎么样,但应该还是个雏,说不定也能卖上些银子。”
老鸨看着慧清身上的僧袍,又将她头上的僧帽给摘了下来,涂了厚厚一层脂粉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之色,问:
“这是明月庵的尼姑?”
男人点了点头,说:“这老贼尼得罪了人,日后必须呆在此处,你到底收是不收?”
“收!哪里有不收的道理,这尼姑虽说年纪大。身子糙,但到底有客人好这一口儿,将人放在我这儿,你就放心吧!”
听了这话,两个奴才点了点头,清楚他们两个完成了老夫人的吩咐,便直接离开了。
转眼又过了四日,正好到了齐君筱大婚这一天。
金银今个儿被秦妙派到了刘府,因为这桩婚事是秦妙一手促成的,金银身为秦妙身边的大丫鬟,来到刘家也颇受礼遇,不过因为女客不能在堂中待着。她就藏在屏风后面,等着主子说的那场好戏。
堂中响起了喇叭唢呐声,因为刘员外在边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他的独子大婚,自然是来了不少宾客。
白氏坐在主位上,身边就是刘员外与刘夫人。
此时,新人缓缓往堂中走来,金银在屏风后探出头,忽然愣住了。
走在前头的男人并不是刘公子,毕竟那个痨病鬼根本连床都下不了,更甭提拜堂成亲了。
且不提这男人到底生的什么模样,就看着他怀里那只缠着红绸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就让人不由哑然失笑。
白氏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蹭的一声站起身子,忍了又忍,为了齐君筱,最终仍没有拂袖而去,只能憋着一股气,坐回原位。
齐君筱因为头上蒙着红盖头,根本不清楚外头是什么情形,听到众人的笑声,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偏偏又不能把盖头给掀开。
运起内力,金银将内力聚在手上,一道掌风朝着齐君筱呼啸而去,力道不大,对人自然是伤不着分毫的,只是那红盖头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直接被风吹在地上。
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好像鸭蛋似的,顶着凤冠,那模样看着十分滑稽。
齐君筱瞪大双目,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红盖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盖头竟会突然落了下来。这样的话,她日后可怎么见人?
猛地蹲在地上,齐君筱将盖头捡起来,死死蒙在头上,杵在正堂中,一动都不动一下。
堂中的宾客笑的前仰后合,坐在主位上的刘氏夫妇脸色也有些难看,毕竟好好的一场喜事变成了闹剧,搁在谁头上,恐怕都不会顺心。
“还不快把少夫人带回去!”
刘夫人一开口,堂中的奴才才反应过来,两个粗壮的丫鬟架着齐君筱。连拜堂都没有,就直接离开了。
白氏冷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道:“亲家母,这场婚事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头一次见着用公鸡代替新郎官拜堂的。”
刘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说:“靖儿的身子不好,老夫人身为岳母,还得多多体谅才是,再者说来,刚才君筱将盖头给落在地上,才是真的丢人现眼。”
这一番话气的白氏胸脯不断起伏着,偏偏她又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把刘家上下给骂了个遍,顺便又狠狠咒了一番齐君筱的相公,希望他早死早超生。
齐君筱被送到了新房,掀开盖头一看,发现喜床上躺了一个身穿红衣的男人,五官俊秀,但身材却十分消瘦,即使穿了薄袄,依旧显得十分空荡,好像一副骨头架子似的。
“咳咳!”
刘靖看着光头的新娘子,他之前听刘夫人提过一嘴,但耳闻不如眼见,此刻真见着了当过尼姑的新娘子。他竟然被吓得呛咳不止。
看着男人咳得面色涨红,齐君筱气的两手死死握拳,她何尝不知道面前这个痨病鬼是被她的模样给吓的。
冷了脸色,齐君筱走到床前,将凤冠给取了下来,自顾自道:
“刘靖,你明明活不久了,为什么非要拖累本小姐?”
齐君筱这话说的,着实戳人心窝子,刘靖本就体弱,体弱之人心思敏感,最看重自己这条命。听到自己的新婚妻子如此开口,刘靖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眼中流露出一丝愠怒。
“齐小姐,你若是不愿意嫁给本公子,大可以离去,何必……咳咳!”
一手捣住胸口,刘靖咳得更加厉害,赶忙抽出了一条雪白的帕子堵住嘴,等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后,他拿开锦帕,齐君筱眼尖,看见了上面殷红的血迹,顿时厌恶地转开眼。
“你这脏病也敢成亲,万一传染了本小姐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