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校对版作者黑天魔神》第82/462页


  每一个木头十字架上,都绑着一具尸体。
  他们的身体大多残缺不全,看得出死前曾经遭遇过非常严重的折磨。有些尸体表面甚至留有大片焦黑的烧燎痕迹。他们的死状非常凄惨,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的面部,还残留着绝望和愤怒的表情。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尸体没有腐烂,外裸的皮肤泛着一层青灰,被雨水浸透的头发和身体表面落满了积霜,使得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群用魔法固定在刑柱上无法动弹的亡灵雕像。
  他们都是骷髅骑士团的普通士兵,也是这座哨所曾经的守卫者。
  显然,哨所已经被攻陷。如果把前后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不难推算出目前哨所占据者的真正身份。
  “上帝之剑……”
  林翔没有急于离开,卡耶塔诺委托的侦察任务,还包括探明对方拥有的实际兵力和装备等方面。而他自己也很想知道更多有关“上帝之剑”的相关资料。
  他静静地蹲在木头十字架旁边,注视着几百米外被围墙和警戒塔环绕的哨所。浓密的晨雾阻挡了视线所能探及的范围,只能隐约看到一片暗灰色的建筑轮廓。
  仔细地观察了一阵周围的环境,林翔顺着来时的道路慢慢退回山顶,悄无声息地隐没在雨水和浓雾之中。
  太阳很快就要升到头顶,再过一会,雾气的浓密程度也会大幅降低。
  他决定等到晚上。
  ……
  十几个小时后,夜幕底垂,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白天已经稀薄的雾气再次变得浓厚起来,视线也被削弱到更加难以观察的最低限度。
  黑夜,是林翔的领域。
  寄生于体内的病毒,在改造身体是适应越发恶劣环境的同时,也赋予了他以捕捉气息来锁定进化人类位置的特殊异能。他的身体就像一台敏锐的雷达,能够准确察觉到对手所在的精确坐标,从而提前作出反应,选择回避或者就近埋伏。
  大门口的沙垒里,两名守卫者裹紧大衣在呼呼沉睡着。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困乏的身体催促着大脑以休息的方式来解除疲劳。
  林翔选择了背朝山脉的方向跃上围墙。他可以感觉到,靠近哨所大门方向,有三道隐藏在屋角和暗处的强化人气息――显然,偷懒的守卫者是摆放在明面上的诱饵,那些潜伏在阴暗角落里的哨兵,才是真正随时保持警觉的猎犬。
  按照伊文斯上校提供的哨所平面图,林翔飞快地在各幢建筑间来回穿行。单纯以气息进行判断,整个哨所的实际驻守者大约为六十人左右。他们都配备有突击步枪,除了架在警戒塔上的重机枪,还拥有部分RPG火箭筒。除了警戒塔和隐藏在暗处的哨兵,驻守者大多都呆在各间屋子里休息。寒冷和黑夜变成了林翔最好的助手。
  在一幢拥有半圆拱顶的建筑前,他轻轻地停下了脚步。
  从外表观察,这间屋子和其它建筑没有太过明显的差异。它的面积较大,房屋外壁的石灰涂抹的时间似乎也不太长,散发出一股略微刺鼻的粉尘味。
  林翔感觉到――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却很强大,比任何进化人或者强化人都要强得多。
  依靠药物得到强化的人类,异能实力只能达到进化人的一半。进化级别最高不过九级,超过这一限度,他们就不再列入进化人的范畴,而属于寄生士。
  毫无疑问,房间里有一个寄生士。至于实力,应该为二星标准上下。
  得到这个结论的林翔不禁一阵哑然。在他的印象中,除了自己,所有寄生士都属于骷髅骑士团辖制。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呆在房间里的寄生士,究竟属于哪一个阵营?
  屋子的大门虚掩着,林翔像幽灵一样推开门壁,从足够大的缝隙中闪身而入,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飞快潜藏进灯光无法照及的阴影里。
  房间很空,墙壁上斜插着几根正在燃烧的粗大松明。它们分成两排,摇晃不定的火光在天花板上照出一片形状古怪的图案。正对房门的方向,横摆着一张宽大的条木长桌,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男子正背对着这边,低头在桌面上忙碌着什么。
  他显然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当然,如果林翔的身份也能算是客人的话。
  顺着摆放在墙壁边缘的一排橱柜,被阴影笼罩的林翔屏住气息,慢慢走近桌前,借助鬼魅般摇晃的火光,他看清楚了被黑袍男子遮挡在身前的一切。
  这是一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的皮肤很白,也很光滑,柔软的头发顺着黑袍罩领边缘散落下来,遮住了脸庞大部分的面积,从侧面望去,可以看到他的眼珠是非常漂亮的淡蓝色,流转的眼光,就像纯净的水一样透明。
  木桌上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青年女子。相貌一般,从外表看,年龄大约还不到二十岁。奶油一般的皮肤上应该是涂抹了某种油脂类的东西,显得非常光滑、浮腻。她的身材略微有些肥胖,腰臀上的赘肉在腹部形成几个相互挤压的圆圈,鼓鼓的乳房也比一般人肥大得多。
  她的双眼圆睁,眼潋翻成鱼肚般的灰白。就在咽喉略微朝下的部位,一条细长平滑的切口,一直延伸到微微有些膨胀的小腹。在火焰散发出的明亮光线下,嫩黄色的脂肪从致命伤口边缘外翻出来,堆满挤压了血线的全部范围。
  男子双手袖口撸高,左手拨开女尸外翻的肚皮,右手捏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从还在散发着温热的腹腔中割下完整的肝脏,带着无比虔诚的神情,全神贯注地放进桌子上端一只干净的白色瓷盆里。
  同样的瓷盆还有六只。里面顺序盛放着从女尸身上取下的各类脏器。从林翔的视角望去,可以看到心脏和已经瘪缩的肺部。它们浸泡在酱黑色的血水里,表面呈现出新鲜肉类特有的红。
  木桌顶端,竖立着一只饰有旧时代古典花纹的金属十字架。对向木桌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布面质料的耶和华圣像。他神情慈祥,头顶的光环释放出充满神圣意味的光晕,右手握着一柄中古时期的骑士长剑,锋利的剑刃插进脚下一只龇牙咧嘴的骷髅头顶,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自己才是真正掌握这个世界的唯一主宰。
  这是一个邪恶的血腥祭祀。用鲜活尸体供奉的对象,就是被信徒们尊崇为无所不能的上帝。
  如果林翔没有弄错的话,躺在木桌上被分尸的女人,应该还是一个处女。
  摇晃的火焰在墙壁上映出一片诡异的阴影,望着被女尸鲜血映红的耶和华圣像,林翔丝毫感觉不到那张慈祥面孔散发出来的神圣光辉,反而觉得那就是一张食人恶魔的脸,只不过是添加了一张人类的外皮,用以包裹自己邪恶狰狞的内心。
  火光,在墙壁上照出两个高大的影子。
  一个是黑袍人。
  另外一个,就是林翔。
  顶礼膜拜的信徒从女尸身上割下完整的子宫,带着专注无比的虔诚,慢慢放进最后一只空置的瓷盆里。就在他抬起头来望着圣像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神情陡然变得僵硬,眼中的目光也随着猛然回转的身体充满敌意和震惊。
  “你是谁?”男子愕然地看着林翔,又惊又怒的他,下意识地扬起右手,握紧成拳猛轰过来。
  尚未等他有所反应,林翔已经侧身闪至他的身后,右手五指抓住他的后颈狠狠一捏,剧烈的震荡和骤然被阻断的血流,使得头脑为之一滞,随即整个人当场晕死,身体朝着地面无力地摔落下来。
  在四星寄生士面前,二星级别根本没有抗拒之力。何况,林翔拥有的速度已经达到恐怖的六星级别。
  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刚才的举动没有引发任何动静,林翔抓紧男子的双手,把他高高横扛在肩膀上,顺着来路悄悄潜出了哨所。
  顺着陡峭的山脉,一口气走出数公里远。这里的山并不高,延绵也不太广,但是想要藏两个人,已经足够。
  在一个拗黑的山洞里,林翔把扛在肩膀上的俘虏重重扔了下来。肉体和坚硬地面接触产生的疼痛,以及顺着皮肤侵袭到身体内部的寒冷,很快解除了并不致命的昏迷状态。以至于男子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林翔手里那把口径大得吓人,在洞里发光苔藓映照下,反射出冰冷寒芒的M500左轮手枪。
  “告诉我你所知道有关‘上帝之剑’的全部资料。顺便说一句,我不喜欢撒谎的人。如果你想尝试一下被手术刀割开身体的滋味儿,我会非常愿意充当你的身体状况检查执行者。”
  “你都看到了?”年轻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滚的血流和身体的疼痛,嘶哑而愤怒地吼道。
  林翔面色阴沉点了点头,在指间亮出他顺手拿到的手术刀:“如果你想靠谎言蒙混过关,我保证你会被切得比那具尸体还碎。”
  想到摆在木桌上的女尸,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下意识地看了林翔一眼,却意外地发现――这个身穿骷髅骑士团战斗服的劫持者,竟然没有散发出任何一丝异能者的气息。
  “趁早打消那些没用的念头。”看穿其心理的林翔突然绕至男子身后,把冰冷的枪管抵近对方脑门,冷言道:“如果我想杀你,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男子额头渗出一片冰凉的汗珠,他使劲而咽了咽喉咙,用恐惧的目光死死盯着林翔:“如果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会!”林翔回答得异常爽快。
  “你发誓!凭着上帝的名义发誓!”男子的身体在颤抖,脸上的神情紧张而充满期盼。
  “没问题!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林翔的神情,庄重得活像最虔诚的教徒。
  ……
  在梵蒂冈高等宗教学院,亚岱尔是那里成绩最好,最年轻的学生。
  精通教义,熟悉所有宗教条文法规,深谙天主福音的内涵与寓意……所有这些都让亚岱尔在大主教心目中的地位节节爬升。事实上,这个相貌英俊的青年如果不是身披黑色法袍,胸口还有金线绣成的圣十字架图案的话,足以成为许多女孩爱恋的对象。但是,在亚岱尔看来,所谓男女爱情,不过是恶魔想要与上帝争夺人类控制权的另外一种体现罢了。
  他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每天清晨,他都会戴上纯钢打造的苦修环,像正常人一样走进教堂大门。有好几次,他因为过度饥饿而昏阙在圣像面前,被人救起后,却连水都不喝一口,又扑倒在金色的十字架上,拼命亲吻那个神圣的符号。在他看来,这种精神寄托比任何物质都要更加珍贵纯洁,也只有这种残忍的修行方式,才能净化自己的灵魂。
  十九岁,亚岱尔已经成为教区神父。也正是从那天开始,他从大主教那里得知――还有另外一种更加虔诚的敬奉上帝的方式。


第77章 教庭
  那是一个礼拜日,亚岱尔和数千名信徒一起,聚集在圣彼得大教堂的地下核心区,秘密觐见三位红衣大主教。
  按照惯例,主教通常都会在这种时候发布一次演讲。但是在亚岱尔听来,这次讲话与其说是对信仰者的再次心灵洗涤,不如说是刺激着自己以更加疯狂的热情去虔信上帝的推动力量。
  在烛光照耀的圣子像下,亚岱尔和所有信徒,依序被注射了一种神秘的红色药剂。不仅仅是他们,包括司铎、执事、以及所有自己认识的教区神父、修道院长,甚至还有各个教堂的高级牧师等等,全部都在注射者之列。他们右臂的袖口高挽着,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虔敬和狂热,甚至就连最高枢机主教,也一样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这个年龄高达七十六岁老人从身旁经过的时候,亚岱尔分明感受他在对自己微笑,那种慈祥得几乎足以让人落泪的神圣目光,让他忍不住有种想要跪倒在地当场膜拜的冲动。
  药剂的效力非常之强,接受注射后只过了十分钟,亚岱尔便感觉浑身滚烫,很快丧失了神智。醒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第一批注射者当中,只有亚岱尔和另外一名来自意大利某教区的牧师活了下来。包括最高枢机主教在内的所有教庭高级人员,因为无法适应病毒寄生带来的强烈生理排斥,在注射后二十四小时内全部死亡。
  那一天,是二零一五年十月二十二日。
  更多的志愿者进入了圣彼得大教堂的地下区域。他们当中有教师、工人、牧场主、企业管理者、军人……也有窃贼、流浪汉、杀人犯、诈骗者、妓女……他们手里握着神圣的十字架,虔诚无比地喃喃着祈祷诗,一面接受神职人员从头顶洒落的圣水,一面带着对上帝的崇拜,卷起衣袖,任由冰冷的针头插入血管,把神秘的红色药剂慢慢推入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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