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娴作品集》第33/112页


  你永远没法胜过一个死去的人。然而,即使是活着的,你也胜不了。这样子的爱,是不完美的。
  每个女人都希望成为男人心中最爱的女人。无论他爱过多少个女人,他最爱的始终是你。当你们一起,他不会怀念着另一个人。假如他一生最爱另有其人,我宁愿不爱他。
  在这个层次上,爱是自私的。他也不可能接受我最爱的是另一个男人吧?
  我们可以接受一个有过去的男人,我们何尝没有过去?然而,当他选择了我,他最爱的人便没理由不是我。
  我为甚麽还要跟另一个女人抢他?
  那个女人永远深深地刻在他的回忆里,那我会放弃。这样去爱一个男人,实在太累了。他这麽念旧,那为甚麽不回去那个女人身边?这种爱,我不稀罕。
  如果仍然怀念着另一个女人,那请不要来爱我,因为我不会努力成为你心中的最爱。我们太知道了,这种事不是努力便有用的。
  交换秘密的日子当你拥有的秘密愈来愈多时,你也愈难找到知心的朋友。我们年少的时候,有许多许多的好朋友,因为,那个时候,我们的秘密太少了,我们很愿意和别人分享。
  可是,人生到了某个阶段,秘密也多了。我们再不敢、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
  不肯和别人交换秘密,又怎可能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拥抱秘密的同时,也只能拥抱寂寞。
  旧朋友会认为你愈来愈不坦白,往日那些大家毫无秘密的日子已经远远一去不回了。对着新相识的人,你也不会努力与他成为朋友。成为好朋友的第一步,是要放开心怀,但你并不想这样做。
  朋友愈来愈难找,并不是别人变得市侩了,也不是友情太不可靠,而是我们自己变复杂了。年少的日子,所有的秘密原来都不是甚麽秘密。所有的出卖,也不可能毁了我们。然而,年岁大了,那些秘密,也许还牵涉到别人;伤害别人,那就不好了。这个时候,每一个出卖,也许都会致命。
  我们没法有所保留地找到一位闺中密友,正如我们没法有所保留地爱一个男人。
  年少时与友伴交换秘密的时光,是多麽的遥远?
  百分之三的假现在已经没有太多人会写信了吧?
  有甚麽话要说,在电话里说更好。或者,送一份电子邮件给对方,省得去买漂亮的信封和信纸。真的想写几个字,也只会写在纸上,传真出去。
  除了回读者的信之外,我也很久没写过信了。
  曾经,在一场激烈的争吵之後,我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写完之後,心里舒服了很多。这是我心里所想的,但我不知怎样说出来,惟有写下来。
  信写好了,不是寄给对方,而是亲手交给他。他看到了,良久说不出话来。
  然而,我写的,是不是我的全部呢?
  一旦下笔,人总不免把自己描写得美好一点。既欺人,也自欺。我但愿自己有如自己所写的那麽深情。
  我是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即使不是信,而是说话和电子邮件,也都是一种感性的美化。感情,是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真多少假。
  也许,多少真假也无关重要。在爱情里,有多少人自问由始至终都是百分之百的真,从来没有修饰过自己,也从来没有说谎?那百分之三的假,只是想把对方永远留在身边。
  真的够多了白头发在我家不是甚麽值得惊讶和难过的事。爸爸和妈妈很年轻时就白发了,现在的一头黑发都是染的。弟弟十一岁已经有白发了。我在十六岁的时候也有了第一根白发,幸好它们增加的速度还算缓慢。
  因为很早就有白发,我不会看到白发而惊觉自己老了。将来老了,我还可以说,我的白发是遗传的,不是由於衰老而变白。
  白发也许不是最糟的,我的朋友A 先生有更糟的经验。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他有一根白眉毛。
  「噢!白眉毛!」我说。
  三十九岁的他,当天回到家里立刻照镜子。当他看到自己左边眉毛里的一根白毛时,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真的老了,连眉毛也白了。因为这一根眉毛,他难过了很多天,终於,他拿起剪刀把那根白眉毛剪掉。
  後来,又有更糟的事。一天,当他和女朋友温存的时候,他女朋友告诉他:「我看到你那里有两根白色的毛发,噢,不,是三根才对!」
  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那根白眉毛的出现,也许只是偶然,但是,三根白的毛发,在在告诉他,他在世上的日子真的够多了。
  在那个遥远的梦想之前Amygal.com推出了,在这个网站推出之前,我做了一个访问,那位女记者问我:「你觉得自己是不是很有野心?」
  我没有野心,但我有上进心。
  野心是广阔一点的,也许是无止境的。有野心的人,并不容易满足。
  上进心是自我一点的。我们只是想胜过昨天的自己。昨天的我也许不怎麽样,但我希望自己不断的进步。我们不是努力去攫取一切,然而,我们都有微小的心愿和梦想。
  在达成那个遥远的梦想之前,人要首先完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梦想。也许,我的梦想最後落空了,但是,在追求梦想的过程里,我已无愧於自己。
  有野心的人,可以不惜一切,但我没有这份勇气,也没有不惜一切的资格。我舍不得拿爱情、亲情和自己的人生去下注。上进,不是你获得了多少名和利,而是你对自己的人生有所交代。假如我比昨天的我多了一点智慧,也比昨天的我宽容和善良,这是上进。
  我们太知道了,人生短暂,我们要努力去证明自己和喜欢自己。
  曾经因为小说里有几行字用了一种太粗的字体而哭了一晚,这样子的我,与其说是有野心,不如说是有点神经质。
  流泪的树熊有人问我:「你喜欢被男人拥抱吗?」
  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呢?只要你喜欢他,你便渴望被他拥抱。有男人拥抱和享受过拥抱的女人,是特别矜贵的。
  叁加过一个心理学的课程,最後一节课,导师要我们互相拥抱。班里总共有几十个人,大家只认识了两天。我不习惯拥抱陌生人,所以只是怯怯的站在角落,也不去主动拥抱别人。一个女人上来拥抱着我,然後激动地流下了眼泪。我想,她是太久没有尝过拥抱的滋味吧?
  那个人又问:「你喜欢怎样的拥抱?」
  当然是树熊式的拥抱。他站着的时候,我像一头树熊挂在他身上。他躺着,我也要像树熊伏在他身上。他坐着,我要用手和脚面对面搂着他。即使他蹲在地上,我也仍然要像树熊那样爬到他身上,他想甩也甩不掉。
  快乐的时候,我是一头很容易满足的树熊,只要抱抱就好了。
  不快乐的时候,我是一头没有安全感的树熊,要把他抓得很紧很紧。
  太忙碌的日子,我是一头懒惰的树熊,我差点儿忘记了我是需要拥抱的。那个时候,我是一头流泪的树熊。
  阴晴圆缺的,不止是月色半夜里醒来,觉得天气很闷热,我想,也许要下雨了。再睡一觉,清晨的时候,果然下了一场大雷雨。
  我没有风湿,不能用自己的风湿去预测天气。只是,活在世上的日子久了,每个人大概都会预测一点天气。连续许多个酷热的晴天之後,总会下一场大雨。连续多天大雨,也应该要放晴了。
  小时候,因为活在世上的日子还短,我们从来不会测天气。我们老是祈祷好天气来临,尤其明天要举行运动会,或者是集体旅行,又或者明天有特别的节目。尽管乌云密布,我们还是期望不要降下一滴雨。
  下雨的时候,心情是特别坏的,但是,同样是下雨,如果是有台风的话,我们的心情又会变得愉快。
  儿时唱的圣诗说,上帝没有应许天色常蓝。我们当然明白不会永远晴天;阴晴圆缺的,不止是月色,也是爱情。
  我以为爱情可以克服一切,谁知道有时它却毫无力量。
  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偏偏是爱情。
  阴晴圆缺,在一段爱情里不断的重演;也许,这就叫考验。当我们活在世上的日子久了,你也能预测明天的爱情。换一个人,也不会天色常蓝。
  下半身是情人从前,是女人问男人:「我是你甚麽人?」
  今天,是男人倒转过来问女人:「我是你甚麽人呢?男朋友?」
  不,不是男朋友,因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无论她身边有多少男人,只有一个可以称为男朋友。
  或者,她并没有男朋友,但是,这个正在和她交往的男人,还算不上是男朋友,他还没到达那个境界。
  「那麽,是情人吗?」男人问。
  情人的称号好像有点奇怪吧?似乎只是干那回事的朋友。
  「那是情人知己吧?」男人又问。
  我们爱着并且和他一起生活的男人,又似乎永远不会成为我们的知己。
  「是好朋友?」男人一脸疑惑。
  好朋友又不会干那回事!
  「难道我是你的儿子?」
  不!无论年纪多大了,我们还是喜欢做男人的小女孩!我们才不要侍候一个长不大的男人。
  「那我到底是甚麽?」男人苦恼地问。
  现在竟然轮到男人想要名分。这样吧,你的上半身是好朋友,下半身是情人。
  第二名有甚麽不好在《最後14堂星期二的课》一书里,有一段发人深省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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