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族迷魂·刑官全集》第33/97页



  杨铮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他道:“所以你们就把她抬到了家里。”

  罗斌点头:“我们没吸过毒,但电影电视上常有这事,等药性过去人就没事了。要把她送医院,她麻烦事肯定不少。可是,她让我们碰上了,我们又不能不管,要知道她虽然外头套着羽绒服,但里面穿的还挺单薄,要把她一人搁雪地里,说不定等她药性过去,人就得冻死。所以,我跟女朋友一合计,就一块儿把她搬楼上去了。”

  “我知道如果有一天,警察找到了我,我说我们当时把徐莉抬上楼,其实是想做好事,是想救人,警察肯定不相信。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有性格缺陷的人,都是另类。甚至还有些人,谈起我们,跟提到什么妖魔鬼怪似的,除了嘲笑责骂,就是态度坚决地跟我们划清界线,好像我们都是些魔鬼,逮谁害谁。”

  罗斌的语气里充满无奈:“可我们也是人,我们用特殊的方式满足自己的欲望,可那并不能说明我们就是坏人。我们捡到钱包也知道交给警察,公共汽车上也知道给老人让座,碰到落水儿童,也会奋不顾身一头扎河里去。我们甚至也知道我们的兴趣是不健康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们其实就跟那些吸毒的人一样,身不由己。”

  杨铮心里叹息,他对那种无奈,感受也颇深。

  “今天,在那房间里,我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跟你说的话,我觉得他真的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们都在与内心深处另外一个自己对峙,我们其实也很痛苦。没有人理解我们,我们即使走在阳光里,也能感受到来自周围异样的眼光。所以,有时候我们真会产生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反正已经这样了,我们还在乎什么呢?”

  罗斌沉默了片刻,自嘲地苦笑:“好了,不说这些不相干的事了,还是说说那天晚上吧。我跟女朋友把徐莉抬回家里,把她丢沙发上。我们给她喂水,她全吐出来,给她盖上被子,一会儿就被她蹬掉。后来,我们索性不管她了,自己到卧室里睡觉。但是,那晚我始终睡不踏实,后来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徐莉躺在沙发上不动了,我那时心里就有点发毛,过去试试她的鼻息,她居然已经死了。”

  杨铮“啊”了一声,显然颇为惊诧。

  “我当时害怕极了,本来以为徐莉药性过去就会醒来,没想到她竟然死了。我叫醒女朋友,她比我还害怕,身子都有些哆嗦。我们本来想做好事,没想到却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如果报警,警察肯定会调查我们,也一定会查到我们是些另类的人,他们根本不会相信我们的话。所以,那晚我跟女朋友都很绝望,绝望里,我们居然都冲动起来。”

  杨铮知道罗斌说的冲动是什么意思。

  罗斌倒很坦然,也许,他也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我跟女朋友做爱,用另外一种方式。想到那时身边就有一具尸体,我们竟然获得了从来没有过的快感。”

  “所以后来,你就想到了来拍那段录像。”杨铮打断他。

  罗斌沉默了一下,接着道:“没错,我现在都回想不起来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念头,但我们真的那样做了。你知道在杀人群里,大家都会挡住脸拍摄一些照片和录像,来跟大家分享。但是,里面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死人。如果我把这段录像发出来,必定会成为焦点。”

  罗斌的心思,杨铮能理解。网上有些论坛,设有类似“网友风采”一类的版块,专门让网民张贴自己的照片,有些人乐此不疲,把展示自己当成乐趣;视频语音聊天室里,有些女人并不为了赚钱,但也甘愿脱去衣服,把身体展示给那么多不认识的人看。这些人的心态其实跟罗斌都差不多,只是展示的内容不同罢了。

  “而且,在拍摄那段录像前,我跟女朋友商量了好长时间。没有人知道我们把徐莉抬到了家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的尸体给处理了。杀人群里天天有人在琢磨怎么杀人,当然也有很多处理尸体的办法。我们琢磨半天,都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把她给埋了。当然,埋的地点很有讲究,我们要把她埋在墓地里。”

  “现在虽然实行火葬,也有公共墓地,但在乡下,有些地方还在土葬,荒郊野外,有时候会看到相连的几十个土坟。把徐莉埋在那里,一定不会有人知道。”

  “你们找到那样的地方了?”杨铮问。

  “是的,恰好我知道这么个地方,第二天,就跟朋友借了辆车,连夜把徐莉的尸体给拉去埋了。没了尸体,我跟女朋友就放了心,也就不怎么怕了。但想想如果把录像发到杀人群里,说不定会给自己惹上麻烦,毕竟里面出现了真的死人。但我们又不愿放弃一个展示的机会,所以,后来就想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我在第三天晚上,用黑客软件扫描到了存在安全漏洞的服务器,将那段制成RM格式的录相传到服务器里。那种黑客软件网上很多,都是傻瓜软件,用起来很方便。但我知道服务器一般都会记录下侵入者的IP地址,所以不敢在家里做这种事,而是潜到了一座楼的天台上,随意接上了一根电话线。”

  “那个打电话到电台的人就是你?”杨铮脱口而出,“我居然没有听出来。”

  罗斌苦笑:“人的声音到电台里,肯定跟平时不一样,而且,我那天在电话亭里,故意勒着嗓子。”

  “你怎么会想到在那面罩上写上刑官两字?”杨铮问。

  “那是我女朋友的点子,也是突发奇想。本来想写刽子手的,但觉得那太粗俗,就想到了刑官。我们其实也不知道历史上是不是真有这个官衔。”

  杨铮无语。既然网络中流传的那段虐杀录像是罗斌炮制的,那么,后来杀人群里出现的刑官又是什么人?这时杨铮也知道了罗斌为什么知道杀人群里刑官出现后,非要让他帮忙,来做刑官的帮手。

  “无论怎么说,发生的这些事我都有责任。安排这一切的刑官,肯定是看了我那段录像,才会想到利用刑官这个名字。”罗斌的语气非常懊悔。

  “我现在只想知道,刑官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究竟还想干什么。”杨铮说。

  两人在黑暗里交谈了这么久,似乎到这时才记起自己身陷困境,他们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灯忽然亮了,骤来的光亮让两人都闭上了眼睛,然后再慢慢睁开。

  这是个狭长的房间。

  地面与墙壁都是青砖砌成,看起来非常压抑,一侧有一扇紧闭的铁门,另一边有一道虚掩的木门,推开进去,是个卫生间,地面与墙壁都是大理石,墙面上还刻着些花鸟鱼虫的图案,角落屋顶上有一扇小小的通气孔。外面的房间非常空旷,除了一侧墙壁上悬下来一台电视,便再无其他东西。

  杨铮与罗斌怔怔地站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他们听到了些“沙沙”的声音,循声望去,那台电视居然出现了雪花,接着,便有了画面――想必是有人在别的地方可以控制电视开关。

  杨铮和罗斌知道电视里的画面必定可以解开他们心中的疑团,因而凝神看去。

  屏幕上出现一个“田”字型的隔段,有点像大办公室里隔板隔成的小空间,只是隔板要比办公室里的高得多。画面角度是从高处俯拍,因而可以见到四个隔段里各有一个人。

  四个人――两个人头上戴着面罩,两个人被绑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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