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第176/291页


望月一怔。
眼睫上还挂着先前的泪珠。
杨清怕她再哭,声音更放软了些,温温指导她去想,“你跟我提你的事,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被我发现了,骗骗我,赶快把我哄过去,让我不要跟你计较;二,有事你搞不定了,需要我的意见,于是跟我挑挑捡捡说几句,等我给完意见后,就踹开我,不再提了。”
“……”
杨清温柔跟她讲,“不管是遇到水堂主,还是火堂主,你都在骗我。如果不是后面谎言被你撒的太大了,你编不下去了,原映星出现时,我真怕你再跟我说,你又冒出来一个情郎来。你最开始还跟我提过你的小时候,但你后来也不提了。你每日跟我嘻嘻哈哈,挑逗我,撩拨我,跟我谈情说爱,其他的事情,却都是只有需要时找我,不需要时,就不跟我说。你为什么这样?”
“……”
“我的事情全部向你袒露。你问我什么,我都回答你。然而你不问,你不问,让我说什么呢?”杨清低声,“你处在对我最狂热的阶段,你爱慕我的脸,爱慕我的身材,也许还爱慕我的别的什么。你逗我开心,哄我高兴,与我说说笑笑,可是总抱着一颗玩闹的心。我也想跟你说些正事,但是每次都只有我的事,没有你的事。你的事,不跟我讲,只让我猜。”
他笑了笑。
“阿月,到现在,我都在猜。我一直在猜。我对你的要求是什么?我要你改变的是什么?我的要求,仅仅是让你看一看我,对我袒露内心。”
“我只跟你风花雪月,不提正事的时候,你也会觉得我不上心,我很敷衍。然而你跟我风花雪月,已经雪月了这么久了。”
“你要跟我做师叔师侄的事,明里说,你只是当玩笑,不觉得这有什么。其实往深里想,你只是不跟我交心而已,不跟我谈这些而已。我等着你,我一直在等你,我等到了你愈加喜爱我,却依然没有等到你对我袒露内心。”
“你我是很不一样的人。你的经历,也没有跟我怎么说过,你到现在都不曾承认……总是我在猜的。但是阿月,我能猜出来,其实还是希望你告诉我的。靠我去猜,去从你的谎言中猜测,我能猜出很多来,但这就能说明我了解你了吗?你常说你思想浅薄,不配跟我谈精神。可你都不肯谈,你怎么知道我们能不能谈呢?”
“永远只有表面那一层。我知道你喜爱我,可是我很担心,你的状态能持续多久呢?我希望年纪很大的时候,我白发苍苍、不再英俊、没有吸引你的皮相以后,你还在我身边。我希望褪掉了那些光华的外表之后,我们能像朋友一样交流。你不可能一直保持爱意不增不减,维持一段感情,不应该是靠冲动。”
“相爱不只是甜,还很哭。性格要磨合,未来要规划。不能这些都当没有。一辈子相处,爱情不可能永远那么浓烈。不要跟我挥霍感情。我不想挥霍,不想浪费感情,两败俱伤。”
“你像火一样吸引我,热烈无比。身上有我很向往、一辈子却都不可能有的东西。你直白,一览无余。而我没有情趣,性格内敛,还总是逗你,欺负你。你喜欢的爱情,就是那种轰轰烈烈的,不管未来的样子。这样的话,我常在想,也许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找我。我轰烈不起来,我都没有太多热情。”
“阿月,你人生的信条,就是玩乐。我也愿意跟你玩乐,能说能笑多好。我对你别无要求,只求你,你不要跟我只玩乐,好么?”
望月呆呆看着他。
眼泪掉落。
倾身拥抱住他。

第89章 89|5.31|

望月抱着杨清,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不跟杨清交心,其实都归于一个原因――自我保护。
她生性潇洒随意,不跟人玩交心。她何止不跟杨清交心呢,她是不跟任何人交心。就是与她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的原映星,望月都不跟他交心。当然,原映星也不跟她交心。他们这些圣教长大的孩子,自我保护意识很重,不相信任何人。身边的朋友,随时会变成敌人。从小就谁也不信,一直长到这么大,望月还是谁也不信。
她怕杨清。
杨清心思太多,她又心思太少。她的心态,导致她会跟他无意间透露出很多关于圣教的讯息来。望月一开始只想睡杨清,如果杨清利用她,她可以轻而易举地翻脸,与他为敌。但后来,她很喜欢杨清了。她不想杨清成为自己的敌人,她又不想圣教的事被杨清知道太多。而她的所有过去痕迹,都绕不开圣教。望月怕杨清起什么心思。
她一方面相信杨清,一方面又怀疑杨清。她处于对杨清最喜欢的阶段,她不知道自己的喜欢是不是带着盲目性,让她看不到杨清的阴暗面。例如世间多少爱人爱得如胶似漆,一方突然背叛另一方前,另一方居然毫无察觉。也不知道是太傻,还是对方太会伪装。
而杨清本身,望月觉得,他是擅长伪装的。
“阿月?”望月的眼泪还在掉落,杨清低头给她擦眼泪,擦着擦着,他的指腹还揩在她眼皮下,动作却已经停了。
暖色火光下的青年俊朗面孔,温润得像山水画一样,染着桃红,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
“?”望月抬起湿润的双眼,疑惑抬头,看他怎么不说了。
她还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杨清突然起身,把她抱到桌上坐着,他还靠桌而立,微微后退,松开她。
望月:“?”你不是在给我深情告白么,突然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杨清轻微笑了一声,揉了揉脖颈,说,“低头跟你说话太费劲,我脖子有些疼了,就这么说吧。”
他欲推开少女,往后面退。
望月眼眸瞪大,看这个气质雅致的青年,突然笑了一声,在深情到一半的时候,来了这么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然而听在耳中,又这么可爱。
眼睛里还含着泪,少女瞬时破功而笑。
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不等杨清完全退开直面她的状态,望月便倾身,张开双臂,以完全搂抱的姿势,抱住他僵硬的身子。杨清心中暗道糟糕,僵硬中,还欲想办法推开她,听耳边少女带着哭腔,下巴磕在他肩上,灼热震得他肩膀都有些麻了――“杨清,我就是魔教圣女望月。”
“……”杨清顿了一下,轻声,“你先放开我。”
望月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以为他要逃避,当然更紧地抱住他。她贴着他的胸脯,身体曲线玲珑,浑圆娇软与他贴合,杨清被少女周身混着药香的甜香所包围,神情更为古怪了。
手指动了动。
望月正在想,我相信杨清一次吧。我从来不信任何人,但我就信他一次吧。我信他不会做对不住我的事,不会利用我透露给他的信息损害我圣教的利益。他很久前就猜到我是圣女了,但是我从来没承认过。现在我就承认了吧――这是我最大的秘密。
我告诉他,就是把命都交给他了。
如果有朝一日,杨清敢背叛我,我拼死,也要他悔恨万分。我不是他可以背叛的人。既然要跟我交心,就只有我能不要他,他永远不能不要我。
杨清开口,“阿月,你听我说……”
“不,你听我说,”望月固执道,“没错,我就是圣女望月。害你数年被江湖人误会、云门被指责、耽误你的圣女望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活了过来,然我还是以前的我。我一直喜欢你的,现在最喜欢你。以后也会……”
她深情着深情着,突然觉得不对劲。
杨清沉默着。
望月:“……”
杨清:“……”
望月猛推开杨清,动作又狠又恨,将他推得趔趄一下,坐倒在椅上。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抬头仰视坐在桌上的少女,少女正一脸惊怒地瞪他,“杨清,你这么禽兽吗?!我在跟你说话,我在跟你剖析我自己。你不感动也就算了,你居然能听得身体有反应了?!你愧疚不愧疚?!你对得住我的深情一片吗?!”
杨清衣衫遮着下面,侧了身,闻言淡声,“我特别对得住你的深情一片。我一点都不愧疚。”
“……你还有理了?!”
他看她一眼,神情讳莫如深,“你忘了你给我下药的事?谁的错?”
“这关下药什么事?你少冤枉我了,明明是你自己,”望月本能反驳,心想我才不会给你下药,我自己都下不了床、我有病给你下药啊,然义正言辞到一半,她顿住,想到聆音那个微妙的笑,一下子就结巴了,“我给你下的药,明明是让你跟我说真话的药,并不是让你化身禽兽的药。”
望月越说越小声,她已经明白了――她跟聆音说的,是展露自我。聆音恐怕以为是另一个展露自我了。
望月敬佩聆音――她都这样了,聆音又不是没看出来,还敢给她乱开药?莫非聆音觊觎她圣女的位置,别的法子拿不下她,打算让她死在床上?
少女乱七八糟地想着,面上,只敢可怜兮兮地冲杨清一笑。
杨清:“……”
两人一阵沉默,一时都没有说话。这古怪的气氛,让人局促。
面容微红、秀雅如仙、静坐椅上的青年目中若有火,一尘不染、清冷随意中,带着一种不撩胜撩的感觉。想扑上去,又不忍亵渎,不忍亵渎,又让你心头发痒。痒得望月身子僵硬,动都不敢动,好怕自己稍微动一下,刺激到了他。
她很不要脸地认为,自己在杨清眼中魅力特别大。虽然他不承认她是绝世大美女,可他刚刚那段听得她落泪的话,会是随便说说的吗?说不定自己拂一下长发,眨眨眼睛,都能让杨清气血喷张、欲火焚身。
她一动不敢动!
杨清“……”了半天,垂下眼皮,闭了眼,不看她了。望月想把窗户打开,给他透透风,不敢身子动,就一下一下的,用真气试着推窗。但她内功不高,那点儿内力能让她隔空熄灭蜡烛,却不足以把窗户给推开。
一眼一眼地看杨清,再一眼一眼地推窗子。
少女忧愁:我就想交个心而已,怎么这么费劲呢?
莫非是上天在警告我,我不应该跟杨清交心?
莫非我还要逆天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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