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旗》第15/32页
他是不是在向我指出地下室的入口?
我躺倒在床上,床板坚硬。我回忆着那天,和我躺在同一位置的钱六的动作。那天我进门的时候,把门开着,外面的光线透了一点点进来,使我当时还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钱六的黑影。
“你在干什么?”卫先听见声响,转回头,手电的光柱照着我挥舞的手臂。
我从床上站起来,用手指向斜对面的一片区域。
“你看看那里,可能就在那里。”
手电指向那里,是一个书橱。
“肯定有问题,他这里都没有灯,看什么书。”
“过来搭个手。”卫先招呼我。
沉重的书橱被我们移开了。
卫先敲打了几下墙壁。
“奇怪,是实心的。”
“是吗?”我伸手摸着墙,却觉得脚下的地有些不平。
我狠狠躲了两下脚。
“空的!”我和卫先异口同声地说。
“果然在这里。”我又用力踩了几下,脚底突地一软,伴随着碎裂声,我整个人猛地沉了下去。
我啊地惊呼一声,挥动的右手抓住了卫先的脚,双脚悬空,那个突然出现的洞不知有多深。
卫先的左脚向后退了一步,蹲下抓住我的手。
“松开我的脚,我站的地方可能也不稳,别两人都掉下去了。抓我的手。”
孙辉祖的白骨(2)
被卫先连拽带拖地弄上来,手电照向那个黑洞里,我犹自惊魂未定。
这个入口该是被钱六自己封上的,长年在上面压了个重书橱,已经开始下陷,被我再这么狠踩几脚,这层水泥板就吃不住了。
站在洞口向下看,这才发现就算当时没抓住卫先的脚也出不了大事,洞深大概两米多三米不到的样子。
卫先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知道在这里就行,我们改天来,我得准备些家伙。还有你没发现空气有些不对吗?”
我点点头,迅速和卫先离开了地下室。是有点气闷的感觉,还好到现在只隔了六七十年,里面的空气还不至于变成致命的毒气。
铁门重新被锁上了,但解开六十七年前谜团的钥匙,却已经握在手中。
之后几天,卫先都没有和我联系。
每天的采访我总是心不在焉,稿子飞快地一挥而就,手机一响就赶紧看来电显示的号码。那未知的地下究竟有什么呢?
五天之后,我终于接到了卫先的电话。
他已经准备完毕了。
六月二十二日,周二。
我给报社挂了个电话,说自己脚扭了,正去医院看,如果情况好的话下午就来报社。换言之,我也给自己不去报社打了个伏笔。只要不在那里困几天的话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当然,或许那并不是会不会被困几天的问题,而是出来或出不来的问题。
上午九点三十分,在普济路中央“三层楼”不远处,我和提着两个蓝色大旅行袋的卫先会合。
“这是你的。”他把一个旅行袋递给我。
“等会儿再看。”他阻止了我弯腰拉拉链的举动。
等了几分钟,找了个没有人出入的时候,我们闪进了“三层楼”的大门。要是被人看见我们两个提着这两大包东西进地下室,恐怕很难解释清楚。
打开铁门,我们把两个旅行袋放进去,然后让门开着,重新回到外面的阳光里。
多少让屋里的废气先散一点出去。
“三层楼”里的居民,是不会注意到黑暗里地下室的铁门被打开的。那得走下楼梯,到跟前才会发现。
“要等多久?”我问卫先。
“两支烟吧,出口的地方空气好些就行。”卫先摸出烟,我取了一根点上。
“那再往里呢,地下通道的规模不会小,这点工夫行吗?我看国外的纪录片,这种地方得用抽风机抽段时间才行。”
“用不着那个,我准备了全套的衣服,带氧气装置。”卫先脸上露出了笑容。
铁门重新关上了。
站在我曾经掉下去的洞口前,卫先用手电往里照了几下,从旅行包里取出把尖头钢锤,几下子把洞口拓宽了一倍。
钱六所做的掩盖已经被完全去除,现在出现在手电光柱下的,是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圆洞,在下面的壁上,还嵌着一个生锈的铁梯。
“我们把衣服穿好再下去。”卫先说着,从旅行包里捧出一套衣服。
“这就是防化服嘛。”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穿上衣服的卫先。
“不,应该说是宇航服。”他的透明头盔折射着手电光,我改口说。
“这套衣服可以阻绝一切有毒气体的侵入,背上的氧气装置存有四小时的压缩氧气,同时装置的能源保证其可以进行氧气转换运作四十八小时。还有,这衣服是防弹的,所以万一墓里有机关,挨几箭也不怕。好了,别愣着,快穿!”
防弹?可背在肩上的氧气转换装置?我不由得佩服卫先的神通广大,这样的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见到的。
“你这两天就搞这东西去了吗?估计这样一套衣服得是天价了。”
“价钱倒还好,就是东西少。我本来就自己的一件,这两天从别人那里调了一件过来,应该合适你的体形。”
价钱还好?我才不信呢。大概是彼此对金钱的衡量标准不同吧?
要把这件衣服穿上去还真不容易,最后还是在卫先的帮忙下才穿了上去,各处的密封搭扣全都封好,除了背上的氧气装置有点重之外,不觉得特别气闷,而且也能清楚地听见卫先的声音。
孙辉祖的白骨(3)
一手提着卫先给我准备的特制手电,一手背着带来的小包,那里面有我的重要装备――数码相机。我跟在卫先的后面,慢慢顺着铁梯下到了甬道里。
衣服和身体贴合得很紧,没有行动不便的感觉,绝对是好东西。而背上的氧气装置也不是暴露在外面,而是在衣服的夹层里,这样也能受到衣服特殊面料的保护,不容易擦坏碰坏。
甬道窄而矮,我只能猫着腰跟在卫先后面,估计大概只有一米六高。一开始我的头盔还不小心碰了一下,吓了我一大跳,因为要是碰坏了可没钱赔。
没走多久,手电就照到前面壁上有一个伸出来的小铁盘。
“那是什么?”我问。
卫先在跟前停下,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大水壶,倒了些东西进去。
“是油灯。”他说着,居然从包里拿出了根灯芯放进去。
我看着他把灯点起来,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