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第32/105页


尊敬的大师,他声音低沉地说,您名闻遐迩,一直传到敝人耳边.我特地前来求教.在下只是外省一个可怜的乡绅,应先脱鞋才能走进像你们这种伟人的家里.应让您知道我的鄙名,我是杜朗若同伴.

一个乡绅取这样的名字,真是稀奇!副主教心里揣摩.然而,他顿时觉得自己面对着某种强有力和严重的东西.凭他的睿智,本能地忖度杜朗若伙伴皮帽下面脑袋里的智慧并不在自己之下.他打量着这张严肃的脸孔,原先雅克.库瓦提令他愁容的脸上浮现的讪笑渐渐消失了,就好比薄暮的余晖渐渐消失在黑夜的天际.他重新在他那张气派高贵的扶手椅上坐下来,表情阴郁,默不作声,手肘又搁在桌上惯常的地方,手掌托着前额.沉思片刻之后,请两位客人坐下,并向杜朗若伙伴说话.

先生,你来问我,不知是关于哪方面的学问?

尊敬的长老,杜朗若应道,我有病,病得很重.听说您是阿斯克勒庇奥斯再世,因此特来向你请教医学方面的问题.

医学!副主教摇头说道.他看上去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杜朗若伙伴-既然这是您的名字-请转过头去.你看我的答案早已写在墙上了.

杜朗若稳重地转过身去,看见头顶上方的墙上刻写着这句话:医学是梦之女儿.-让普利克

雅克.库瓦提埃听到他同伴提的问题就有气,又听到堂.克洛德的回答更怒不可遏了.他前身贴着杜朗若的耳朵说,声音很低,免得让副主教听到:我早就告诉您,这是个疯子.可你非来看他不行!

这是由于这疯子很可能说得有理,雅克大夫!这伙伴用同样的声调应道,一脸悲戚.

随您的便吧!库瓦提埃冷淡地回了一句.然后转向副主教说道:堂.克洛德,您的医道很高明的,不是连伊波克拉泰斯都对你无可奈何吗?就好象榛子难不倒猴子一样.医学是梦!若是药物学家和医学大师们在这里,他们能不砸您石头才怪哩.这么说来,你否认****对血的作用,膏药对肉的作用!你否认这个专为医治被称为人类的永恒患者.由花草和矿物所组成的被称为世界的永恒药房!

我不否认药房,也不否认患者,我否认的是医生.堂.克洛德冷淡地说道.

听您这么说,痛风是体内的皮疹,伤口敷上一只烤鼠可以治伤,老血管适当注入新生的血液可以恢复青春,这些都是荒唐的罗!二加二等于四,角弓反张后是前弓反张,这些也是假的了!库瓦提埃火辣辣地说.

副主教不动声色地应道:有些事我另有看法.

库瓦提埃一听,满脸通红.

得啦,我的好库瓦提埃,别发火嘛!杜朗若伙伴说道.副主教大人是自己的人么.

库瓦提埃平静了下来,轻声嘀咕:说到底,这是个疯子!

天啊,克洛德大师,你真叫我左右为难.杜朗若伙伴沉默了片刻接着说.我是来向您求教两件事的:一件是关于我的健康,另一件关于我的星相.

先生,副主教应道,如果这就是您的来意,那不必气喘吁吁地拾级爬上我的楼梯啦.我不相信医学,不相信星相学.

真的!那位伙伴说.

库瓦提埃强笑了一下,悄悄对杜朗若伙伴说:

懂了吧,他是疯子.竟然不相信星相学!

怎能想象每道星光竟是牵在每人头上的一根线!堂.克洛德说.

那么你到底相信什么呢?杜朗若伙伴叫了起来.

副主教踌躇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阴沉的笑容,好象是在否定自己的回答:

相信上帝.

我们的主.杜朗若伙伴划了个十字,插上一句.

阿门.库瓦提埃说.

尊敬的大师,那位伙伴接着说,看到您如此虔诚,我衷心敬佩.但是,您是赫赫有名的学者,莫非您因此而一再相信学问吗?

不.副主教答道,同时抓住杜朗若伙伴的胳膊,阴暗的眸子又闪过热烈的光芒.不,我并不否认学问.我已习惯长久地在地上匍匐前行,指甲直****土里,穿过地洞的很多曲径支路,并不是没有看到我面前远处,在阴暗长廊的尽头,有线亮光,有道火焰,有点什么东西,可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实验室的反光,就是愚者和智者突然发现了上帝的那个实验室.

说到底,你认为什么东西是真实和可信的呢?杜朗若伙伴打断他的话问道.

炼金术.

库瓦提埃惊叫起来:当真!堂.克洛德,炼金术就算有其道理,但您为什么诅咒医学和星相学呢?

你们的人学,纯属子虚!你们的天学,纯属子虚!副主教一脸庄严地说.

这未免对埃皮达夫罗斯和迦勒底太放肆了.医生冷笑着回了一句.

请听我说,雅克大人,我这话是真诚.我不是御医,王上并没有赏赐给我代达洛斯花园来观测星座.-别生气,听我说下去.-您从中得到了什么真理,我说的不是医学-因为那是太荒唐的玩艺儿-,而是星相学的什么真理?告诉我,古希腊纵行上下倒序书写方式有何长处,齐罗弗数字与齐弗罗数字又有什么过人之处.

难道您否认锁骨的交感力,否认通神术来源吗?库瓦提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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