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病》第130/133页


  王贤妃看了夏莹一眼,夏莹便把那人的上半身按出栏杆。而林勋已经没有任何犹豫地阔步往城楼底下走来。
  王贤妃看他慢慢走近,勾起一个胜利的微笑,而隐在墙侧的刘桀手中的弓箭已经对准了林勋。这个射程范围以内,他绝对可以一剑穿胸,绝不让他活命。
  正当刘桀准备松手放箭的时候,东侧的矮墙之上,忽然破空而来一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中了刘桀的右肩。刘桀痛叫,向后一退,手中的弓箭颓然落地。
  众人向矮墙上看去,只见霍然淡定地收了弓,交还给身侧的弓箭手。
  王贤妃眯了眯眼睛,还欲说话,一个声音从宣德门的方向放响起来:“母妃,母妃救我!”
  宣德门打开一条缝,秦王赵霄被人挟持着,慢慢地移步到众人的视野中来。而挟持他的那个人正是陵王赵琛身边的侍卫统领玄隐,陵王和陆云昭跟在后面,最后还有一个披甲之人。
  郭贵妃松了口气,陆云昭来了,便是收到了夏莹传递的消息。否则此刻应该已经在去颖昌府的路上。
  “你们以为用秦王就能制住我?天真,可笑!”冰冷的话语从王贤妃的口里说出来,她拂袖别开目光,好似没看到赵霄一般。赵霄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她:“母妃,您当真就一点都不顾惜我?”
  王贤妃不说话,赵霄低头笑了两声,悲从中来。
  陆云昭指着城楼上的人对林勋说:“燕王不要上当,那人不是绮罗!这一切都是王贤妃的阴谋!”
  林勋刚才走进了就已经察觉到那人的不对劲,但因为无法确定,所以还是冒险又往前了几步。此刻听到陆云昭这么说,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迅速退后。
  那披甲之人走到城楼底下,抬头看着城楼上的王贤妃,声音带了无数的痛惜:“春锦,你不要一错再错。”
  王贤妃听到这久违的闺名,愣了愣神,随后嗤之以鼻:“周海生,你算是什么东西!滚开!”
  辅国公伸手按住额头摇了摇,终于歇斯底里地叫道:“你错了,你真的错了!当年那人不是林阳,而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第141章 繁华事散

  王贤妃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趋身上前,紧紧地抓着栏杆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周海生垂下头道:“当年,林阳要我去劝你,我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那错事……后来我没勇气承认,也无法面对林阳,眼睁睁看着你入宫……是我,对不起你。”
  王贤妃只觉得被人当头一击,浑身战栗,双眼死死地盯着站在城楼底下的那个人。当年周海生甚至都不是世子,只是国公府的一名公子,跟在林阳身边,林阳视他犹如兄弟。没想到他借着林阳的名义,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后来周海生因缘际会之下,继承了国公爷的爵位,反而与林阳疏远了。
  她恨了林阳多少年?或者那不是恨,那只是对他欺骗了自己感情的宣泄和报复。他怎么可以夺了她的清白却不认?他怎么可以转头与郭雅盈定亲?他怎么可以战死沙场?如果连恨都没有,她这一生早就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王赞看到连陵王和周海生都惊动了,便知道状况不妙,刚想寻个机会逃走,转身时,却看到施品如领着人站在那里,全无退路。施品如前几日以探望太后为由进了宫,实则一直在暗中观察后宫的动向。她少年时代即成名,虽为不出世的隐士,但多少嗅到了内宫中频频动作背后的暗涌。
  她当初为与赵琛私奔悔婚,本是欺君的大罪,但先帝赦免了她,并与她达成了只有两人知道的协议。先帝要她守护皇室,实则也变成了钳制赵琛的一枚棋子。先帝知道赵琛的能力,只要扣押施品如在京城,赵琛便不敢有所动作。
  施品如对先帝又敬又怕,但皇权之下,任她本事通天,也不得不乖乖地按照先帝所言。时日久长,这也已经变成了她的责任,变成了她不得不去践行的诺言。
  所以先帝还留给她一队人马,成为了非常时期的手段。
  “妹妹。”王赞颓丧地叫了王贤妃一声,意为提醒。王贤妃从可笑可悲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到施品如带着人马封堵了城楼两侧的通路,俨然成了包围之势,刘桀早就被堵了嘴押在一旁,而原本在城楼上听从他们指挥的禁军,已经不知所措,无心为战。
  王贤妃忽然仰天大笑了两声,那笑声猖狂而又凄凉。她本不是对权利有什么**,她只是想看到有林阳影子的林勋输而已。但他终究不是林阳,而那些爱与恨,此刻也都没有意义了。
  郭贵妃对施品如说:“请夫人速速将此等犯上作乱的贼人拿下!”
  “郭雅悦!”王贤妃手指着郭贵妃道,“我是贼人,你又是什么?步步为营,精心筹划,如今没了我跟皇后,你以为你就能称霸后宫,你的儿子就能当皇帝了?”
  郭贵妃脸色变了变:“你休得胡言!明明就是你两次私下暗传信物,误导太子谋反!”
  “我是否胡言,你心中有数!没错,太子一事是我所为。但你做的事情,你敢承认吗?当年若郭府中若没有人相助,我的人会那么轻易掳走郭雅盈?当年燕王之母是如何被皇后暗算的,又是谁暗中传递的消息?这些年若没有你从中作梗,太子和秦王会相争而成水火不容之势?你,才是真正狼子野心之人!”王贤妃斥道。
  躺在郭贵妃怀中的真宗虽然已经口不能言,闻听王贤妃的话,眼睛猛地睁大,转向郭贵妃。眼神从难以置信,慢慢地透出了一种冷漠。郭贵妃摇头欲解释,真宗已经慢慢闭上眼睛。
  他想起他的父皇临终前对他说的话,皇帝,注定一辈子只能做个孤家寡人。
  施品如不想再让王贤妃说下去,毕竟涉及到皇室后宫的秘辛,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多说。她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群人正要上去把王贤妃和王赞拿下,王贤妃忽然爬上了栏杆,头也不回地俯身往下。
  像是飞鸟俯冲向大地,赵霄大喊一声:“母妃!”
  众人惊呆,还不及反应过来,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御苑里栖息的鸟儿飞起,芳魂逝去。
  ***
  太医院在寝殿里头为真宗诊治,郭贵妃跪在殿外,闻讯而来的晋王一言不发地陪她同跪。太后来的时候,太医正在施针,她便劝了郭贵妃几句。如今后宫,能够主事的,也仅剩下郭氏一人。
  郭贵妃坚决不起,太后叹了一声,也就不再劝了。她年事已高,整日里吃斋念佛,早就已经不理俗事。在寝殿坐了一会儿,施品如就劝她回去休息了。
  林勋站在大殿里等待太医诊治的结果,施品如在跟赵琛商量颖昌府的事情,陆云昭则安静地坐在旁边喝茶。
  不久之前,林勋已经让霍然回王府去报信,此刻他的目光望向陆云昭,想起刚才他们的对话。
  陆云昭说,苏从修奉命出宫报信的时候,刚好遇见他从城外返回,苏从修就便替他去颖昌府了。
  苏从修把这次御前救驾的机会让给了陆云昭。论功行赏,陆云昭会跃居高位也未可知。一切全看皇帝的安排了。
  这个时候太医进到大殿里来,跪着对林勋说:“燕王殿下,皇上已经醒转过来,臣等尽力救治,但是皇上左半边身体将不再灵活,说话也会略显迟钝吃力,还需要好好调养。”
  林勋对这个结果已经十分满意,让太医起来,径自去往寝殿看望真宗了。
  真宗皇帝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龙帐,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听到脚步声,侧过头来,看到林勋,便动了动嘴唇:“儿……”
  林勋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点头道:“儿臣都知道。父皇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休养才是。”
  真宗的目光又看向门的方向,林勋说:“郭贵妃和晋王还在外面跪着,父皇可是要他们进来?”
  真宗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如……不见。”
  林勋皱着眉头说:“这本是父皇的私事,儿臣不便多言。但王贤妃此人狡诈,临终之言想必胡乱指摘,父皇不用尽信。”
  真宗艰难地说:“朕知你是……可怜朕……但朕……这么多年……心中有数。你……让人叫他们……起来……回去吧……”
  林勋点了点头,招来一个太监吩咐了声,那太监便出去了。
  殿外隐约传来人语声,晋王喊了几声“父皇”,又安静下来。太监进来回禀,说是郭贵妃和晋王都已经回去了。
  真宗复又看着林勋,这个儿子自小是养在林阳身边,身上到处都是林阳的影子。林阳给了他最好的生活,同时也给了他最艰难的磨砺,他长成今天这般,多亏林阳的悉心教导。否则像他那几个在身边养大的儿子……终究是难当重任。
  可这燕王之位,林勋已经是当得百般不愿,要是叫他……恐怕……
  真宗微微笑道:“朕……想……见见……你的妻……”
  林勋不知道真宗想作何,便点头道:“明日儿臣带她来见您。”
  “朕乏了……你们……都早些回去吧。”真宗摆了摆手,林勋便行礼告退了。
  ***
  绮罗在府中,不见林勋回来,坐立难安。正想差人出去寻找,霍然便回来传递消息了。
  绮罗听到宫变,吓得站了起来,幸而听到林勋无事,她才松了口气。
  霍然本在禁军中任职,眼下禁军乱作了一团,皇帝命他和马宪二人暂为打理整肃,因此他也就大概交代了一下情况,便要到衙所去了。
  绮罗虽然知道林勋无事,但心中还是难免记挂,直到吃过晚饭,林勋从宫中神色阴郁地回来。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有惊心动魄,有扼腕叹息,好像放了一把火在皇宫这块草原上,现在都是火烧过后的满目疮痍。
  绮罗拉着林勋仔细看了看,直到确认他没有受伤,才抬手用力地抱住他。
  “这是怎么了?可是担心我?我已经让霍然回来传递消息――”他话说一半,手还放在她的发上,她已经踮起脚来吻他。
  慌乱的,像是找不到母鹿的小鹿的吻。
  林勋忍不住笑,将她直直地抱起来,边吻着,边回了屋子。一路上下人尽皆避让,垂头不敢看。等进了屋子,林勋将绮罗放在床上,侧卧于她的身侧,手在她身上游走着。因为怀孕,她的胸又丰满了许多,林勋揉了揉,就把手从领子里伸了进去。
  绮罗被他搓揉得情动,差点缴械投降,倒是想起自己有孕在身,抓着他的手道:“别伤着孩子。”

当前:第130/133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