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备胎心里苦》第133/156页


  但好在这个危险的念头最后还是打住了,殷唯一直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她这样坎坷风雨的半生都撑过来了,没有理由被如此简单地打倒,毫无意义地死去。
  她还要看着儿子功成名就,等到他子孙满堂。
  两个人重新燃起了斗志,可生活……从来都不是空泛的志气能够填补得了的。
  殷唯这些年攒下的存款不多,每周治疗高昂的费用和她现在根本无法工作的现实使得那些钱很快便被蚕食殆尽,而这时候殷南川离高考――也就是成年――还有三个月,根本没法儿出外打工,就算他能够兼顾学业,也找不到一份愿意接受他的、还能给出足够他母亲看病的工资的工作。
  殷唯的一些朋友倒是也有仗义的出手相助,可他们都不是什么富裕的人,能够提供的帮助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真正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万般无奈之下,殷唯放下了自己的尊严,去找了武长林。
  武长林倒是个颇念旧情的人,再加上对于殷唯他终究感觉到亏欠,这点小钱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事儿,便二话不说将钱拿了出来,为了照顾殷唯的情绪还只说是借,实际上也没指着她还。
  人一得到满足,心气儿便容易松,再加上殷唯这些年年纪大了,生活的磨砺使她多少失去了年轻时候那种义无反顾的倔强,她最终毕竟还是变成了一个世俗的女人。
  她想着,是不是能把武长林当作一个做错事的朋友,向朋友求助的话,似乎也变成了一件不算太难接受的事情。
  再说还有南川……南川、南川身上也流着他的血啊。
  她倒没有想到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想求武长林资助殷南川读完大学――这样南川就仍然可以去念他喜欢的医学专业,到那时候,他们母子的生活也会宽松许多,总之……是会把这笔钱还上的。
  武长林还是同意了,这对作为上市公司老总的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殷南川小时候就很讨人喜欢,他这些年对这个没什么缘分的儿子也是惦念的,只是没想到殷唯给孩子改了名字和户口,才会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们。
  不过他也提出一个要求,想要殷南川认祖归宗。
  结果篓子就又被捅破了,武夫人这次没留情面,直接带了保镖女仆上殷家堵人――她倒不是还在为着什么早就消失不见的夫妻感情闹事,但她绝不能忍受忽然冒出来一个野种和自己的儿子争家产,对于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在有关子女利益的问题上绝对是一点就炸。
  这就是沈悠一开始来到这里时所面临的场面了,当时殷唯为了多省些钱已经办理了住院,只是坚持不让临近大考的儿子每天在医院陪着,所以殷南川便一个人在家复习功课。结果四个不速之客直接开门走进来,指着鼻子就是一顿痛骂。
  推推搡搡的争执期间,他还不慎扭伤了脚。
  所以沈悠的表现确实没毛病,因为殷南川和初到此地的他一样,对眼前的情况完完全全的没有一点儿了解。
  当然,在武家女仆喋喋不休的咒骂当中,他现在差不多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第91章 一生情有独钟-3
  沈悠深深吸了一口气, 表现出强压着恼怒却还能保持冷静的样子, 直接无视了那女仆, 转向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的正主。
  “您的意思是,我父亲还没死?”
  这话问得刻薄而巧妙,话一出口, 对面的四人都明显愣了一下。
  武夫人皱了皱眉头, 纡尊降贵地开了口:“武长林还活着, 没错,我丈夫和你具有父子之间的血缘关系。”
  “证据呢?”沈仙君板着脸的样子很有几分威势, “抱歉,你们这样毫无道理地直接闯进我家,指责一个让我不知所云的罪名, 至少也该拿出让人信服的东西来吧?”
  武夫人眯起了眼睛, 从手包里掏出一份亲子鉴定书,递到了他面前。
  她确实对殷唯很了解, 也能差不多推测出对方的行为方式,今天完全是有备而来。
  沈悠把鉴定书接过来,认认真真地浏览了一遍, 然后平静地把那份文件还回去。
  武夫人暗暗提高了警惕, 殷南川和殷唯明显不一样, 当年的殷唯天真好骗得可怜,但不知是她这些年着意教育的原因,还是因为继承了武长林一半的血脉,面前这个甚至还没成年的学生, 却莫名给她一种威胁感。
  “我还没有成年,”见她不说话,沈悠直接提醒道,“当年孰是孰非我绝不会听信您的一面之词,但无论错在谁,这位武先生对我这个血缘上的孩子都应该具有抚养职责,这些年拖欠下来,我想我妈去问他要回这笔钱并不具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那个女仆尖锐地喊叫起来:“你这不要脸的小杂种,想钱想疯了!先生早就跟那女人断绝关系……”
  武夫人抬起手,打断了她的喊叫,这女人在这种情况中仍是表现得十分优雅,她将鉴定书放回包里,又拿出两张支票。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法律责任,殷唯要的钱我们也没有拒付的意思,我们甚至还可以付出远比你们所求更多的金钱,只是你们需要保证,从此与武家正式断绝关系,再不往来。”
  “明白了,”沈悠挑起一边眉毛,“您是怕我和您的孩子争夺继承权。”
  “……牙尖嘴利,”武夫人脸上终于浮现出些不愉的神色,却也没多说什么,反倒认真劝道,“说真的,做人不要那么贪心,我们那层次的事情不是用简单的法律可以解决的,你如果真的想要回那份‘合法权益’,到头来恐怕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以沈悠历经那么多小世界的眼光来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武夫人想做的,大概只不过是花钱买个清静。
  这样其实挺好,没有理由两个人犯下的错误要有殷唯一人承担,他们现在也不该讲究什么无聊的骨气,能把眼下的日子好好过下去才是正经。
  他接过那两张支票看了看――很精准的数字,也有够小气,只按照每月三百的抚养标准付了他十五年的抚养费,而另一张上面填写的是十万,买断了他作为武家人的身份。
  见鬼的武家人,他从来都是姓殷,可从没姓过武。
  少年低着头看着手中两张薄薄的纸,虽然竭力掩饰,但手指的轻微颤抖还是泄露了他心中的痛苦和屈辱。
  遭逢大变,如果他真像是表现出来的那样镇静无波,未免也太可怕了。
  即使是这样,他的表现也足以让武夫人心里颇为不痛快,女人之间总是爱比较的,她实在无法保证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能做到同等的程度。
  不过……她儿子自然是永远不会落到这种可怜的境地的。
  “签了这份文件吧,”她高高在上地示意保镖递过去一份材料,“之后你就可以去银行提现了。”
  沈悠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这回他没有犹豫,直接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那四个人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干脆地走了,沈悠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感觉啼笑皆非。
  他刚才做的正是殷南川原本做出的决定,少年清醒的脑子可以让他在片刻之间就理顺那复杂的关系,他当然相信自己的母亲的人品,那么对于薄情又可恶的父亲,能够有的感观自然只是厌恶了。
  其实就算武夫人不额外给那十万,他对于彻底断绝关系也是迫不及待的。
  那男人……他从没想要依靠过,除了拿回本该有的东西,他们之间早就再无关联。
  他只是心疼自己的母亲……殷南川非常了解母亲的性子和骄傲,在这个节骨眼儿被人家的原配夫人找上门来,定然是……生活的重压使得母亲去向那个男人求助了。
  他很难过。
  原文中,殷南川在客厅里就那么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想起来要挪动的时候,一个站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便又若无其事地去上学了。
  就像他对武夫人说的那样――当年的孰是孰非他并不十分在意,他只信任自己的母亲,这就够了。
  当然,后来殷唯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又抱着儿子狠狠哭了一场,崩溃地想把当年讲明白。
  除此之外,她对于自己鬼迷了心窍去找武长林也感到非常愧疚,她不能想象忽然遭受那样大屈辱的儿子是怎么一个人挺过来的,但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她,承担后果的却是无辜的南川。
  而殷南川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告诉她她从来没有做错。
  她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不管怎么说,武家给的十来万拯救了母子俩濒临绝境的生活,纵使他们不愿对那家人怀有任何感激之心,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当然――与之交换的是殷南川作为武长林儿子的身份,虽然不想把事情搞得像是冰冷无情的交易,可事实如此,也无从争辩。
  殷南川很快度过了高考,然后马不停蹄地去找了暑假工做。
  他的生日在六月最为阳光灿烂的时候,也许,这个日期正是让他生来善于从逆境中顽强地生长起来的,最原始的护佑。
  他如同所有老师预料当中的那样考出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分数,之后便选择了本市的一所颇为有名的重点大学,学习临床医学。
  一切都好像在朝着好的方向行进,那之后殷南川每年都会得到好几个奖助学金,并利用一切课余时间在外打工,虽然辛苦,但他与母亲的生活还是可以勉强维持下去了。
  连殷唯的病都在得到有效治疗的情况下开始了缓慢的好转,殷南川自身也一直在跟随导师研究这方面的课题,每一次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实验室或是打工场所出来的时候,只要一想到母亲,他就总是充满了干劲。
  然而世事无常――这个词语在殷南川的生命中出现得似乎过于频繁――他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人物的背景介绍,真正的剧情,是在他大三那年到来的。
  不要忘了,他还有个板上钉钉的备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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