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木鱼全集》第11/73页


步臣噙着笑,手抵在即将关上的门上,侧身靠在门框上一副古时风流才子探扇浅笑的

姿态,意气自若:“怎么,下逐客令?”

韩倾沐听到步臣懒懒笑意的声音,心里唐突一跳,她连忙从夏骁骑的胸口抬起头来。步臣半张脸隐在光影里,他此刻有着难得的耐性看着她尴尬局促,看见她舌挢不下,:“你怎么在这里?”

夏骁骑把韩倾沐绕在身后,他也不动神色,抿着唇看向步臣眼底一片清澈:“步臣,你没看到我有事在忙?”转过头看着面若桃花的韩倾沐,又低低地笑起来:“你不是在对面那栋的露台置了长焦望远镜,你应该等久一点好戏才开始。”

韩倾沐像是被人从头到脚灌了一盆水惊醒过来一样看着眼前两个人,步臣只是笑:“我哪用那么麻烦,我直接派人装针孔回家看现场直播不是方便,顾天爵那几个吃饱了撑的还蹲在那里,现在就等我们大打出手了。”

夏骁骑心底一片凄凉,他感觉怀里的韩倾沐身体在一点一点僵硬,仿佛石化一般凝固成坚冰。韩倾沐手心里都是汗,她退后一步眼神里满是惊恐,眼角上依稀还有泪,她垂下脸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早知道你们几个合伙玩我,既然这样多谢观赏,我还有应酬恕不奉陪。”

她重重地甩开夏骁骑死死攥紧的手,拉开手袋语气轻柔对电话那端说:“我这边事情处理好了,王总现在可以来接我了。”

夏骁骑冷眼看向步臣,步臣走近她立在入户花园的中心,语气冷然:“三年不见,我倒不知道你学会了英国茶花女那一套。”

韩倾沐回眸一笑,移了移脚步俯身捡起浅黄色的落叶,芊芊玉指滑过叶脉,她说:“我从来不知道花榈也有香气。”顿了顿,又笑盈盈地仰着头看向他们:“所以说,这世上有太多不知道,你又何须在意?”她不再言语,只是等待她那一位王总。

步臣因为她一句无须在意,胸闷气堵的说不出半句话,他没有立场来指责她,嘲笑他,因为她的斑斑锈迹皆是因他而起。

夏骁骑眉头深锁:“韩倾沐,今晚你已承诺,你情我愿,你不要临阵脱逃。” 韩倾沐置若罔闻,他狠狠地掐住她的手腕,眼神犀利疾言怒色:“韩倾沐,三年前是李光尧,现在又是何方神圣王总,为一点投资就随便与人床第之欢,真没想到韩家千金如此廉价?”

韩倾沐被他一言即中,胸口像是被人用尖锐的刺刀狠狠刺痛,她微微颤抖起来却还是强笑着说:“真庆幸我和你这样不信任我的人三年前就取消婚约了。”月色朦胧,她的脸如梨花惨白。

夏骁骑一震,他一下放开她恢复他的风度翩翩,嘴角上扬:“来日方长,我不介意你跟我耗下去。”

韩倾沐喃喃地说:“夏骁骑,从前是我不对,是我罪有应得,可是今天我为你而来,你这样……”一语为完,她捂着脸快步走开,眼泪一点一点砸下来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夏骁骑只觉得举步维艰,今晚一役他和她之间已经是楚河汉界,步臣已经发动引擎车子慢慢的跟在韩倾沐的身后,车前灯照亮前方蜿蜒的道路,这一刻有点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应景。

他看见他们的身影在夜色里融为一片黑色,他走回屋回想刚才他和她那个极为漫长的吻,内心肆虐的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他倒在沙发上已经是筋疲力尽。

步臣坐在车里,车子缓慢的开着紧跟着韩倾沐,眼角是舒展不开的烦闷。韩倾沐一直走一直走,这荒郊野外的她连方向都认不清,索性就蹲下去捡了个石头在地上写字。

步臣关上门,走到她身边看她手下行云流水般的字迹,光线不明里他眨了眨眼才看清她在写:“夏骁骑是臭混蛋,步臣是跟屁虫。”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的笑声爽朗在这幽静的林□里隐隐有回声。

韩倾沐的梨花带雨早就消失殆尽,她不是爱哭的人,步臣自打遇上她见到她眼泪的次数都微乎其微。夜凉如水,已经是深夜,她香肩玉露,一袭白裙沐浴在月光中宛若月桂女神,她摸了摸手臂想要摩擦着暖和点,步臣脱下外套围住她,她鄙夷的拎开他的手工西装外套,似笑非笑:“无官不受禄。”

步臣表情柔和,他接过她手中的外套强硬将她拉进怀里为她套上,久久不肯放开她。韩倾沐

身体一软就倒在她怀里,她已经太久没有合眼安稳地睡上一觉,倾沐闭上眼睛眼角湿润她以为时光可以让所有人都忘记三年前那场梦靥,她以为她可以无坚不摧,笑傲江湖,她以为他们之间已是陌路,可是即使物是人非也改变不了历史,她刻意忽略却依然免不了旧事重提,仿佛时光倒流再给她一场亲身经历,倾沐的额角有些汗涔涔,她有多害怕多恐惧,别人都无从知晓。

三年里,她每天醒来就埋首做题,在电脑前完成论文,连她在学校的中国校友都戏称她是拼命三郎。日复一日,忙碌没有给机会让她想起过去,她就是告诉自己要改头换面的让人耳目一新,再不是“我为鱼肉”,她回来了然而却难以预料,她在面对步臣的时候,始终底气不足,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步臣将她抱上车,她靠着他车椅闻着衣服上他独特味道,是种清淡的薄荷香气;一时间她的倦意都渐渐弥散。步臣没有开车,他开启车顶,月色撩人,远山薄雾一派旖旎风光,他的额抵在她的发上似乎也是合着眼,两个人如雕塑般静默了好长好长时间,呼吸声脉搏声都清晰可以听见。步臣一点都不想放手,他也害怕一松手她就会离开,上次是让他等了三年,下一次离开又不知道何年何月再相逢。

倾沐在他的怀里不安分,她的手指挠着他的手像是在让他放开她,步臣整个人覆过去一下子包围了她,声音温柔:“让我抱一下,就一会儿。”

韩倾沐心里发笑,却不敢笑出声来,这月色太好,她一直微微仰着头看到弦月在云里雾里迷幻存在,明明就在眼前却是那样的遥远,亦如身边的步臣。两个人明明是这样的亲密,她在他怀里听他均匀的呼吸,可是两颗心却距离了几千几万个光年。

这样的不舒服的坐姿他们持续了很久,步臣最终还是放开她绅士彬彬送她回家,离开时他的晚安吻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不带任何温度,只是一种国际礼仪。倾沐仓促的走着,害怕一回头就看见他将自己拉回从前那个深渊。

之后几天,韩倾沐过了几天难得的清闲日子,她的秘书们穿梭在国内各大企业集团的董事会办公室里,韩倾沐那几位世交朋友也终是一言九鼎乖乖抽出巨额支持韩倾沐的开业大吉。倾沐心安理得的将自己困在寓所里懒待出门,夏骁骑来电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犹豫就按掉,她觉得那天晚上他已经表明立场,他和她似乎早已缘尽。

韩倾沐不是不知道夏骁骑是那帮花花公子里逢场作戏之牛耳,他可以左拥右抱上下其手却没有半点真心,有一次她看见他和刚从影展拿奖回来的女明星打成一片,她视而不见匆匆走过,不想他大大方方牵着那位惊世美人翩然而至。

“倾沐,你不去射箭场来我这里打猎啊?”夏骁骑凑近看她微愠的脸,连呼吸都有些急速,表情上分明写着看好戏。

韩倾沐面上依旧泰然自若,毕竟她才是外界宣称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未婚妻,她不能在一个无关风月的女人面前失了风度,尤为关键的是还是一个绝色美人。

“打猎?试问你这里有何稀世珍禽能吸引我慕名而来?”韩倾沐努着嘴不以为意的说。

“我看你站在湖边一直活蹦乱跳,不是踩虫子就是打蚊子,我以为你是来为他们鲜血要不就是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打猎”来着。”他左边的嘴角上扬,和她好性子的解释。说完柔情似水的看向她,忍不住笑道:“知道你心疼我被蚊子欺负,才千里迢迢寻夫。”

那里韩倾沐看他没个正经,还在那里自言自语不知所云,他身边那红遍大江南北的美女自然被他逗得笑的倚在他怀里爬不起来,倾沐看他那自命非凡的得瑟样想起明明昨天他还搂着跨国公司的混血美女,今天就下课了。她真不知道男人的心内结构是不是浩瀚的堪比宏宇,可以装下无数女人的情爱,偏偏还要嚷着是情有独钟,在花海中怡然自得只为填补空虚。

那时,步臣也在。他坐在湖边垂钓,身边罕见的不带莺莺燕燕,他不缺女人特别是美女,他一个眼神过来不带冷暖,倾沐却觉得脸上热的像是刚从桑拿房出来。她镇定了下,走过去和步臣嘘寒问暖:“好久不见,听说你接手你们家公司了。”她觉得普天之下,她绝对是表里不一的一等一高手,她心里的台词是:“你丫的,最近混的不错啊。”

步臣完全无视她,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挥了挥似乎是让她闭嘴,倾沐心里一个窝火径直上前:“步大少爷,要不要这样在我面前摆谱。我可不吃你那扑克脸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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