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校对版作者酒狂》第38/142页


  场上众人都望着这个从痴呆状态转醒过来的少年,却听胡不归到:“是,弟子此次在山下的确是结交了一位好友,它是一头千年狼妖。但是在结交之前,不归并不知道他是狼妖。”随着胡不归的这句话一出口,天玄真人的整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只听得胡不归又道:“然而弟子并不后悔与白大哥结交,至于打伤昆仑派那几个老杂毛的事儿却是他们活该!便是再来一次,老子还是会把他们打伤!”接着胡不归就将如何在成都结识白如鸿,又如何在长江之上遇上魔教追杀白如鸿,而昆仑派想坐收渔人之利,更想将自己也一起收拾了。如此种种一一道来,只把场上众人听得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全都不禁在心中想:原来如此。一双双眼睛望向昆仑派,几个老成持重的昆仑派道长顿时觉得脸上一片绯红,立即暗运真元掩饰了过去。
  然而天玄真人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玉阙道人却冷笑道:“旁的不说,这胡不归结交妖物之事却没有冤枉他吧?!天玄师兄,你说该如何处置?”
  天玄真人尚未说话,却见胡不归转过身来,昂然道:“老胡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却问我师叔做什么?你们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来就是了!”
  “好!好好!”玉阙真人一声长笑道:“果然是名门弟子,胆气过人啊!那贫道就不与你客气了!”说罢与玉真道长一样,随随便便一拳向胡不归胸口轰去。而看似一样的两拳实际上却有高下之分,玉真道长的一拳里全是无坚不摧的意志,遇到什么宁肯玉石俱焚也不退却。而玉阙真人这一拳却是刚中带柔,刚为血肉筋骨,柔为魂魄精神,便像是将一柄无坚不摧的宝剑炼成了可做绕指柔的奇剑。再不需要直来直去,方能尽显无坚不摧的刚猛威力,而是随心所使,可从任何方位进攻对手。
  胡不归只觉得全身一阵发冷,面前玉阙真人那一个拳头竟像是生出了吸力一般,将自己朝着拳头上吸去。突然一道人影挡在他的前面,却是卓不凡双手紧握赤麟剑一团升腾的火焰自赤麟剑上冒出,他双手举剑过顶,一声大喝朝着玉阙道长劈去。此时二人便如螳臂当车一般,眼看着那足可开山裂地的一拳便要打过来,卓不凡目光坚定地站在胡不归的身前,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
  就在此刻,却闻空中一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玉阙道友手下留情!”只见一朵白莲骤然飞出,在场中旋转一圈,速度极快的将卓不凡与胡不归以及仍然翘着尾巴在场中乱转的小虎向后带去,卓不凡、与胡不归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大力将自己托了起来,全身一点劲气也施展不出来,就这样乖乖的被送出了圈外。小虎更是骨碌碌身不由己的被卷了出来,而卓不凡那颇具威势的一剑竟然无声无息的被消解于无形。说话之人却是站在人群之中一身白衣的禅动大师。只见他左手礼佛,右手做捻花状,神态安详平和,于救人之间也不露声色。
  而玉阙真人那一拳却圆转自如的拐了个弯儿,依旧紧紧尾随卓不凡、胡不归而去,只听得天玄真人道:“不凡、不归,你们退下!”说着长袖一挥,一记翻云覆雨手迎着玉阙真人那一拳卷去。
  场中一声巨响传来,却是天玄真人的衣袖与玉阙真人的一拳撞在一处,巨响过后,只见漫天乌云密布,空气之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在两人力量交汇的那一点上,骤然一道雷电凭空出现,直射上天空,天空之中顿时浓云翻滚,有雷声自云层中穿了出来。一股无形的力量以闪电为圆心水波一般朝四面八方涌去。
  在场众人只觉得一股压力骤然向自己推来,不由得向后退去,才退了数步,身形尚未站稳,又是一波压力涌来,众人又自向后退去,如此一直退了三次,方才止步,而此时场中空出一块极空旷的空地来。
  禅静大师与禅动大师却不运功抵御,也随着人群向后退开,自然而然的显示着与世无争的超然气质。而梵天谷主南塘秋则潜运真元,身子在波动中晃了三晃,稳稳的站在当场。再看时,场中除了对峙的玉阙与天玄,便就只剩下他自己了,显得颇为突兀。不由得老大一阵不自在,又悄然后退了几步,站回了人群之中。
  而在场众人却惊讶于这一击威力之巨,却谁也不曾留意南塘秋。只见玉阙真人身子一晃,向后退开一步,而天玄真人也是身形一晃,右足后退了半步。众人都吃惊于玉阙真人这看似随随便便的一拳竟然有如此威势。对于天玄真人,大家反倒不觉吃惊,以青城派修真门派之首的地位,它的掌教真人有此实力却也理所当然。而玉阙真人平日不露声色,没想到竟然也修练到如此境界,竟然一拳与天玄真人打了个旗鼓相当,实在是不能不叫众人惊讶。
  玉阙真人冷笑道:“怎么?天玄师兄要跟我切磋一下?那小弟可就不客气了,还望师兄多多承让!”说罢不等天玄真人搭话,右拳向后一引,随即一拳打出,只见一条玉龙透拳而出。那玉龙通体莹洁透亮,须眉尽张,飞腾之际,一股蔑视天下的威势勃然而出。
  少林禅院的心灯大师不禁叹道:“好一个昆仑玉龙诀!”原来此一拳却是昆仑派的一项绝技,已经有数代不在昆门派现形过了,此时在玉阙真人手上又再重现,实在是令众昆仑派门人弟子惊诧万分,却想不到自家掌教真人这般了得,确实又惊又喜。
  只见那玉龙龙口怒张,挥舞龙爪朝着天玄真人冲去。天玄真人心中也是暗暗吃惊,没想到这玉阙真人平日里不露声色,修为却已经到了这等地步。看来最少也是到了元婴期的修为了,也未必输于自己的清静天第七重的修为。此刻天玄不敢怠慢,左掌置于胸前,右手捏成道诀,右足圈地,滴溜溜转了个圈子,右手法诀不断画出,一层层视而可见的青气自青城山诸峰向他足下圈中涌来。
  转瞬之间,天玄真人足下已经聚集了五丈余高的一个有如实质般的青色柱子,这宛如碧玉一般的青色柱子其实是青城山蕴蓄的先天灵气,被天玄真人以法诀招引而来。此时那玉龙已经扑至天玄身前,龙口巨张便要一口将天玄真人吞没。天玄真人稳稳站在青色气柱之上,不慌不忙,单掌啪的拍在了龙头之上,足下青气顿时随掌而出,一只巨大的青色手掌骤然在龙头上一拍,只见那条玉龙嗷的一声,被拍向地面。玉龙龙首轰然撞入地下,清虚殿前顿时乱石崩溅,一个五丈余深的大坑赫然出现在当场。
  而玉阙真人全身一颤,只觉得一阵血气翻涌。右拳变做龙爪状,五爪一屈,只见那玉龙在坑中猛然一振便既跃起。随之玉阙真人右手又变做剑指,在虚空中划了个圈子,只见那玉龙身形游动,在空中向上盘旋,一身龙鳞竟然微微逆起,显出狰狞之态。
  而天玄真人那边的青色巨手却缩回到天玄身前,伺机而动。那玉龙盘旋向上,越飞越高,一直飞上了云端。猛然间,那玉龙在云端之上,前半身向后极力一躬,随后流星一般的向着天玄真人冲来。顿时罡风四起,流云满天,众人只见一道闪光向下冲来,耳中尽是玉龙与空气摩擦之声,凄厉异常,众人心中惶然,却不知道这一记将会有何等威力。
  却听天玄真人道:“来的好!”青色巨手捏成巨大的拳头,一拳向着下坠的玉龙迎去,只见天玄真人身子一矮,却是他身下的青气尽数注入了那只巨大的拳头之中。霎那间,一青一白两道光亮在半空中撞在了一处。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暗,随后一道光亮迸发出来,只听的青城山三十余座山峰轰然震动,隆隆之声不绝于耳。老霄顶上的清心阁在一阵摇晃过后,轰然倒塌。其余诸殿也纷纷摇曳,震荡不已。若非是有历代青城祖师施法护持,只怕是也都要一一坍塌了。
  却见那玉龙与青色巨手全都在空中消失不见,而玉阙真人身子向后狂飞,一股血剑自口中喷出,显然是受伤不轻。而天玄真人也不好受,足下十余丈见方的一块地面随着他下陷了四五丈,形成一个深坑。他人在坑中也是鲜血狂喷,等他自坑中飞身而起,玉阙真人后飞之势尚未停止。玉阙真人一个身子向后狂飞了五十余丈,一直到撞在一座小山头上,只听轰然一声,半个小山头倒塌下去,他这才止住了身形,不住地咳嗽着,向回飞来。
  玉阙真人一面回飞,一面运转真元,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随之他身上一件道袍衣袖尽数碎裂开来,露出了一双虬龙盘结般的金刚手臂。随着他越飞越近,一身肌肤越来越灰白,显然是将功力提升到了极点。
  天玄真人一见之下,不由得脸上庄重肃穆,一个身姿挺拔起来,只见他双袖一振,脚踩青石,一身道袍如盈满清风一般鼓了起来。只见他双手自然下垂,左手掌心向前,右手掌心向后,双手一摆,整个青城群山猛然随之一振,一团青气在山间缭绕。蓦然,一股庞大的气势浮现在天玄真人身上,便像是青城群山与之混为一体,此刻他便是群山,群山也便是他,他将要为群山代言。
  此时,玉阙真人已经飞至天玄真人身前三十丈左右,只见他须发尽张,一个身子如怒目金刚一般,昂然而立。却听得玉阙真人怒吼一声,朴实无华的打出了一拳。一道极其宏大的灰白色光柱直冲向天玄真人。随着这一拳打出,一轮玉色光华浮现在他背后,他整个人顿时成为了一尊神像一般,巍然不可侵犯。天玄真人左手虚然一礼,右掌也是平平淡淡的一掌拍出。然而这一掌拍出,青城群山却似乎为之一暗,原本青翠欲滴的山岭顿时灰暗起来,却似乎这一掌中蕴蓄了整个青城山的精华。一道淡淡的如烟般的青气迎上了玉阙真人打出的那道灰白色真元流。
  在场各修真门派纷纷后退,更有各派长辈命门下修为较低的弟子急速向后避开,问及躲开多远,长辈回答则是越远越好。而禅静、禅动以及武当凤驰真人都面有忧色,虽然也随众人后退,却都暗自提了一口真元,却是存了救人之心,若是天玄与玉阙两败俱伤倒也摆了,如果一旦情势成为玉石俱焚,那么说不得怎么也要插手相救了。
  而南塘秋则是冷眼旁观,早率门下弟子远远避开,眼中闪现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这般激烈的场面之下,在梵天谷众人中却有一人,浑然不觉,一双眼睛却盯着青城派门人站立的一座小山峰之上。这人却是早害了相思的颜如雁,她目光的焦点却只凝结在一个人身上,那人不是别人,却正是被师傅天玄道长罚去青云峰无涯洞中面壁思过的赵不嗔。
  原来,自早晨众派齐聚青城山,王不为便上了青云峰江此事告知与赵不嗔,赵不嗔心道教中出现如此大事,必有用的上自己的地方,到时候自己奋不顾身在师尊面前立上一功,师尊非但不会责怪自己私自出洞,或许就此免了自己面壁思过的惩罚也未可知。于是与王不为一起下山,站在了青城众弟子中。赵不嗔也早瞥见了梵天谷众弟子中的颜如雁,两双眼睛暗自眉目传情,恨不能就此飞身过去两人贴在一处。浑然忘了他出洞的初衷。
  这等数百年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原本有两个陷入情网的青年男女浑然不顾倒也罢了,却还有一人也是忘记了眼前激战,只是神情恍惚的望着颜如雁与赵不嗔。此人便是梵天谷的大师兄苏慕白。苏慕白为人虽老成持重,也或许略有些迂腐,却并非白痴。这等情形下,一见师妹这等表情反应心中已经明白大半,顿时一颗心如坠冰窟,一片凄苦之意横在胸口,却不明白师妹为何要欺瞒自己,早早说明也不至于让自己情陷如斯,却仍然被蒙在鼓里。
  若只是这三人倒也罢了,却还有第四个不问身外之事的人,却是梵天谷的小师妹许青青。只见她一双眼睛远远看着胡不归,目光之中似乎深含着一些什么,待看的一会儿却又故意将头扭开,望向山外青山,倒似乎自己并不在意那个两眼紧盯着战局的臭小子。然而只需片刻,一双美目却又不由自主地回到胡不归的身上,如此往复。
  就在场上众人诸般念想陈杂之际,两股绝世劲气终于撞在了一处。


第五十八章 并肩
  世界突然一片寂静,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被抽空了一般,呈现的是一片死寂。没有轰然巨响,也没有耀眼的光芒,只见一青一白两道真元撞在一处,时间似乎也同时静止了,天空中的流云也随之停顿不再飘荡,风息树静,众生犹如泥塑,一股无形的恐惧涌上了众人心头。
  蓦然间,一青一白两道真元同时自顶点瓦解,无声的爆裂着。但是那些爆裂的真元却并未消失,而是聚结成一个不断变大的真元球,那两道真元柱越来越短,却将天玄与玉阙越拉越近,倒像是一条绳索上的两只蚂蚱,此时绳索越来越短,而蚂蚱却已经无能为力,只得任由绳索的牵引,一直到两个真元的源头撞在一处为止。周围群山纷纷摇曳,万斤巨石不断地摇落,滚落山谷之中,再远处是颤抖的大地,天色越来越暗淡,刹那之间便有如黑夜一般。
  照此下去,只怕是老霄顶便要就此消失在着苍莽大地上了。
  禅静大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列位掌门请一起出手吧!”说罢向空中挥手抛出一串念珠,随即口中佛唱响起:“南无阿弥陀佛,佛光普照!”一道道金光自念珠上洒落,将整个老霄顶罩在其中。而禅静大师则是双手合十,自双掌间钻出一朵白莲,那白莲飞向半空,所有的花瓣全都脱落下来,化为一张张巨大的盾牌挡在天玄、玉阙与众人之间。而武当凤驰镇人则是祭出一个金钵,倒扣在天玄、玉阙之上,散发出阵阵清光。天风、天韵,玉真、玉夔诸人也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宝,参与进来。其余众位掌门或修为高深的修士也都祭出自己的法宝,加入到禅静大师的行列之中。顿时上百道法宝光芒罩在天玄、玉阙身上,众人只有一个目的,利用自己驾驭的法宝不断的消解着天玄、玉阙之间那个正在迅速变大的真元球。
  天玄与玉阙此时已成骑虎之势,几欲收回真元却是不能,反而被各自的真元拽向一处,不由得都暗自后悔。两人都已经是元婴修为,如此一番冲击,两人虽然必遭受重大创伤,却也可保得性命,而脚下的青城山以及山上这些门人弟子,修真同道却会遭受极大的牵连。如此一来,这两人倒成了修真界中的罪人了。
  只见数百道法宝光芒照耀在那团青白交杂的真元球上,一阵嗤嗤之声顿时响起,那真元球立时消减不少,与此同时,天玄真人与玉阙真人同时挥出一道凌厉的真元斩向那真元球的一端,那真元球竟被两人从真元柱上斩了下来,随后后两人飞起一脚,两道光芒向那真元球踢去。那真元球嗖的被斜斜踢上了天空,电光一闪,消失在天幕之中。
  众人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却见天玄真人右掌剩余的那道真元与玉阙真人的真元都疾速反噬,重重撞在二人胸口,两人同时一声闷哼,天玄真人身子向后飞去,体内一个小婴孩儿全身一颤,张口将那股反噬的真元尽数吸入腹中,那反噬的真元中夹杂着青城山的山川灵气,却不是好相与的,顿时那元婴震荡不已,一个身形几乎要被瓦解,那元婴手捏法诀极力化解,好容易才将这股真元熔炼了。而天玄真人一口金色鲜血喷了出来,显然是元婴受损。只见他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天玄真人此番做法本是为了不波及青城山,这等威力的真元也自己身受了。而玉阙真人却不管这么多,只见他身子向后飞了十余丈后,突然挥拳向地面砸去,将涌进他体内的真元尽数打了出去。只听得一阵隆隆之声,自他拳头之下,诺大一个老霄顶竟然裂为两半,一个巨大的裂口深渊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老霄顶上宫殿、楼阁纷纷摇曳不止,又有几间百年老屋应声坍塌。清虚正殿也是一阵摇晃,殿上屋瓦坠落了数十余块。
  晓是如此,玉阙真人体内元婴也受到了极大的震荡。也是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体内元婴顿时萎顿了下去。他结成元婴不过才四十余年,若论修为却还是输于天玄真人甚多,只是占了不需保护青城山的便宜。
  青城派众人顿时涌了上去,天风真人单掌抵住天玄真人的背心,一道真元送了进去,替他疗伤。胡不归与卓不凡也奔到近前,胡不归从怀中摸出一个黑漆漆的丹药来,便要送到天玄真人唇边,却被一只手掌啪得打落,那丹药滴溜溜落向山崖之下。却是赵不嗔站在一边喝道:“谁要你来献殷勤!若不是为你,师傅能受如此重伤吗?却又不知道你拿些什么毒药来害师傅!赶紧给我滚!”
  胡不归双目圆睁,正要说话,却见天风真人左掌一探,一道真元化为清风出去,将那枚丹药捞了回来,道:“不嗔,不得胡闹!此丹确是九转夺命丹,于你师傅的伤势有莫大的好处!”说罢手指轻轻一捏,丹药上一层黑色的事物裂开,有金光自丹药上透了出来,天风立即将丹药送入天玄真人口中,顿时天玄真人面上已经有了血色。过得片刻,只见天玄真人缓缓出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道:“不归,你却是哪里来的这九转夺命丹?”
  胡不归到:“是弟子在医仙谷中楚山寒楚老前辈送给弟子的。”说话间,远远退开的众人又再次聚了上来。却听见一个道:“天玄师兄、玉阙师兄,你二人却斗个什么?此番大家齐聚青城山却不是为了看你二人斗法的啊!如何处置这勾结妖物、祸乱红尘、残害同道的后辈小子似乎却才是今日的正题啊!”
  说话之人却正是潇洒若仙的南塘秋,此番话一出口,顿时青城山上无数人不住地点头赞同,而梵天谷中弟子却反应颇为奇特,以苏慕白为首的一干弟子面上显出了尴尬惭愧之色,显然是念及胡不归在襄阳城舍身相救之恩,而师傅此刻这番做法实在是令众弟子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一个平日里庄重肃穆的师傅怎么却有些变了呢?其中尤以许青青为最,平日里疼爱自己的师傅却为什么变成了这般模样?她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只想唤了师傅回梵天谷却不想在这里多呆,然而此时她却不能插嘴。
  梵天谷中却有一人与众弟子不同,她也恨不能叫那姓胡的小子就此死在当场,这人便是颜如雁。方才见到嗔哥无恙,一颗芳心暗自喜悦。却立时想起了在襄阳城中受辱之事,不由得暗下决心,要叫这小子过不了今日这关。
  天玄真人尚未开口,却听人群众一个人高声道:“听说这小子还在成都开了一间妓馆,叫什么天韵阁,却不知道天韵道长可知道此事?”此言一出,人群之中顿时一阵叽叽喳喳,原本修真门派较之寻常宗教更远离尘世,偶有在世间走动,却也是处事低调,像这等在繁华红尘开设妓馆的修真道士,只怕胡不归到还真是第一人了。天韵真人其实对此事早有耳闻,此刻在众人面前被提及,不由得面红耳赤,他知道胡不归着孩子素来古怪顽皮,却也不曾怪他,只是被天下修士误以为与这顽童搭伙开设妓馆,着实有些尴尬。
  正在这时,一个灰衣僧人越众而出,却是少林禅院戒律堂首座心诛大师。只见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南施主所言极是。像这等误入歧途的正教弟子若不好生惩戒,只怕是我正教风尚将每况愈下,此事却宜杀一儆百,以警示后人。还请天玄真人三思!”人群之中立时有人附和:“罩啊!心诛大师所言极是,这等顽劣弟子正该严惩不贷,天玄道长可不要姑息养奸,以免后患无穷啊!”此时,要求严惩胡不归之声大作,玄真人不由得眉头紧皱,若是事情只在本教之中,无论怎生责罚,也都还可给胡不归留一条改过自新的出路,但此刻众人却显然是要自己亲手废了胡不归。念及这孩子的师傅,自己的师兄,更想到这孩子身世本就凄苦,在青城派中这些年却也是看着他成长起来,胡不归虽然有些顽劣,却也并非是个坏孩子,此时叫他废了胡不归,却又如何下得去手?
  正在天玄真人左右为难之际,却见白衣一闪,禅动大师越众而出,道:“阿弥陀佛,贫僧倒觉得胡施主未必有什么大错。胡施主少年人心性,原是喜欢结交朋友,他先前并不只知道他那朋友却是一头千年狼妖,即便结交了却也并非是存心而为。再者说胡施主也并未作出什么大错,与那几位昆仑仙长交手也是多出于误会。依贫僧之见,不如罚他在青城山面壁思过即可,天玄师兄以为如何?”
  天玄真人心中一喜,好容易才有一人肯替胡不归说情,叫他如何能不高兴,正要答话,却听昆仑派掌教玉阙真人不住的冷笑,顿时眉头又皱了起来。正在这时,却见苏慕白犹豫着站了出来道:“其实这胡师弟并非坏人……”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却听南塘秋喝道:“慕白!这里哪有你说话得份!还不退了回去!”苏慕白原想鼓起勇气说出胡不归舍身救了梵天谷众弟子之事,也算是可以替胡不归挡些灾祸,却不想被师傅一喝斥顿时没了勇气,只得颓然退了回去。
  胡不归看得真切,只见天玄师叔为难之极,在众人面前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全然没了往日风采,刚才所受之伤也全是因自己而起,不由得一股热血直往上冲,他蹿身跪在天玄道长面前道:“天玄师叔,不归这些年承蒙您老人家照顾,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惹您生气,从前种种全是不归不好,还望师叔您不要再为不归操心了。不归屡犯教规,原就该受重责,此次更是连累您老人家受伤,实在是罪该万死。然而不归一口恶气横在胸口,却不能受这些腌臜货色的排遣,还请师叔您再度开恩,将不归逐出师门吧。自此不归所作所为全与青城派无关,再不会连累师门了!请师叔开恩!”
  说罢脑袋朝青石地板上咣咣咣连磕了十余个响头,只见地面上石屑飞溅,却是这孩子用力过猛,十余下过后却见头下青石全成齑粉。在场众人一听胡不归此言,不由得一阵差异。其中有人暗道:这小子倒是有一身硬骨头,却也不是个软蛋。
  而天玄道长一听此言,不禁怒道:“简直胡扯!你这臭小子当我青城派是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你难道就不要你的师傅了?枉费你师傅对你一片真心,你要走便走吧!”
  胡不归一听天玄真人提及自己师傅,不由得眼眶一红,道:“弟子闯了如此大祸,已经不能见容于修真同道,更不愿因此辱没了我师傅的威名,弟子至此便不是青城弟子了,万望师叔、师傅保重!”说罢又朝着天痴真人闭关的天师洞重重磕了十余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昂然对众人道:“老子此刻不再是青城弟子,你们谁想要教训老子便请上来,老子不觉得自己有错,谁便规定不能与妖类作朋友了?老子却不受你这约束!”
  南唐秋冷笑道:“好嚣张的小子!你当真没人敢收拾你吗?还是好好认个错,听候发落吧。”南塘秋这几句话似乎是在劝导胡不归,其实他深知这人秉性,越是这般说,他越不肯低头,后面的事儿可就好办了。
  却见人影一闪,卓不凡冲出人群,仗剑挡在胡不归身前,道:“老胡,你虽不在是青城弟子,却依然是我小桌子的朋友!若有人为难你,小桌子便与老胡你并肩作战!”这两句话说得胡不归热血沸腾,胸中一片暖意。
  胡不归道:“好兄弟!今日咱们便并肩作战,若是侥幸不死,咱生生世世都作兄弟!”却见一条白影蹿到两人身前,却是小虎嗷嗷直叫得冲了上来,却似乎在说他们不该将它忘了,它也是他们并肩作战的伙伴。
  赵不嗔怒道:“不凡!你在做什么?怎么帮起这个叛出师门的败类了?快快回来!”卓不凡朝他看了一眼,双脚却稳稳站定,握剑之手却攥得更紧了。而天玄真人却对卓不凡不加阻拦,反倒是看着赵不嗔道:“不嗔,你怎么来了?”
  赵不嗔背后一寒,连忙道:“弟子听闻师门有事,便急忙赶来,还请师傅重重责罚!”天玄嗯了一声,却不再说话。
  南塘秋又道:“凭你们两个小子便想与天下修士作对?我看不过是少年气盛而已,你们还是三思而行吧!”南塘秋此言尚未说完,却见禅动大师白衣一飘,竟然也站在了胡不归身旁,低低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南塘秋一张脸顿时变得极为难看,闷哼一声道:“怎么禅动大师也不分轻重,晚生却听说峨嵋万年寺戒律精严,怎么全不是如此呢?难道禅静大师就此袖手旁观吗?”
  禅静大师微微一笑道:“南施主,我万年寺的规矩便不烦劳您挂牵了。”说罢也不再理会南塘秋,只是双手合十低声颂佛。
  却听得玉阙真人长笑一声道:“好好好!禅动大师当真要插手此事?如此甚好!”
  胡不归却规规矩矩的给禅动大师行了个礼,道:“禅动大师,您的心意我们兄弟心领了。当年若不是您救我们上青城山,我们两兄弟只怕早就没命了。今日之事全由老胡引起,还是不要牵连到贵寺为好,您回去吧。”
  禅动平静得看着胡不归道:“贫僧只知心中想做之事,却不知当做之事,此刻贫僧却就想与你们站在一起,可以吗,老胡?”胡不归眼圈一红,他与这禅动却是亦师亦友般的感情,至此却不能再推辞,只把一个身子站得有如标枪一般。
  却听少林禅院的心诛大师道:“阿弥陀佛,三位当真打算与天下正道为敌?两位小施主少不更事倒也罢了,怎么禅动大师却也如此意气用事?须知人妖殊途,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妖类总有一天会成为我人类的大患,怎么这点道理禅动大师却也不懂吗?你万年寺不受戒规,日后又如何在我佛门洁净之地礼佛诵经?又如何为佛门众沙弥做表率?”
  就在心诛大师说话间,心灯大师不住的默然摇头,心灯大师黯然在心中一叹:唉,心诛师弟却还是抛不开一个名字啊!却原来这心诛大师自幼为人便极为好胜,从一个打扫庭院的杂役小沙弥竟然升任为戒律堂首座,这其间用心之甚则不言而明。心诛大师一直对峨嵋万年寺抱有不满,究其原因也不过是近些年来,万年寺这么一个小小的禅寺却隐隐有超过少林禅院的势头,禅静、禅动两位在修真界中享有极高的地位,更是远远超过他心诛的名头,怎叫他能咽下这口气。然而说他为私,却也不全尽然。心诛大师受戒甚严,对于寺中弟子更是要求甚严,像胡不归这等事情,在少林禅院的话早就废去全身修位,打成凡人,永世不得修行了。
  禅动大师平静的说道:“我佛曾言,万物皆有佛性。佛法无边却照不到一头狼妖身上?依贫僧所见,是心诛大师起了分别之心吧。”说罢巍然而立,再不说话。
  昆仑派玉阙真人冷笑道:“还有谁觉得这小子没错?”
  此言一出,却果真有一个人慢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了胡不归的面前。此人却是梵天谷大弟子苏慕白。原来他见到平日敬仰无比的师尊竟然在此时落井下石,全然不顾胡不归于梵天谷有恩。而自己心爱的师妹更是与他人暗生情愫,只觉得人生了无生趣,从前所信的种种在瞬间坍塌了,倒不如与这颇有骨气的小子一起战死了事。苏慕白对胡不归道:“胡兄弟,慕白修为虽低,却也不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今日慕白便与你们一起,是生是死全凭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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