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旗》第18/32页


  第三只眼睛?
  面对这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异物,心底里的恐惧却无法抑制地翻涌上来。
  就算是面对猛虎,甚至是从未见过的史前巨兽,或者是电影中的外星怪物,我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而这分明是人的头颅,却多了一只眼睛,我仿佛可以看见那只早已经腐烂的眼睛,在洞孔里若隐若现。
  这就是墓主人的头颅吗?那墓主人到底是谁?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急促的呼吸居然无法缓和下来,这样的情况我从来都没有碰到过。
  勉强转移视线,却看见孙辉祖的左手里抓着一大块布片。
  幽灵旗?那就是幽灵旗吗?看样子只剩下了一半。
  另一半呢?是在那幽黑的墓里吧?
  我望向那拱门,那拱门的四周刻满了图案,或许那是一种我没见过的文字。这图案比墓壁上的要大得多,我隔着二十多米,依然可以清楚地看见。
  卫先又向前走了,金属棒轻微地抖着,敲击在地上。
  “别,别……”我开口喊卫先,却发现没有发出声音。
  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拼了命地用力喊,那股气在喉间来回滚动就是发不出来。
  这样的情况,就像身陷在梦魇里一般。
  “别过去。”我终于喊了出来,在说“别”字的时候声音还轻不可闻,喊到“去”字的时候,已经是声嘶力竭的大吼。



孙辉祖的白骨(7)
  卫先惊讶地转过头,看见我苍白的脸。
  “别过去,信我一次,别过去。”从额头流下来的汗水,刺痛了我的眼睛。
  卫先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真的有什么感觉吗?”
  “非常糟糕的感觉,非常危险,我们需要一些帮手,就这样不行。”无形中的压力让我每一次呼吸都很困难。
  “这是心理作用,我们穿着这套衣服还怕什么!”卫先的情绪也激动起来,用手当当敲了两记头盔。
  “这不是心理作用,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都没见识过的人,我想我现在的状况就和当年卫不回一样糟糕。”
  “去他妈的直觉。”卫先突然吼了一声,认识他以来我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模样。
  “去他妈的直觉,要走你自己走。”卫先大步向着墓门走去,再也不用那金属棒敲地探测,走过孙辉祖的尸体时毫不停留,直向前方拱门中的黑暗。
  我看着他的背影,却一步都迈不动;呼唤他回来,他却如未曾听到一样。
  一切就像当年一样,只是卫不回和钱六换成了我,孙氏兄弟换成了卫先。
  结果呢,也会和当年一样吗?
  卫先停下了。
  他站在墓门前,只再一步就迈了进去,他终于停下了。
  他背对着我站了一会儿,我看见他剧烈耸动的肩膀慢慢地平静下来。
  最后一刻,他终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卫先就这样站了一会儿,才转回身来。
  “真是难以想像,我居然会有这么失控的时候,如果我总是这样的话,恐怕真的有一天会死在地下。”说话的时候,他的面容已经如常。
  “你说的对,如果你也有这种感觉的话,这样冲进去是太莽撞了。不过,我们总也不能白来一次。”卫先的脸上浮起笑容。
  我看见,他的手还在微微战抖。
  他走到孙辉祖的尸骸边蹲了下去。
  “你真的走不过来吗?”他抬头对我说。
  我苦笑,现在似乎比刚才好一些,但我试着向前迈出一小步的时候,心脏再次剧烈抽搐起来。
  卫先的手在孙辉祖破碎的衣服里探索着,近距离接触白骨对他来说是常有的事了,并未给他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而我则取出数码相机,装上闪光灯,调到夜晚模式,开始拍四周的场景。
  尽可能多地获取资料,为下一次再来打下基础,希望下一次我不会有这么糟的感觉。
  我对那个墓门照了几张,特别是门上的那些莫名的纹饰拍了特写,还有周围墓壁上的花纹,钟书同该能认得出这些代表什么吧?
  最后,我还对着孙辉祖手中那个诡异的头颅拍了个特写。
  “哈,看我找到什么。”卫先突然叫了起来,他举起一个本子。
  “日记,是孙氏兄弟的日记。”他显然已经翻了几页。
  “太好了,回去我们慢慢看。”
  “还有这个也得带回去。”卫先挪了几步,把孙辉祖左手捏着的那面旗抽了出来。
  “还有……”卫先又去掰孙辉祖的右手。
  不,应该说是右手骨,那抓着头颅的右手骨。
  “怎么搞的。”卫先几次用力,竟然无法从那粗大的白骨手中夺下这颗头来。
  “死都死了,肉也成灰了,还抓这么紧干什么?!”卫先咒骂着。
  看着卫先使劲地和那具白骨抢夺一颗人头,我心里不由得掠过一阵战栗。
  “算了吧,卫先,别弄了,下次来再说,我已经拍了照片了。”
  卫先停下手。
  “好吧。”他说着站了起来。
  他回答得是如此的痛快,使我意识到他也早就心虚了,我的话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有了这本日记,就该能把事情搞清楚,我们先回去吧,搞清楚了再来。”
  卫先点头同意。
  我们慢慢地退出这条悠远宏大的墓道,压迫在我心头的力量越来越弱,等到走回那块被移开的青石板所在的地方时,我长长出了口气。



孙辉祖的白骨(8)
  回头看着洞里的石阶,那下面的火光还未熄灭,望下去不像之前的一片黑暗,透着光亮。
  我想我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等到猫着腰穿过闪着幽幽灯火的甬道,走出地下室,走到中央“三层楼”外,站在光天化日之下时,我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脱下的那身密封防弹装已经装回了旅行袋里,现在我身上穿的衣服,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卫先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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