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苍穹全集.com》第164/482页


“若以浮航状态航行,我们八、九个小时就能够驶过斯卡格拉克海峡,考虑到盟军舰艇和飞机的夜间巡航,我们将有相当一部分时间处于通气管航行深度,速度下降大约一半,但只要这一晚能够顺利通过斯卡格拉克海峡,后面的航程就没有太过可担心的了,毕竟我们靠着挪威西部海域用水雷构筑了一条坚固的防线!”

听了这番分析,莫特里奇惊讶地赞叹说:“喔!林恩,原来你对海军事务也很精通啊!真不错!”

林恩顺势瞧了瞧躺在鱼雷挂架上显得很不自在的齐格恩克少校,轻描淡写地挑衅说:“只是略懂一些,并且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仅此罢了!”

“哼,丹麦人,话别说得太早!”齐格恩克又一次坐了起来,他看着林恩,以炫耀的方式“泄密”道:“你以为这几艘潜艇就是整个计划的全部了?笑话!要知道我们从2年前就开始酝酿和规划了,那个时候,你还在丹麦当小工吧?”

“不是小工,是学生!”林恩虽是在说这无足轻重的小问题,心里却是在惊叹:原来那些有关二战结局的传言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不出预料的话,以“彩虹”之名失踪的大批潜艇并没有真正自沉,而那些通过其他途径逃往瑞士、西班牙以及南美国家的人员,也有相当一部分是“雅利安方舟计划”所安排的。如此看来,这不单单是“逃亡”、“避世”,而是意图在未来某一天重新崛起而保存“火种”。至于说后来的历史并没有出现帝国死灰复燃的那一幕,林恩觉得很有可能是计划的某一个环节出现了重大变故,造成残余集团的分崩离析,众人互不相服,干脆各自带上财富隐遁去了。莫非……元首和巴赫他们所搭乘的那一艘新锐潜艇中途意外沉没?

秘密航行中的潜艇正保持着绝对的静默,林恩就算24小时呆在指挥舱也未必能够探知消息,只好继续在这种充满揣测和好奇的心态中熬时间。不久,艇上响起了急促的呜呜声,这不同于紧急下潜的提醒警报,而是接敌战斗的预警。两名艇员随之来到了艇尾鱼雷舱,神情严肃地守候在鱼雷发射管旁边,想来那里面已经装填好了一枚随时可以发射的鱼雷。紧接着,艇上的发动机轰鸣声陡增,持续的机械噪音很容易让人陷入头晕目眩的状态。由莫特奇格向艇员打听,这果然是潜艇进入通气管潜航状态的“正常情况”――不同于后期的新式潜艇,这艘中前期制造的战斗潜艇是在后来的改装中增加通气管设备的,因而适配性和稳定性并不理想,偶尔发生的通气管故障还会导致柴油机倒抽艇内空气,这可比单纯产生噪音还要可怕。

忍受着难以忍受的噪音,林恩渐渐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脑中的思绪已然混乱,而潜艇上的官兵不但要坚持岗位,还要时刻保持着清醒的警惕,这让他对“钢铁意志”又有了新的感悟。大约两个小时之后,这种轰鸣声突然停止了,潜艇颤感也迅速降低,然而以距离计算,林恩知道这并非痛苦的终结。果不其然,宛若战鼓的咚咚声隐约传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强烈。众人皆知这是敌人的深水炸弹,而在他们这个时代,潜艇面对深弹攻击只有躲避这一条路可选。有人口中念念有词,虔诚地祈祷着;有人双目紧闭,听凭命运的决断。林恩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穿越之初的日子,遭到苏军猛烈炮火轰击的战壕中也是这般模样。相比之下,如今至少还有一群忠诚的手下追随,还有一个充满憧憬的神秘未来可以期待。

第8章 错过并不可惜

诚然,德国海军潜艇部队在战争后期的表现差强人意,但这并不意味着U艇遇上盟军驱护舰艇时就必死无疑。潜深、坐底、静待,这种最原始的套路常常让盟军的声纳无可奈何,有限的深水炸弹亦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实施有限攻击。在浩瀚的大洋上,对德军水下猎手构成威胁最大的,反倒是那些既没有装备声纳、也没有深水炸弹的反潜巡逻机。发现目标后,它们只需要抢在对方完全下潜之前发起进攻,用机炮和航空炸弹在U艇外壳弄一些要命的孔洞,就能够让这些凶猛的海底杀手失去正常的潜航能力而困待水面……

在斯卡格拉克海峡南部相对较浅的海域坐底后,潜艇上的一切动力机械都已关闭,潜艇内舱一如遭到炮击的前沿战壕中那般沉寂和压抑。莫特奇格隔一阵子就要打开电筒看看手表,更多的人则和林恩一样进入别样的冬眠状态,忘记了时光的流转,忘记了身体的伤痛和心灵的恐惧,把自己变成了周围环境的一部分,变成了会呼吸的冰冷金属,假装对时近时远、时强时弱的轰响声完全无动于衷。

从潜艇发动机全部关闭到电机轮机重新启动也许就三四个小时,也许还不到,但这段时间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有如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终于,电机和轮机的轻微轰鸣声响起,一度凝固的时光又开始重新流动,死气沉沉的潜艇内舱也逐渐恢复了生机。大约一刻钟之后,潜艇上的柴油机启动,那种机械的噪音依然震耳吵杂,但在熬穿了末日般的窒息氛围,这点儿噪音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没有对死里逃生的庆祝,艇员们自然恢复了以往的秩序,值守在艇尾鱼雷舱的两名艇员随时待命,海军少尉忙碌地穿行于各个舱室之间,按照轮值安排调配人员,充分发挥着他那惊人的记忆力。危险解除之后,这艘潜艇重新上升到了水面,柴油机的轰鸣变得顺畅起来,艇身的颠簸随之加大,然而在没有刻意紧张或放松心情的状态下,林恩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梦见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有《太空堡垒》里体型巨大的天顶星人,有《星球大战》里的黑武士,还有《ET外星人》里憨态可掬的小家伙,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科幻的时空,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的想象。画面最终归入一艘庞大无比的碟形飞行器,当它带着刺眼的光环拔地而起时,那黑白色的铁十字徽标是如此醒目,以至于林恩突然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骄傲与快意,仿佛从前的每一个敌人都将诚惶诚恐地拜倒……

“嘿,军士!加尔戈军士!”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恩猛然睁开眼睛,似乎是强行从梦境中脱离的关系,两边太阳穴位置异样的沉重。借着柴油机启动后重新打开的壁灯,他看到了沃夫鲁姆的模糊脸庞,还有他身后站着的海军少尉。

“军士,您还好吧?”沃夫鲁姆的口气依然是那样关切,而海军少尉见他醒来了,紧接着说道:“虽然很不愿意打搅你的美梦,军士,可轮岗的时间到了!”

林恩本想用双手揉擦面部,让自己尽快清新然后起身前往指挥舱,但右手一动,肩部位置吃痛,当即咧嘴“呃”了一声。

“伤口很疼?”沃夫鲁姆连忙问道。

林恩不知该怎么形容,只是下意识地摇头,左手扶着舱壁站了起来。可脑袋就像是挨了一棍子,沉重得简直抬不起来,转身走向舱门时,脚步更像是深度醉酒之人摇摇晃晃。在这个过程中,他竭力驱使自己的身躯和双腿保持平衡,却没有达到效果。最后抬腿跨过舱门时,身体无可挽回地往侧后仰去。往两旁伸出的双手明明挨到了舱门边框,却笨拙得怎么也抓不住!

幸好沃夫鲁姆不放心地跟在后面,他眼疾手快地出手搀扶,可这时候林恩的身体就像是装满土豆的大麻袋,失去支撑后就硬实地往下坠,差点连他也一并带倒了。

“长官,你怎么了?”沃夫鲁姆惊呼起来,这时同在尾舱的弗雷德里克连忙上前帮忙。在将林恩安稳地放平之后,沃夫鲁姆把手背搁在他的额头上感觉了一下:“好烫,是在发烧!”

见林恩挣还扎着想要起来,转身回来的海军少尉当即阻止了他,并说:“加尔戈军士,你先在这里休息,我让医护兵来给你检查一下!”

这时候意识又稍稍清醒了一些,林恩愈发觉得身上虚的慌,某些部位似乎已经不归自己控制了,而且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意外的沙哑:“呃……好!我……”

“林恩,你怎样了?”莫特奇格上尉也走过来关切地问说。

林恩勉强睁着眼睛,却对自己的这种状态感到茫然无助,他张了张嘴,发出几个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音节。

“长官,他发烧了!”

沃夫鲁姆一边回答,一边起身拿来毯子,在林恩身旁就地铺开,与弗雷德里克合力将其搬挪到毯子上,又将自己的毯子盖上,这才取出水壶,拧开盖子给林恩喂水。

“不会是伤口感染了吧!”弗雷德里克担心地说。

“很有可能!”沃夫鲁姆答道,“待会儿艇上的医护兵过来,让他用点消炎药!”

嘴里喝到冰凉的水,林恩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然而这水才咽下,胃部便难以抑制地翻腾起来,很快就一股脑的全部吐了出来。

等林恩吐过了,沃夫鲁姆又耐心地喂他喝了一小口水,这才拧上水壶盖子,转头对莫特奇格说:“长官,艇上的空气不太好,这对养伤非常不利,但愿我们能早些上岸!”

“恐怕还要熬上几天!”莫特奇格低声回答。

虽然处于头重脚轻的难受状态,但同伴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林恩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他很想加入讨论,可体内最后一些气力也在刚刚的呕吐中消去了,只能像一滩烂泥那样无助地躺着。

过了一会儿,艇上的医护兵来了。他用手摸了摸林恩的额头,然后打着电筒大致查看了一下其肩部和腿部的伤口,迅即判断说:“伤口感染!”

接下来,林恩听到了医药箱翻动、针剂容器被打开之类的轻杂声音,胳膊很快传来了针刺的感觉,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只是实在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了。紧接着,又听到医护兵对旁人说:“这是消炎药,现在吃一片,24小时后再吃一片,只要退了烧,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还有,其他受伤人员要注意伤口清理,算上他,艇上已经有六个人因伤口感染而出现不适症状了!”

感觉到同伴们在喂自己吃消炎药片时,林恩有意识地配合他们,可身体已经愈发不听使唤了,头部的沉重更驱使着混沌“吞噬”自己的思维。渐渐的,他只是在心底还保留着最后一点清醒的念想,模模糊糊地听到旁人说话。他知道,在这个时代,只要不是极度缺乏药品的军队,伤口感染已不是夺走士兵们性命的头号杀手,所以自己一定能够好起来,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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