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鲜妻全集zei8.com》第655/741页


一位刑部尚书,再加上左右二侍郎,三大高管齐聚,下面的虾兵蟹将更是一个不拉,腰背挺得笔直,眼睛却全部看着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因案涉亲眷,本来谢尚贤是主动申请了要回避的,但是给尚书大人和右侍郎拉着不放。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了,怎么可能把这么好的镇山太岁给放过了?

就算是谢尚贤一声不吭,但有他坐镇在此,事情若是闹得太大,你这亲娘舅总不好不管不问,这就等于先按住了一头。再说,等日后潘茂广那老兵油子回来了,也不好说他们偏帮偏向了。

至于揭发举证的那一方,也不是没有帮手的。东宫不方便直接派人出面,却派了太孙太傅过来压阵,毕竟是跟太子国丧有关的案子,派个人出面也没有什么不妥。

眼下,三位刑部高官分主次坐于堂上,旁边添一几案,是太孙太傅的旁听之所。

而堂下,当朝的国舅爷居左,潘府的二少奶奶居右,倒是一人也赐了一个座位,旗鼓相当。剩下的证人什么的,就在他们身后分成两队人马,由衙役们看管着,鸦雀无声。

刑部尚书施怀仁清咳了两声,眼瞧着左右都埋伏好了,那今儿他就要做好这个推手,让这两家斗上一回了。

前头的客套话与案情摘要都不必细述,施怀仁张口便问到重点之处:“二少夫人,你今日因何在忆江南酒楼之中聚众饮宴呀?难道你不知皇上下的圣旨?”

“妾身知道。”张蜻蜓起身施了一礼,答得非常坦然:“漫说妾身出身官宦人家,就是寻常百姓也该知道现在是国丧期间,妾身要是推说不知道,那就是存心推脱,越发该罚了。”

这话答得很明理啊,施怀仁往闭目养神的谢尚贤瞟了一眼,心里更加有了三分底。

却听堂上传来一声嗤笑,吴德决意先声夺人,一开始就挑起刺来:“那二少夫人既然知道此事,却仍是故意聚众饮宴,你这到底是不把仙去的太子爷放在眼里,还是不把皇上的圣旨放在眼里?又抑或是你们潘府,压根儿就没把整个南康朝放在眼里?”

张蜻蜓故作无辜:“国舅爷您这话可太重了吧?妾身就是借来您的胆子,也行不出这样事的来呀?倒是妾身有一点小小不解,怎么我请人吃个饭,这么快消息就传到您那儿去了呢?”

吴德斜睨了她一眼:“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二少夫人,你也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了,咱们一码归一码。施大人,既然她都已经承认罪行,按律该怎么发落,不用我来教你吧?”

这话说得可真够狂的,听着上头几位纷纷都在心中皱眉,但面上却是纹丝不动。多年的宦海沉浮,要是连这点肚量都没有,也不要在朝堂上混了。

施怀仁淡然不予理会,只管问下去:“潘二夫人,方才本官问你的话,你可还没有回答呢。”

听他语气里已经有了偏帮之意,张蜻蜓瞅着吴德暗自摇头,心想此人真是活到头了。别说现在太子新丧,就算是他还健在,你也不能在朝廷重臣面前这么嚣张的呀?

“回大人的话,妾身没有什么可辩解的,但请大人验过我们所用的酒水饮食,再作定论。”

吴德听出些不对劲来了,张蜻蜓自从来到这儿来之后,一直没有露出过半分怯意,莫非她那酒席里还捣了什么鬼?

“那就呈上来吧。”施怀仁一声号令,差役们很快就把作为罪证的酒席抬了一桌子上来。

刑部右侍郎方世将素与东宫交好,此时起身走到酒席前,见那些鱼肉虽冷,模样宛然,打开酒壶,也是酒香四溢,不由眉头微皱:“潘二夫人,你这莫非是愚弄我们么?这酒肉俱在,还让我们验的什么?”

张蜻蜓微微一笑,目光中含了几分狡黠之意:“大人,请您再仔细看看,这些果真是酒肉么?”

方世将瞅她神情古怪,不禁有些诧异,让人取了把小刀,随手割开了一块红烧肉,却蓦地发现,那肉似乎有些古怪,不似寻常的软糯,反而有股紧实之意。他忽地想到了什么,再割开一尾全须全尾的鱼,这回看得就更分明了。再打开酒壶,倒了一杯,轻轻一抿,立时脸色一变,再看向张蜻蜓的目光,就不大一样了。

施怀仁已经隐隐猜出来了:“方大人,如何?”

方世将颇有些尴尬,躬身回话道:“大人,想来此事当中有些误解。二少夫人请人饮用的并不是荦腥之物,而是素斋。这酒也非真酒,只是有些酒香的蜜水而已。”

啊?吴德此时脸上的表情说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张蜻蜓瞧他一副下巴都快惊掉了的模样,心头大快,转身吩咐:“来人呀,去把供桌抬上来。”

“是!”周叔原早就对那个白布罩着严严实实的桌子很是好奇了,来到公堂之时,张蜻蜓就再三交待一定要把这玩意抬来,还怕差役们弄坏了,嘱咐了她自家的伙计们来抬。此刻呈上公堂,张蜻蜓才终于揭开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当那圣洁的白布缓缓揭开之时,吴德心里就有个不好的预感,待他瞧清那里供奉之物时,再也无法保持面上的平静,缓缓的站起身来。

不光是他站起来了,连施怀仁等一应官员全都站了起来。因为那里供奉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李志的牌位。

张蜻蜓敛眉肃目,垂首回话:“诸位大人,太子离世,妾身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举国同悲的道理。虽然是和乡亲们岁末小聚,但大伙儿都不敢相忘,于是办了几桌全素宴,供上太子的牌位,以示哀悼。原本想着,太子殿下在天有灵,一定也愿意看着我等百姓安居乐业,哪曾想国舅爷居然却将我等举报至了官府。”

她挑眉讥诮的看着吴德:“妾身倒想请问下国舅爷,您是不许百姓敬奉太子爷啊,还是在跟妾身过不去?上回妾身家中几个卖主的奴婢也跟国舅爷府上牵扯不清,这回更是连妾身一起都抓到公堂上来了。妾身倒是不知,自己哪儿得罪了您?或者说,是国舅爷看我们潘家不顺眼?所以才这么处处刁难?”

张蜻蜓憋了好久,才终于有机会正大光明的来找碴,就一定要把这些旧帐全都翻出来不可。

吴德脑筋转得飞快,他知道,在聚众饮宴一事上他已然败了,可是没关系,他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回击。

装模作样的先对着太子灵位行了个大礼,尔后道:“虽说你等有祭拜太子的心,这是好的,但在公堂之上供奉,未免有些失礼。来人呀,还不快把太子的灵位抬到个干净地方供奉起来?”

收拾了太子的牌位,连一众大小官吏都觉得轻松许多,要是一直把这牌位搁着,估计谁也没法办事了。

吴德转而质问张蜻蜓:“二少夫人,我倒要请问一下,你堂堂元帅府的少夫人,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却跑到酒楼之中,和一群屠夫混在一起做甚么?你可别告诉我们,你是特意召集了他们,一起来悼念太子的。据说,二少夫人这些天一直都在忆江南出没,和这些屠夫好似熟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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