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第167/291页


杨清突地抬头,与台上的少女对视了一眼。
望月还希望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东西来,就见杨清把茶水交给了旁边收盘的师侄,转身走了。留望月一脸茫然,莫名其妙。
几位长老例行地点评望月的水平,望月却早已没心情听了。等她下台后,尚淮那边在统计成绩。望月认识尚淮,就干脆在他边上等候,好拿到第一手消息。过了一会儿,尚淮抬头,神情古怪。望月心里一咯噔,抢过他在填写的册子。
低头去找自己的名字,果然见到如自己所料,后面写着一个“否”字。
望月微怔。
尚淮起身安慰她,“杨姑娘,你今天状态不太好,这个成绩不是你的真实水平,我知道的。要不要我跟陈长老说一声,给你个考察待定的机会……”
望月抿了抿唇,“不用,我找别人来帮忙。”
她现在可算明白杨清为什么笑了。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望月自己就输了。杨清可不是听到,就被逗笑了吗?他果然是专门来看她的,她一比完,杨清就走了。之后的比试,根本没有留在台前看。
望月问清楚了尚淮杨清在哪里,就去找人了。
山下擂台边,有几间屋子,是平时供奉上山时、若时机不对、在云门山下借助的房舍。现在山下在进行比试,这几间房舍就被征用,用来给几位长老和弟子提供休息的地方。尚淮指了个方向,杨清去的,就是这几间屋子。
有尚淮亲自领着,弟子们当然放行。
推开一扇门,看到屋里靠桌而坐的白衣青年,望月对身后的尚淮使个眼色,告诉他自己找到人了。尚淮就理解地离开,望月转身进屋,学杨清以前的样子,反身从里闩上了门。
回过头,杨清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扣在梨木桌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动作,没说什么。
“清哥哥~~”望月露出笑容,缠了上去。
“昨天还骂我‘混蛋’,让我离你远一点,现在就成了‘清哥哥’了?”
望月甜笑,娇羞笑,“因为你睡服了我啊。”
“……以后不要这么叫我,”青年声音明润,似泉水淙淙,“影响不好。”
“……”望月已经站到了他面前,小声,“你是要跟我绝交么?”
杨清不语。
望月一把抓住他手臂,拉过旁边圆凳坐在他边上,抬眼时,神情已是幽怨无比,“你昨天还睡了我,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你这样子,我会很伤心的。我们这样的关系,就算你不能对我充满爱意,也不能不认我啊。”
杨清看着她,从她幽幽怨怨的神情中,判断她的真实想法,判断她的伤怀,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做戏,故意让他生怜。这个谎话成篇、任性自我的姑娘,他当然要好好想一想。很快他就判断出,望月是有事求他。而她想求他什么事,他是心知肚明的。
杨清将手臂从她怀中拿开,起身,坐到了离她远一些的对面,慢条斯理地说,“既然一心想做我的师侄,就和我保持距离。我可不想旁人对你我产生误会。以后尽量不要靠近我。”
“……”望月心中憋气。
好吧,我忍。师侄的事,是我的错,我无言以对。你挤兑我,我也得当作没听到。
她说,“你不希望我做你师侄的话,直接跟我说。我会考虑的。”
杨清笑了笑,“我没什么好说的,随便你,你喜欢怎样就怎样。”
“那我问你,你对我有没有什么安排?”
“没有。”
“你没有想跟掌门解释清楚我之前闹的乌龙吗?”
“没想。”
“也就是说,”望月站起来,“如果我自己现在不争取的话,你根本无所谓。你根本不会帮我做什么,帮我争取什么机会。不会再想娶我的事情了!”
她恼怒,“杨清,你心眼这么小吗?!”察觉自己前科还没有揭过,又对他发脾气后,望月试图柔声细语,“哥哥,你不是那种跟我计较的人。”
杨清抬眼看她忍怒的模样,轻轻笑了笑,说,“别这么说,我就是很浅薄的一个人。”
他说,“你不就喜欢这样吗?咱们不要谈那么高深度的问题了,计较不计较的,多麻烦。今朝有酒、及时享乐好了。”
“……”这价值观!
望月想哭:杨清都不跟她计较了,跟看破红尘、随时准备成仙似的。
望月想跟他谈一谈,但现在不是谈的时间。她心中烦躁,想了想后,决定先解决眼前事情。深吸一口,蹲下来,手搭在他膝盖上,仰脸无辜哀求,“我今天身体不适,输了比试,连第二轮都进去不了了。杨清,你帮我求下情吧,你知道这不是我的真实水平。如果不是因为你那什么我,我也不至于这么惨啊。”
杨清看她,笑了声,“好啊。我帮你求情。”
“……!”望月微愣,还想再继续求的话,就这么被堵回去了。
杨清这么好说话?根本没有打击报复她的心理?她还以为他会为难他,结果他并没有!她一说,他就同意了。
……所以,杨清其实并不是怪她?
他是希望她说吗?
灵感一晃,望月有点儿明白杨清想要东西的方向了。
他已经不想跟她交流了,他说什么她都当玩笑话,他就不想说了。现在想来,杨清以前跟她说的九成话,他都是认真的,只是他那种温和的语气……总让望月觉得他在开玩笑。然后她下不了台,他就会给她台阶,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杨清本身,却未必开玩笑。
比如他最初在杨家村时,说,不是你想杀陈老爷吗?
以开玩笑的语气说,最后也说自己是开玩笑;
比如他跟她说,我很早就关注过魔教圣女望月。
还是开玩笑的语气,事后望月却得知,他并没有哄她;
再比如前几天,他说的因为我想娶你啊。
依然听似玩笑,实际不是玩笑。
相反,反是望月说的很多话,多是真正开玩笑的,哄他的,骗他的。
望月心中愧疚,想着没关系,杨清不想说了,以后我说好了,我必然能让他重燃起对我的信心。
现在心中放下了一件事,想通了一件事,望月就轻松很多。她这才看到桌上摆着一碗酸梅汤。之前在烈日下暴晒的后遗症过来,看到这碗清汤,就感觉到了喉间的火烫。望月问杨清,“这是云门弟子准备的,还是你带来的啊?”
杨清看一眼,“我带来的……”
话没有说完,望月放下心,端过碗一饮而尽。喝完后看杨清盯着自己,望月嘻笑,推他的肩膀,“不要这么小气嘛。我真的口渴,再给我倒一碗好么?”
杨清半天才说,“没有了。只有这么一碗。”
望月不信,“你这么细心的人,会只带一碗酸梅汤?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杨清取下牛皮壶,放置在桌上。望月伸手一摸,果然是空荡荡的。她心有疑惑,听到杨清淡声,“天气很热,我出来时,就带了这么一碗在身上。我自己喝的,谁知道被你抢了。”
“……”怎么可能?!
望月惊疑不定地看他,然他转过了脸,不看她。
过一会儿,望月痴笑,低头想亲他,被他抬手挡住。望月不以为然,揽着他的肩,笑嘻嘻,“你别骗我了。你从不碰甜的东西,这种姑娘家喝的水,你才不会喝呢。你肯定是专门给我带的,在这里等我半天。也许我不喝,你还倒了呢。清哥哥,你对我好,我知道的!”
“……你真是对自己自信啊。”
他这种似笑非笑的语气,望月一时又弄不清楚他的真假了。
她还想留在屋中跟杨清说话,外面有弟子敲门,说陈长老请杨清了。杨清应了声,望月也没法在这里呆了。她问他,“那你晚上是回云门呢,还是下山找我?”
杨清正要答,望月抢答,“你当然是要找我的。毕竟你的发簪在我这里。”她张开袖子,露出一个玉白色的物件一角,让杨清看到。杨清伸手要拿,望月往后躲,离他远远的。
看他站起来,她飞快把话说完,“堂堂云门长老,束发的发簪怎么能落到一个姑娘家那里?他是做了什么坏事,把这种私人的物件给弄丢了?当然是因为强迫了人家姑娘,衣冠禽兽。等那姑娘改日上云门告状,云门的声望,也要被这位长老连累死的。满天下都会说,柃木长老道貌岸然,却强睡一个小姑娘。让人姑娘怀孕,独自产子,艰苦万分……”
杨清向她走过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问,“你怀孕了?”顿一下,“这么快就能看出来?”
他心想,似乎不是这样啊?
又想,若是望月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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