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备胎心里苦》第72/156页


  “没有,”沈悠嘴边上泛起了浅浅的笑纹,“倒是你,居然能耐着性子守在这儿,倒叫我受宠若惊了。”
  “难道我平时待你不好吗,”沈映辞气呼呼地鼓了鼓腮帮子,“真是没良心,上次生病不是我亲自去给你采的药吗,上上次重伤不是我缠着药叔叔把灵参交出来的吗,还有……”
  “是是是,”沈悠赶紧举手投降,“是我错了,看在我刚刚醒来的份儿上还是饶了我吧。”
  “知道就好,”映辞一下子绽开了笑脸,把床头放着的药瓶举起来,“爹爹给你留的,他说你这次可伤得不轻……”
  小姑娘皱起了眉头,显得很是担忧:“你那时到底是怎么了,可把我吓坏了。”
  沈悠吞下两颗药,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大事,练功一时岔了气,吓到你很抱歉……”
  “忽悠谁呢,”映辞白了他一眼,“你的水平我还不知道吗,算了,你不想说便罢,只是别跟我道歉……受伤的可是你自己,倒显得我蛮不讲理。”
  沈悠摇摇头,伸手去摸她的头顶。
  他对师妹一直都是极为关怀照顾的,可一直以来恪守礼节,自从映辞长大之后,别说这样亲昵的动作,就是两人对话都时常保持着距离,远远看去倒像并不熟稔。
  可他就是这么个性子,老祖也说过他心思太重――沈悠自己倒不这么觉得,只是平日里刻意与人保持距离惯了,便是对一直宠溺的师妹也没生出什么不同来。
  苍然剑派的大师兄在整个大陆上都是赫赫有名的高岭之花,他自己不察觉,可外界不少人早将这少年天才传得清冷飘然、渺渺若仙,简直不似凡尘中人。
  于是这么一接触,两个人都不免一愣。
  沈映辞狐疑地看着他:“师兄,你今天一直都很奇怪,不会真的病傻了吧……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叫爹爹来看看,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
  “哎不……”这次沈悠没来得及拦住,一身嫩粉的少女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儿一样蹦?出他的房间,召出飞剑就御风而去,他上前两步,只抓到一手空气。
  算了,便随她去吧。
  这次醒来自己也总隐隐感到哪里不对,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师尊有空便刚巧托他老人家看看,如果有什么隐患也好早做预防。
  清简真人不出片刻便到了,身边却没跟着沈映辞,想是半路又不知被什么抓去了心思,不愿再来剑意峰上凑热闹。
  沈悠宛然一笑,双手执礼冲他深深躬下身去:“师尊安好,让您费心了。”
  真人雪白的拂尘一抖,不知为何却飘然闪身到一边去,不受他这一礼。
  沈悠愣了一下,随即心里终于一紧。
  “师尊……”
  “起身吧。”清简真人略一摆手,沈悠就感到自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来,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对面面相清冷的道人,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
  清简没有多说,直接上前用一只手在他胸口微微施力,他便又一晃跌坐在床上。
  “还受着伤,自己多注意些。”
  “徒儿不……”
  “这些我比你了解,”真人淡淡扫了他一眼,直接把后面的话噎了回去,“为师又不是映辞,连你的身体状况都看不出来。”
  沈悠咬咬唇,低着头乖乖挨训。
  清简看着他难得露出这样有些委屈的神色,也不禁微微一笑,那笑却是稍纵即逝,没叫任何人瞧见。
  “不是叫你暂时不要突破吗,为什么不听?”
  “……徒儿错了,”沈悠低着头,一只手却伸出去拽住了他一点暗青色的袍角,“师尊就饶了徒儿这一回吧。”
  清简眉心跳了跳,板着脸后退半步,让自己的袍角从他手里自动滑落了下来。
  沈悠不敢用力,只好放下手眼巴巴地看着地面,一副生无可恋的认命样子。
  “行了,”清简终于低笑出声,“这副模样却是做给谁看,若让你的那些师弟师妹们瞧见,你这大师兄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不要便不要了,”沈悠悄悄嘀咕道,再抬头时,说出的话却有了几分认真,“师尊,我突然觉得,自己本来与您便不是一个模样,又何必事事相仿,反倒显得过于刻意,终究是落了下乘。”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说出这样胆大包天的话来――这在以前可完全是想都不敢想。
  他一出生便是这大路上最古老的修仙世家唯一的嫡子,自幼便拜入苍然剑派自家老祖门下,沈清简虽为人淡泊出尘,可对这个优秀的家族后辈也算得上悉心教导。
  这样一个顶着所有能想到的最完美的光环出身的人,很难想象他也会碰到什么不如意。
  沈悠自己也这样觉得,他一直都完全明白自己是有多幸运多得天独厚,并且也一直为这样的上天恩赐而努力,家族、血脉、世人的褒贬赞誉,一直都是压在他肩膀上颇为沉重的担子。
  他当仁不让地代表了这一代的沈家,不管他自己想不想在意名利俗事,都不能不为家族时刻考虑这一点――就像清简真人一样。
  所以从最初开始,他就在着意模仿着师尊的一言一行,希望自己将来也能成为那样一个护佑家族的擎天之柱,尽自己的力量保护家人安康。
  但他似乎是刚刚才明白过来,从本质上讲他并不是那样的人――诚然他的性格中与老祖有许多相似之处:淡泊却又重情、清贵而不高傲,等等……
  可老祖清冷出尘的那一部分,却与他不太一样。
  他的性格是潇洒的,万事不萦于怀,世间一切被他看在眼里,却不过过眼云烟,大多不能在他心上留下痕迹――而老祖却是真正冷眼相看尘世,红尘无一分入眼。
  这么说似乎有些飘渺,简单的说,就是一个入世,一个出世。
  他从来不是什么被人们相传的冷傲孤高的性子,他心里有很多温柔,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让他去表达。
  清简静静地看着这个最让他骄傲的徒弟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重新坚定起来。
  “师尊,这一次危险让我忽然醒悟了许多,”沈悠直直注视着自己师尊的眼睛,“我需要走出自己的道。”
  清简的眼神有些复杂。
  说真的,沈悠这番话让他暗暗心惊,他一向知道这个徒弟天赋很好,悟性很高,但没想到,他居然能在这个年龄就悟出自己的“道”。
  道与道之间通常是极为相似的,毕竟世上有那么多修者,性格相近者更是数不胜数,他们常常以为门派传授的修仙之法就是金科玉律,寻找一个与自己最为相配的去尽量贴近、模仿,如果有足够高的天赋和努力,这些人往往也能获得不错的成果。
  但那终究是别人的道,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个人心思更是千变万化,又怎么能生搬硬套地苛求一致呢?
  只有少数人能跳出这个圈子,那一刻就是他们真正悟道的起点。而这些人如果不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便意外陨落,通常也会取得常人无法企及的极高的成就。
  清简从来不怀疑沈悠是否能悟道,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简直快得不可思议。
  ――这确实不同寻常:沈悠的天赋很好,修为一直都是以极快速度上升,远远超过了心境这种需要时间和阅历积累的东西的提高,所以他才会不同意这个徒儿急于突破,而想让他在道心更稳固的情况下一步步地走。
  毕竟有他这个师尊在,应该没有人能够对他最在意的这个人造成伤害,他尽可以不慌不忙地成长,被打造成一个极端完美的家族守护者。
  可不知道因为什么,这株一直被他呵护备至的小树忽然在一夜之间成长起来,似乎经历了数不尽的风雨摧折,哪怕以他的境界看来,也不能从那一片圆融的心境上找出什么瑕疵。
  刚才在沈悠向他下拜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瞬间的迟疑,最后这莫名的感情使他让开了对方的参拜,却到现在都不能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远远超出了常理,由不得清简将之轻轻放过。
  “师……?”沈悠敏锐地察觉到师尊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他有些疑惑地去看对方的眼睛,却发现那里面只有陌生的深深寒意。
  清简忽然闪电般出手,一把握住了沈悠的咽喉!
  “……唔……”他们两个的修为根本不在同一层次上,更别说沈悠怎么都不会想到师尊怎么会突然向自己出手,他毫无反抗地就被控制了最为脆弱的要害,那双看起来漂亮精致的手逐渐收紧,却带来与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强横力道。
  他的呼吸很快艰难起来,却只能乖顺地保持着恭顺的姿态,甚至主动放松了身体,由着对方的动作。
  师尊做什么肯定都是有理由的……就算他想要了自己的命……
  清简此时心中却冷静得好似极寒之地,他死死地把目光钉在徒弟身上,不放过他每一个微小的反应。
  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这是什么邪魔外道借机入侵想要夺舍重生,那哪怕是拼着让徒弟身受重伤,他也要毫不留情地将那邪祟赶出去!
  可掌下青年的反应并无一丝异样:他的气息已渐渐弱下来,双目中蓄满了亮晶晶的泪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却还是极力控制着身体中的真元,避免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就他那点修为,就算不加控制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呢?
  清简暗叹一声,放松了手劲,这种反应除了他这个傻徒弟能给得出来,还能有哪个……
  沈悠一下子就软倒在床上,拼命地咳嗽起来,他现在虽然算是修为有成,可到底还没脱离了肉体凡胎,被这种远超自身的强大修士拿住要害,又用全副气势狠狠压过来,不当场崩溃都算是好的。
  刚才有一瞬间,他几乎感觉自己全身骨骼都要被压碎了,师尊不知是想找出什么东西,用强横的真元在他的经脉中一寸寸搜寻,那种强度的力量哪是他能简单承受住的。再加上重伤初愈,实在很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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