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殇全集》第14/181页


这边念语兴高采烈地荡起秋千来,那边的孟婉灵却是回屋换了绛纱夏裙,在楚澈出御书房回乾清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虽是今日风和日丽,却也是刚过初春,那婉美人又只着夏裙,瑟瑟抖着,她身边的小丫鬟凝霜正想给她披上外衣,却被她狠狠瞪了回去。

忽然,伺候她的另一个婢女来报:“回主子,听前头的福公公身边的小刘子说皇上正出来御书房朝这走来呢!”

“你们都给我准备好了,要是有一丁点差错,看我怎么教训你们!”那孟婉灵吩咐完身边的人后,便走入一片百合丛中翩然起舞。

因今冬下来一场瑞雪,故今年春耕的情形颇佳,楚澈的心情自也舒展了几分。这龙椅自是人人想做的,只是又有几个人能想到这龙椅乃是让人如坐针毡啊。

正行走间,楚澈瞟到前面有个素白的身影在一片百合中起舞,长袖翻飞,舞姿清逸,又有一片百合做衬,竟像玄女下凡一般。楚澈不由停了脚步,饶有兴趣地欣赏起来。

忽然一个急速的胡旋,好似要仙女将要飞升上天,又好似那孟婉灵似收不住身将要摔倒一般,那楚澈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扶住这个素白的身影,却见孟婉灵一个收身,竟稳稳地落入楚澈怀中,羞涩一笑道:“皇上怎来了也不出声,倒叫臣妾失礼了。“说罢正欲行礼,却被楚澈一把拦住:“美人舞如莲花旋,爱妃如此妙舞,朕又怎忍心打断?”

那孟婉灵脸却更红了,双眸脉脉,起身道:“皇上如此缪赞,妾真是惶恐的很呢。”

自幼于女人堆中长大的楚澈怎会不知今日这一舞乃是她精心准备之作,只是他今日颇觉意气风发,又有佳人主动*,自然乐得与她调情,他正欲再逗那婉灵几句,却见一个衣袂随风而扬的身影正欲飘上天去,楚澈眯了眼细看,才发现应是个正在玩秋千的宫妃吧,他不由起了兴致,问身边的福公公道:“朕这后宫中竟还有如此胆大女子,那是哪个宫的?”

福公公辨别了半晌,才回道:“回皇上,依奴才看那应该是寒香殿所在,只是那殿中此刻应该没有哪位主子入住才对。”

楚澈顿时来了兴趣,便也不顾那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孟婉灵了,笑说:“莫非是朕这大周宫太过宏伟,连天上仙子都下凡一观?其余人等皆等在这里,周德福你随朕去看看。”

那孟婉灵听得此言连身子也是晃了一晃,却也只得行礼恭送楚澈。那周德福经过她身边时,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今日却是主子白费心机了,下次主子可要挑个好时辰,莫要再撞上哪个仙子了。”轻轻说完,便面不改色地跟上景琰帝。

孟婉灵将手狠狠攥在袖内,沉声问身边的人:“去,给我查清楚,究竟是何人在那荡秋千!”说罢狠狠瞪了寒香殿那个方向一眼。

而此时已香汗淋漓的顾念语自然不知那楚澈已让自己无意中惹到了孟婉灵,她一边向笑着,一边对那月柔说:“姑姑,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月柔正欲伸手去推,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景琰,便要下跪行礼,那景琰却是摆摆手,静静走到月柔的位置代替了她。

念语初时未曾感觉,到后来便觉手感不对,于是回头来看……

风送宫嫔笑语和(三)

念语扭头一看竟是楚澈在推,一惊之下,双手竟是松开了秋千的藤条,偏此时秋千正是荡到最高处时,这一松手,她便要掉落下来。

“主子!”月柔正欲冲上前去,却被景琰一把拉住,景琰正准备施展身形上去救她时,却见念语强扭了身体,一个鹞子翻身,已是稳稳落地,她整整衣衫这才从容道:“妾不知皇上驾临,失礼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楚澈轻踱了几步,也不去扶她,月柔此时已是一身冷汗,却又不敢上前插嘴,只能跪在原处。过了半晌,楚澈开口了,问的不是念语而是周德福:“小福子,依你之见,语才人的身手如何?”

“回皇上,奴才虽不会武功,但也偷着看过一些个传奇小说,依奴才之见,语才人这一鹞子翻身的功夫可真是好极了!”

“好,好一个好极了!”楚澈朗声大笑,这才上前亲自扶了念语起来,“朕可从来都不知道朕这后宫中竟还有此等高手在啊。”

念语此时也不由后悔起自己方才的鲁莽来,且不说楚澈会否出手相救,便是摔了一下又是如何,自己幼时在家亦不是就没从那树上摔下来过,此刻却只能敛容道:“皇上说笑了,念语不过三脚猫功夫而已,哪里担得了皇上一个好字。”

“顾将军倒也有趣得紧,把女儿当成儿子来教,真真少见啊。”

念语正欲分辨说不是父亲所教时,却忽然想到她这一身功夫俱是慕容致远所授,便将话头咽下,顿了顿才开口回那楚澈:“回皇上,其实念语也不过会了这几招而已,还是大哥在世时见念语调皮时常爬到那树上去,怕不小心摔着这才教了妾,就因为这,大哥还挨了爹一顿板子呢。”

楚澈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见她面色不改,才接了下去:“顾靖璿……竟是他教你的。”

念语此时也露出悲戚之色,这功夫的确是顾靖璿要教她的,只是还未来得及,他便已战死沙场,慕容致远便照了他的遗愿才教的她。

沉吟一会儿,楚澈对那月柔和周德福说道:“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半句,否则朕便要了你们的脑袋!”月柔与周德福俱是磕头应下不已。

倒是那念语心中奇怪,后宫女子不得习武乃是宫规的第一条,为何楚澈竟要此般保她?

楚澈迎了念语疑惑的目光道:“顾将军乃是国之栋梁,逝者为尊,既然是他的遗愿,朕又怎能怪罪?他为国捐躯,朕保你不过举手之劳,只是你今后还要小心,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

“是。”念语应下,心下纳罕虽已略去一些,也不敢再问。

楚澈淡淡点头,吩咐那周德福:“去麟趾宫惠竹殿,朕颇有些想念汀儿了。”周德福赶紧跟上,临走前却用怜惜的目光看了念语一眼。

“主子……”待楚澈走远后,月柔心疼地看了念语一眼,她回月柔一个微笑,拍拍月柔手背说:“姑姑放心,我没事的。”

上次被楚澈相邀,虽非她主动,却也已闹得人尽皆知,后来又未曾侍寝,反倒促成了周茗玥,她已成了别人的笑柄,今次是她荡了秋千引了楚澈好奇,却又促成了韩毓汀,这下恐怕她要成为整个大周后宫的笑话了吧。

她摇头苦笑,心下却是一片清明,从明日起,还是深居霁月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总也会少了几分是非吧。

楚澈正在去往惠竹殿的路上,却被太后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小顺子给拦下了,“皇上,太后说了今儿是十五,皇上切莫忘了祖宗规矩,还嘱咐皇上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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