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灰剑全集Zei8.com》第24/47页


当日,排行第五的千山子与龙在田打个平手,而严妆的武功更在龙在田之下,今日一决,必败无疑,而那冰崖艰险,更有性命之忧。龙在田心中一沉,心知一清子果然是记恨当年之事,今日他先以剑圣压倒了殷浮白,又祭出玉、虚二人,看来不把沧浪水打得一败涂地,他是不肯罢休了。

然而身为一派之主,却万没有上门挑战而不应的道理。严妆脸色一白,正要应战,却被殷浮白窥得她面上神情,便道:“还是由我来应战。”

一清子微微笑道:“殷公子,你确是爱护同门。但我这两位师弟是向沧浪水门主挑战,殷公子却不是门主啊。”

殷浮白扬声道:“我不是门主,便不能应战么?”

一清子笑道:“原来殷公子亦知自己不是门主,那殷公子以为自身权柄在门主之上,还是沧浪水门主不过挂个名字,其实靠你一人支撑?”

这几句话他说得温文尔雅,究其实质,却已经十分刻薄。龙在田努力宁定心神,沉声道:“殷浮白,你且退下。”

龙在田从来昵称他“小白”,少有叫他全名之时,殷浮白怔了一怔,欲待要退。抬头却见冰崖之上,神色冷淡犹胜冰雪的两人,便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他咬一咬牙,定定看着一清子:“这位道长,你是否因为上次品剑大会你险些败给了我,所以一直记恨到如今,又要伤我兄姐?”

一清子面色骤变,片刻才慢慢恢复:“殷公子,你想得太多。”

殷浮白却不答话,他一步步走上冰崖,冷冷道:“你叫他们下去。”

他说:“你若想比剑,我与你比,莫伤了我兄姐。”

一清子并不理他,只向龙在田道:“龙门主,这便是你沧浪水的规矩?你才是一门之主,到底……”话音末落,忽见一道水光冲天而起,映得四下冰雪一片明亮,那白衣的年轻人低声喝道:“闭嘴!”

仓促生变,一清子不及拔剑,一个鸳鸯连环步才躲过这水光顿挫的一剑。殷浮白一个箭步抢上,又是一剑刺出,这一剑已是骤雨剑法中的招式,整个冰崖瞬息间都笼罩在流水剑光之下。一清子不能再退,拔剑还击,出手间已是他赖之成名的“清风十九式”。

流水对斩决,骤雨待清风,三载后在昆仑玉虚峰,再度相逢。

两道剑光交错一起,倏然而分,众人这才见得殷浮白手中所持,乃是一把几近半透明的长剑,内里波光隐隐,竟似封了一泓秋水在剑身中一般,无不诧异之极,暗道:这般精致的东西也可以拿来动手?

无论一清子想不想与殷浮白动手,不管殷浮白出手是为了怎样的目的,两个顶尖的剑客一旦当真交上了手,便如两块磁石碰到一起,再难拆开。

冰崖之上,风雨大作。一道剑光如大雨倾盆,四下里水光一片,离得近的人几乎要伸手挥去面上本不存在的水痕;一道剑光如大风忽起,席卷断崖之上,剑锋带出的风声激荡得周边之人无法靠近一步。

这清风十九式原是数十年前一位昆仑长老所创,只是他留下这套剑法不久便已过世,尚不及传授弟子。后辈依照剑谱修习,无一人能够练成。因此上多有人说这位长老大抵是写错了。直到二十年前,一清子拾起这本剑谱,闭关两载,练就这套“清风十九式”,因而成名天下。

风卷长空,雨袭大地,时而风声压倒雨势,时而雨水浇灭长风。这两套剑法皆以速度见长,转眼之间,二人已过了一百来招。台下众人个个看得目不转睛,诚然先前剑圣那一场比试更高于此,但来往不过三招。这一场对决双方实力相似,惊险频出,真教人呼吸都怕浪费工夫。

崖上二人翻翻滚滚,难分胜负,冰雪碎屑卷了一天一地,忽然间二人双剑相交,一小截剑刃自剑雨中直飞出来,一清子连退几步,看着手中被削去一段的斩决,面色铁青。殷浮白连翻几个跟头,落地后在冰面一溜,他控制不住冲力,身子后滑数步,眼见后面便是万丈深渊,紧急关头,他单膝跪倒,剑尖拄地,一只脚已然悬空,方才停了下来。

这二人对的决,殷浮白流水更胜一筹,削断了斩决的剑尖,内力却不及一清子,被他激飞出去。

二人一立一跪,目光炯炯,打到此时,双双对对方剑招已然均有体悟。

一清子一振斩决,衣袂飞舞,正是清风十九式最后一式“清风无形”。殷浮白抿紧双唇,骤然而起,流水剑光倾泻天下,直向对方而来。

一招决生死,一招定胜负。

斩决名剑“铮”的一声,被流水剑一斩两段,半段雪亮剑刃直直坠人冰崖之下,良久,众人方才听到极沉闷的一声响。而流水剑锋芒毕现,终是指到了一清子的咽喉上。

殷浮白声音微哑:“以后不准拿我兄姐来威胁。”

一清子面色难看之极:“殷公子,你有所误会,方才我只是……”

流水剑尖逼近,已然划破颈间肌肤:“以后不准拿我兄姐来威胁!”

一清子辩解道:“我并无此意……”

流水剑尖再度逼近,一缕血丝缓缓流了下来,再近一分,便是致命,殷浮白双眼冷若寒冰:“说!”

一清子不禁向崖下屋舍望去,却见一座座屋舍皆是房门紧闭,心知自己这位师兄不知已去了哪里,心头暗恨,喉间却是疼痛之极。流水剑的寒气逼得他呼吸艰难,眼见性命只在瞬息之间,万般无奈之下,终于开口道:“是,我以后不再以你兄姐性命威胁。”

流水痕迹一放即收,殷浮白轻飘飘跃到断崖之下,便要离去。

玉茗子与虚峤子二人先前被这一场打斗赶到崖下,此刻一个道:“伤了人就想走?”一个道:“殷浮白,你就这般视天下英雄于无物?”

殷浮白骤然转头,二人被他目光激得全身一冷,却听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道:“这话奇怪,自来品剑大会上比试,别说受伤,死人的事情也发生过。怎么昆仑派这般特殊,看人家胜了还要把人扣下不成?又或者自这届起便改了规矩,但凡是胜了主办方的,都得留下来重新谈谈?”

这话说得十分之难听,却又让人一时难以辩驳。众人循声看去,见得这说话之人却是常不修,便都想原来是他,难怪这般说话。玉茗子自也一早知道他的名声,怒道:“他辱我师兄!”

常不修诧异道:“他辱你师兄?如何辱法?群殴?车轮战?胜了后又揍了你师兄一顿?我看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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