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殇全集》第11/181页


刚至殿门口便见殿内一副忙忙碌碌的景象,清流,竹喧,莲舟三人来回穿梭不停,念语便叫住那莲舟询问:“这宫内发生何事?怎么如此忙乱?”

莲舟这才看到念语回宫,一细看,竟只有她单独一人,却也不敢问她,只回答:“回主子,听小来子说,今日皇上邀了主子同游,想来晚上会召主子侍寝,所以叫我们准备准备,怎么……”

话未说完,念语哭笑不得,边往内室走去,边说道:“这宫中消息倒传得挺快,只是你去跟那小来子说,他今日的算盘怕要打错了,你们都停下来吧,这传了出去岂不是叫整个后宫都看我笑话吗?”

莲舟本担心她会动怒,看到她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时才稍稍放宽心,却又怕她失望难过,只得鼓足气小心翼翼问道:“主子,可千万别失望,皇上……”

“傻丫头,下去做你的事吧,圣意难测,我今日也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笑笑宽慰莲舟,忽又想起了什么,“那月柔姑姑呢?”那楚澈邀她同游之时,她只留全身精力来应对他,一时竟忘了留意月柔去向,此时才想起来了。

莲舟伺候她的日子虽不长,却也知道她不如其他宫妃一般只知作践下人,对她也颇为上心,此番见她谈笑如常,便松了一口气,“奴婢还怕会惹得主子不高兴呢。月柔姑姑一回到屋里便被太后来的人叫走了,奴婢也不知是叫去干嘛的,细算起来,去了倒有大半个时辰了。”

念语点点头,心下却是纳罕的很,这太后叫了月柔去到底是所谓何事,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挥手叫莲舟下去,又嘱她等月柔回来便去回她话。

又过了约一盏茶工夫,那月柔才回来,因着宫女不得单独在除了自己所在的宫室外行走,那月柔是由太后的贴身侍女芷秋共芷舒陪来的,少不得又要打赏一番。

那芷秋笑着跟念语说:“语才人,太后特特遣我来与才人说一声,因了月柔姑姑针线上的活是极好的,便叫了她去补那雀羽缂丝凤袍,耽搁久了,还请才人不要责怪姑姑。”

“秋姑娘言重了,太后看中月柔的手艺,是咱这霁月殿的荣光才对,我又怎忍心责怪姑姑呢?”念语心知这是托词,太后身边能工巧手何其多,眼前这芷秋就是一个,若是单单只为一件凤袍又怎会特地从自己宫中叫了人去呢,面上却是满脸堆笑,似是与有荣焉的模样。

待那芷秋芷舒走了以后,念语便将月柔叫入寝宫,坐下来闲闲喝一口茶,笑着说道:“姑姑手艺既如此了得,若只呆在这霁月殿中,念语还真怕委屈了姑姑。”

那月柔一听此话,脸色便白了,只是不断磕头,急急说道:“主子乃是月柔的恩人,月柔岂敢有二心。”

“姑姑还不快快起来,”说着,念语便亲自扶了她起来,替她拢拢发丝,“姑姑这不是折杀我么?太后方才也吩咐了,叫我不得为难姑姑,姑姑这一跪要是传到老人家耳里,叫念语可如何自处。”

月柔叹了一口气道:“主子可还是信不过月柔?如实是信不过,主子还是撵了月柔出去吧。“

念语见她说得伤感,心下也软了几分,连那口气也一并软了下来,苦笑道:“姑姑也是这宫里的老人了,你与这殿中其他下人不同,你不是分派给我的,却也不是我亲自去向中宫讨了你来的,前有德妃和宁贵人,现又有太后留了你这么久,爹爹虽手握兵权,却也招来不少嫉恨,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对我爹真如明面上那般放心吗?我入宫这段时间无不是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如今为着我身边的这一个人,竟扰动了这许多宫中上位,姑姑,你说我能不疑你吗?”

听了念语这字字泣血的一番剖白,月柔双膝一软,又要跪将下去,却被她一把扶住,歉然道:“姑姑也请体谅体谅念语吧。”

“奴婢知道主子心中之苦,上午主子那问话,月柔自然也是知道主子用意的,只是被絮美人打断了,既然现在没外人在场了,月柔就回答主子罢,家兄右胸并无二指长的刀疤,倒是左手臂上有个齿印,是奴婢幼时咬的。”月柔直直地抬起头看着念语的眼睛说道。

“姑姑,是念语为难你了。”她虽是松了一口气,对那月柔却是真的觉得抱歉。

“主子信了奴婢就好。”月柔扶了念语坐下后,也抽出手绢轻拭眼角,“月柔这就把今日在颐华宫的事细细说与主子听吧。”

风帘水阁压芙蓉(五)

“主子被皇上叫走以后,因着皇上也未带一人,奴婢自也不便跟着,可巧遇着了钦安殿的小太监小路子,便叫了他一同回殿来,刚入殿门便发现芷秋与芷舒,说是太后有件凤袍叫奴婢去补,奴婢见来得是她们两个也不敢怠慢,于是急急取了针线就走了。”她顿一顿,又说道,“两个姑姑先只带了奴婢去了她们的房间,待补完之后才带奴婢去向太后谢恩。”

念语听了一会儿,朝那月柔笑了笑说:“姑姑还是不要奴婢长奴婢短了,好不容易只有你我二人了,姑姑还是不要多礼了。”

月柔见她说的真心,便点点头继续往下说道:“是。进了颐华宫正殿后,我才发现宁贵人和汀嫔娘娘也在,只是那汀嫔娘娘脸色似是不好,我也不敢多看。太后不过问了些主子的日常起居,又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主子。”

“就只是这些?”如果只是问这些个面上的话,太后又何必巴巴地把月柔找去?念语更感疑惑。

“太后后来又说今日主子陪皇上游园子,便不来打扰主子了,只是让主子有空的时候夺取颐华宫坐坐,又说想多了解了解二少爷的身体如今怎样了,天昭五十五年他随军入蜀时所中的瘴气可还时有复发。”

“二哥入蜀?太后提这事做什么?”念语起身在房内踱步仔细回忆着,忽然似抓到了什么一般,问月柔道:“你去的时候可是汀嫔也在?”

“是,而且汀嫔娘娘脸色发白,似是……”

念语又急急打断,“你可知我二哥入蜀时是谁做的大将?”

“回主子,是如今的靖南王爷独孤将军。”

“是了,康王爷在入爹爹门下后,又曾随军三年,那三年便是跟着独孤将军去四川了,那宁贵人又说我与汀嫔颇有渊源,想来便是指得这件事了,莫非……太后此意是指二哥与汀嫔是旧识了?”一想到此,念语便觉心惊肉跳,汀嫔如今颇受圣宠,太后既然知道她与二哥相识,那皇上必定也知道了,况且如果仅仅只是相识,如今也不必特特拿这件事来说,恐怕她与二哥之间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了。

月柔从她眼泪看出浓重的忧虑来,当下也不敢插嘴,一阵风出来,灯影摇晃,念语那投在墙上的影子也随之而动起来……

正是一片安静之时,忽然一个身影闯入,直直跪了下去,带着哭腔喊着:“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竟不由分说地磕起头来。

念语与月柔俱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小来子之后,那颗心才放了下来,月柔斥道:“小来子,你可是闯了什么祸了?这般形态吓了主子可如何是好!”

小来子抬起头来已是满脸泪水,哭着说:“主子饶了奴才罢,奴才再也不敢了。”

“你且把脸擦干净了再回话吧,好好说说你今日犯了什么错了。”念语其实也并未生气,可是他行事太过鲁莽,终有一天要惹祸上身,今日就当给他一个教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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