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雄兵全集校对版》第389/4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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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地狱篝火还在瓦蓝色天幕半醒半眠燃烧着,暗淡星穹与黑夜渐渐分离的中灰度剪影中,稀疏地闪烁着一些星,一颗一颗,像一盏一盏的小马灯,一盏一盏地熄灭----林中约莫依稀地响起了几声和婉的鸟叫声,阵地上的篝火还在小堆地闪烁着,仿佛能听到深情的拨弦,有暴风雨中树叶,孩童歌谣,月光倾诉,战马嘶鸣----在一个难眠的长夜即将逝去的时候----正是黑暗斗士撒落万粒银液,弯下腰来向热恋的情人最后一吻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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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明曙色中,知道印军有晨祷的习惯,也是为了抢在战争之前,在一片轻纱薄雾中,我和全排持枪伫立在潜伏的警戒线上目送他走向达旺方向。仿佛响起了军鼓声----前面是一块大漫坡地,覆盖着柔柔的青草。天空还是半暗的,在灰白色的薄雾中,有一个人影在向前移动,大约走了300米进入X方地界时,一道光明照耀的地方,我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随即的黑暗中,他踉跄了一下,无声地栽倒了,但几乎就在同时又挣扎着支撑起来,带着一种明显痛苦的面容尽力举起右臂,在那闪耀着鲜艳红色五星光芒的帽檐边,向我方阵地行了一个军礼,缓缓倒了下去。曙色在向前推进,天空是阴沉、半澄澈的,血,从他前胸汨汨地流出来,很快染红了身子下面的青草。半暗中,有一缕晨光扫射地照耀着他惨白的有着高原风雪刻痕的年轻的脸和那副鲜红的领章帽徽。他侧卧在地,面向东方,脸侧向一旁,流露出坦诚的圣徒般的笑容,像母亲怀中熟睡的婴儿。他垂下去的左手攥着一个白布卷,枪响那阵他还举着摇了一下,掌心里滚落出两颗圆溜溜的东西。

死寂,像一幅中世纪图画——暗红色夜穹里,有军士持灯阶下地牢----有地狱的毒焰、嫠龙和火蛇,有天使的搏战,有旌旗的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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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是从对方阵地发来的。从一座地堡里走出一位情报准将和一名头缠布巾的大胡子锡克族警卫。能看到小堆篝火,可能也是因为冷,有印军抱枪走动身影。准将神色萎靡,摘下脖颈上的望远镜,他面容苍瘦,胡髭拉茬,脚下扔着一把枪,左臂衣袖是空荡的,这使他上身显得有些飘忽,他的左腿似乎有疾,走起路来有些僵硬----他走近躺在地上的士兵,视看他的伤口。那警卫把白布单在地上张开,见上面用中文、英文和印地文写着:“和平万岁!”像1957年莫斯科世界友好青年节夜晚炽舞的营火,在地上燃烧。准将站在几个大字前,凝视了一会。警卫惶惑地不知怎么好了,合掌向天空祈祷起来。草地上似乎有翅膀扇动的声音,响应着远山迸裂的朝云----警卫聆听着天籁,似有所悟,又拣起地上的红桃干,捧在手心,像看见圣物一样,嘴里咕哝着什么,然后又跪伏下身子,用嘴去吻那白布上的四个字样,再次伸手向天空祈祝。这时在他们的脚边,传来一声挣扎中的柔弱的鸟鸣。准将愣了一下,揭开中国士兵的领章,见背面写着“军歌”两个字,眉间抖动了一下,凝神片刻,困惑地吐出了一句:“中国的歌?”摘下德干军帽,托在手上,他头发灰白,目光迷茫,晨风中显得有些苍凉,向我方阵地缓缓跪下一条腿,行半跪礼,喉咙里咕哝了一声,神形憔悴地,喃呢着德里口音的京腔:

“曾大军,陆军侦查中尉,他死了----一位苦难的士兵,天国的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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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下子暗下来了----似乎传来金鼓齐鸣----我听到身边的兵士中发出了一声抽泣,有人扣动了枪机。“二排的,弹上膛,准备射击!”“哗啦啦”阵地上响起了一排拉枪栓的声音,传来二排长的口令,我扬起了右手——霎那间云空中浮现了一张脸,我的祖国,我的爱,我的那双噙泪的眼睛----

准将和警卫都惊讶地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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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天空的最后一颗星在黯淡地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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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莲花瓣般转换,山林里响起了生命的美丽晨奏——

当宇宙在她的爱情诗卷中囊入夜晚最后一颗星钻时,大地泌出细碎细密细腻的爱液,仿佛在痛苦地吐诉着难舍的情愫——我热爱黑夜啊也热爱黎明这是我双重美貌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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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美丽的眼睛,正留恋告别地看过最后一眼,一地亮丽的草尖----

双重美貌的大地和美丽面容下的双重鸣奏啊,一堆篝火轻声把三角琴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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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忽然从草地上飞出了一只小鸟,浑身金红,火焰般燃烧,自由地回旋着,像一朵透明红翡翠,唱出两声娇亮的歌声,扇动着翅膀,向白云间的雪山飞翔去了。

“红夜莺----金甲大士----?”两个印度人发出了惊叫。

《帝国雄兵》的产生(九)

《帝国雄兵》的产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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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雄兵》浪漫主义的手法,还有一具美丽的三角琴。三角琴也许不是世界名琴,可是在我军英雄手里,变成了一种含蕴深厚的象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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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给你唱支歌吧!”部队长已经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三角琴,这也是侦察员在中亚地区化装活动的看家本领。中亚一带流行着许多民族的多种乐器,学会弹琴唱歌,使侦察员混迹草原,也提神解闷。巴拉来卡琴是苏军歌舞团乐队主乐器,1956年访华时赠送的,乌木制作,并不重,红桐色,带着经常使用磨损的痕迹----他紧了紧弦轴,调了下音,轻声弹奏起来,跳跃的篝火中,三根牛筋的琴弦发音清脆明亮,火光是金红的,他明亮的眼神----微笑好看的五官,瘦削脸上的连鬓鬍髭----诙谐轻柔的歌声,这些都使他看上去像中亚细亚草原上的牧民----那是电影《草原雄鹰》的插曲,50年代中国脍炙人口的苏联爱情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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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长小声弹唱着深情委婉的歌谣,加之男性低沉忧伤的喉音,带着一种神秘的意味,仿佛在吐诉着自己不可言说的情愫,忽然感伤起来,眼中闪动着晶莹----他收了琴----李沪生正用一块石头磨砺自己的战刀,他不大能理解这一刻部队长的感情。部队长从战马背囊里取出了毛毡毯子,铺在沙地上,战剑放在一旁,短枪套做枕,和衣钻进了毛毡,用毯子缠裹着身子,躺下。红光下,篝火旁,柴草烟熏味土豆烧烤的余香和羊皮袄的腥膻掺和在一起,飘散开来。

----------------------------------------------3章中苏对抗3.穿越铁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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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如果现在离开露露,露露会伤心而死,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困难,会无法招架社会舆论的非议----

但是,现在是1971年,军情危急,甚至比1969年还严重,我要去拯救部队长,拯救我的理想!拯救我的新疆!再见了!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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