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殇全集》第22/181页


念语轻笑一声:“是以,现下便趁了我势单力孤,欲除之而后快了?”

她吐出一口浊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大抵说的就是这个了吧?既如此,不若就随了那阵风吧,随风起舞亦不是不可。

“姑姑,去叫了竹喧进来吧,我有话对她说。”

竹喧红着眼睛跟在月柔后面进来了,一入室内,便朝念语磕了个头,哽咽说道:“主子,竹喧有罪,请主子责罚吧!”

念语见她强忍泪水,更添几分楚楚之态,心下一软也说不得重话了,只是点头淡然道:“你虽不过是个宫女,依着名分却算是皇上的女人了,因此,你存了这份心思,我也怪不得你,你且起来吧。”

那竹喧却是不听,更是惶恐,连连叩首:“奴婢妄想攀龙附凤,是奴婢害了主子,还请主子责罚。”

念语亲自扶了她起来,替她拭去泪水,整整她的发丝,笑道:“二八年华,姿色天然,若是当一个小小侍女确是委屈你了。这样吧,以后若有合适的机会,我便在皇上面前荐一荐你。”

“主子……”竹喧抬了泪眸又是一福,“竹喧知错,只求主子不要赶了奴婢去。”

念语见她说的真切,不由奇道:“竹喧,莫非你觉得我不过是戏言而已?”

竹喧缓缓摇头,一字一句说道:“今日之事,奴婢虽未明白全部,却也知道一点,如主子这般不问世事的,尚且有人来害,更何况是奴婢呢?在这后宫中,哪个主子不是有几分背景的?如奴婢这般孤身一人的,要立足不异于是痴人说梦啊。”

念语呆呆看了她半晌,出神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不愿趟这浑水也是好的,日后,你便好好待在我身边吧。我自也不会亏待了你去。”

月柔又细细叮嘱了一番,才让竹喧退下了。

念语唤了小来子来,问明了楚澈此刻并未在明瑟殿内,于是便叫了月柔同去拜谢柳絮。

入殿时,柳絮正在院中作画,听见念语来了便急急放下了画笔出来相迎,谁料却是一个墨滴不小心落在了上面,身边的书云丫鬟一阵可惜,倒是柳絮不以为意,淡淡说了句:“脏了便扔了,左右不过一副画而已,你若喜欢,改日我再作一副送你可好?”

“奴婢只是心疼主子这半日所画的。”书云撅了嘴道。

“看来妹妹来得真是不凑巧啊,平白扰了姐姐作画的心情。”念语似有些过意不去道。

柳絮走了上来执了她的手,语笑盈盈道:“不过是随手戏画几笔罢了,又有什么要紧的了。”

念语信步走到石桌前,见是一副游鱼戏水图,不过只寥寥几笔,几条锦鲤便跃然纸上,除此之外,并无它物,又见那滴墨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画的左上角,她一边执了笔,一边说道:“这墨滴的也巧,只是如今被我一补,恐要坏了姐姐墨痕断处是江流的意趣了。”说罢,轻轻勾勒出一个正在垂钓的渔童来,而那墨点则成了渔童坐下的一块石头。

“妹妹可是过谦了,锦上添花也不过如此了。”

“姐姐客气了,今日若不是姐姐出手相救,恐怕妹妹也不能在这里替姐姐‘锦上添花’了。”

都是聪明女子,相视一笑后,两人便携了手一同进屋坐下。身后的书云则是小心收了画卷,也跟了进去。

甫一坐下,念语便自嘲道:“今日本想带些礼物来谢姐姐的,转念一想,又觉不妥,生怕又是送错什么,害了姐姐可是不好。”

“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妹妹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这宫中人手繁杂,便是自己殿里也不可疏忽大意了去。”

念语面色一暗,想起那日柳絮所说,颇觉惭愧,歉然道:“前几日,妹妹错会了姐姐的意思,还望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柳絮听闻此言,放下手中茶杯,又屏退了其余人等,正色说道:“妹妹如今虽未承宠,可是将军却手握兵权,树大招风,妹妹还要小心为上啊。”

念语见她眼含关切,心中迟疑良久,终究还是把疑问问了出口:“姐姐此情,妹妹承下了,只是,念语愚钝,却不知姐姐为何这般相助?”

载情不去载愁去(一)

柳絮正欲将茶杯递到嘴边,听到念语此问,放下茶杯,瞧了她许久以后才无奈一笑,道:“将门虎女,妹妹果然不比常人,这般直接的问话恐也只有妹妹一人能问得出口了。”

她起身,坐到念语身边,也不正面作答,倒是闲闲地聊起前线战事来:“想必妹妹也听闻了近日匈奴再次来扰我朝边境之事了吧。”

念语心中一惊,适时地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来:“匈奴凶残暴戾,若不大肆劫掠一番必不肯收兵,边陲一起战事,受苦的自又是那些百姓。”

“百姓自不必说,只是这次匈奴率十万大军来犯,势在必得,顾家将士恐怕又要折损不少好男儿了吧。”

“姐姐可是说错话了,这顾家将士四字恐怕不妥吧,虽说他们如今是受家父调遣,但追根究底还是我大周朝的好儿郎,这四字落下来,可听的念语着实是心惊肉跳啊。”念语微笑着摇了摇头,将心中不适强压了下去。

柳絮目光一转,继续道:“我自是信得过顾将军的,只是妹妹可曾想过,皇上与太后可信得过顾将军?那朝中大臣可信得过顾将军?”

此言一出,念语自然知道她指的是父亲已经两年未入京述职,用的理由自然是边疆未定,匈奴随时来犯,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是这两年里匈奴不过小股来犯,并未形成大气候,就在楚澈决心下旨强召了顾清丞入京时,却传来匈奴大兵来犯的消息,实不能不疑。

念及此,念语依旧还是镇定了道:“匈奴狡猾多端,不可小觑之,家父也只是谨慎用兵。待西陲稍定,家父自会进京面圣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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