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的勇士》第9/58页


  “前方发现敌人!距离只有三千米!”
  “后面发现敌人!距离一里左右!”
  “左面发现敌人!大约距离五千米!”
  我都大惊失色,很显然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敌人在我们的前面?”我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前面的敌人距离我们只有三千米,后面的却里我们有一里多远。”我想到这里,扭头看着阿迪达克,愤愤地说道:“前面的敌军不是从后面追来的,他们一直就埋伏在这里。我们的队伍里有奸细。”阿迪达克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慌,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怎么可能?…绝对…不会有、有这样的事,我敢…肯定、肯定这不是真的。”我听了阿迪达克的话,心里面突地一跳,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看着他说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在我们的队伍里没有奸细呢?”阿迪达克急忙停住险些撞到我身上的身躯,慌张地说:“我们都是被帝国迫害的奴隶,有谁会去向帝国军团通风报信呢?”我捕捉到了阿迪达克眼中的一丝慌乱,我突然的在心里明白了什么。我死死的盯住阿迪达克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蓝眼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出卖你的朋友?你得了他们的什么好处?说!”阿迪达克“扑通”一声坐倒在草地上,惊恐的望着我说不出一句话。
  四周离我们两个距离最近的士兵听见了我的厉声询问声,全都大吃一惊,分分跑过来察看究竟。我环顾了一眼四周围过来的士兵们,心中一阵刺痛,眼前阵阵发黑。我低头看着坐倒在身前的生死之交,心里阵阵发寒。这个让我以性命向托的好友,到头来竟然是帝国军团的奸细;害死了万千为自由而战的士兵的凶手。这个打击让我几乎承受不来。望着浑身发抖的阿迪达克,我心里充满了鄙夷之色:“我赵建峰的生死之交竟会是这样的一个卑鄙小人,赵建峰啊赵建峰,你可真是瞎了一对狗眼。”我一把揪住阿迪达克的胸襟,厉声说道:“在农场的时候,是不是你通风报的信?”“我、我、我…”看着阿迪达克的熊样,我的眼睛已经快要喷出火来了:“阿迪达克,你真的够狠、够毒。我赵建峰真的很佩服你。”我提着阿迪达克来到队伍的前面,将他往草地上一摔,对着面前的士兵们愧疚地说道:“我赵建峰对不起大家,我们之所以会被敌军包围,全都是因为我们的队伍里有了帝国军团的奸细。而且这个奸细还是我的朋友,”我一指地上的阿迪达克,“就是这个人,这个和我曾经同生共死的生死之交出卖了大家,我现在把他交给你们,你们看着办吧。至于我,我会为我的过错负责。你们同样可以处罚我,我现在只有对不起大家。”我将手里的长剑丢在地上,继续大声地说道,“不过我有个请求,我虽然番了这么大的过错,让弟兄们身处绝境之中。但是,我赵建峰好歹是条汉子,希望各位弟兄给我一个痛快。”说完,我闭上了双眼。
  但是,士兵们并没有动手。我等了一会儿,奇怪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士兵们一个个漠然鄙视的眼神,我的心在剧烈地抽搐着。我仰天发出一声惨吼:“老天爷,你到底要将我赵建峰怎样?竟让我到头来死得不明不白。”我弯腰拾起长剑,手起剑落,将地上的阿迪达克砍着两段,然后大声地对面前的士兵们说道:“我赵建峰乃顶天立地的好汉,决不会自杀。既然你们不动手,那就让帝国军团的士兵动手。各位保重,老子先走一步了。”
  我转过身,大踏步地向前奔去。
  “等一等。”这时候从人群里冲出一人大声喊到,“我和你一起去。”
  我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却是巴拉姆跑了过来。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臂,感激地说道:“好兄弟。”“要死也要死在一起,是不是啊,头儿?呵呵…”
  “哈哈哈哈!对,是真正好兄弟的,死也死在一起。”原本的颓色一扫而光,我顿时又充满了万丈豪情。猛地一挥手中的长剑,喝了一声:“走!”便和巴拉姆一起冲向迎面而来的帝国军团……
  ※※※
  我在苦黄平坦的草地上大步冲向早已列开阵势的帝国步兵团,手指将长剑的剑把抓得紧紧的。由于用力过度,我的每一根握在剑把上的指节都已经发白,完全失去了原本应有血色。
  我的大脑早已停止了思维,只剩下让自己快点和敌人交战,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在被好友的出卖下,在被原本尊从、敬仰我的弟兄们的鄙视的眼神中,我对我的人生感到万分的绝望。从中土到死亡特训营,再到农庄,最后到现在,我一直都在不停的逃亡。之所以我能够坚持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我认识了我认为可以信赖的异乡的朋友,和他们在一起使我感受到了曾经在师傅那里得到过的温暖,感受到了彼此间的情谊,让自己在这陌生的国土上看到了生命的意义,以及活下去的信念。即使在乔丽娜不幸被害的时刻我都没有放弃对生命的渴望,因为我还有一大群朋友,一万多弟兄。但是在此时此刻,我突然之间失去了我原本以为自己得以生存的条件,一下子就让我失去了原本对生命的渴望,厌倦了这种无聊的生存的形式。现在的我只想战死沙场,了此一生…
  就在我快要冲抵敌人的阵前的时候,又一件让我更加意想向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而我再一次地被命运所戏弄,也让我再一次地感到了命运的残酷:巴拉姆,这个在刚才才让我从阿迪达克出卖弟兄的阴影中走出的“另一个生死之交”,在我将要抵达敌人阵前的时候露出了隐藏在面具下的真面目。他在我的身后毫无征兆地挥动手中的长剑砍在了我的后背上,而我则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剑受伤,摔倒在敌人阵前的草地上。剧烈的疼痛从后背上阵阵席卷进我的大脑,我浑身颤抖着在草地上拼命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一肢脚死死地踩住,渐渐的在剧烈的痛苦中失去了知觉…
  当我被人用水泼在我后背的伤口上面所产生的痛楚而痛醒的时候,我慢慢清晰过来的思维便意识到自己被吊在了某个地方。我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帝国士兵吊在了一架了望车上的横架下面。而在我前面不远处的草地上,自由军团的弟兄们正围成了一个小小的方阵,同四面八方围攻而至的帝国军团作殊死抵抗,使得帝国军团的士兵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因为帝国军团完全可以不发动地面攻势就能取得胜利。只需要利用自身的优势兵力将四面一围,再用弓箭手一堵,自由军团那区区一万七千名弟兄别说作战,恐怕连动都动不了就死光光了。而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敌我双方的的士兵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展开了残酷的肉搏战。虽然帝国军团在人数上面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要想在目前的形势下让优势转化成胜势可就难了,因为帝国军团根本就发挥不了人数上的优势。
  双方的士兵们在平坦的草地上激烈地撕杀。一队帝国军团的士兵奋力撕开了一道口子,冲进了自由军团的方阵中,自由军团的士兵立即拼命地将方阵的缺口堵住,将这队冲进来的敌人围在阵中央。当外围的同伴挡住了阵外的敌人的攻击之后,在这个小范围中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将冲进阵内的敌人迅速地消灭。在经过几次这样的情形之后,自由军团的士兵们赏到了甜头。慢慢地开始主动的在方阵的外围露出一个小小的缺口,每当帝国军团的士兵拼命冲入的时候,又立即将方阵的缺口堵上,而冲入方阵中的帝国军团的士兵毕竟是少数,在相对的情况下便被自由军团的士兵给消灭掉。如此反复,帝国军团伤亡惨重,付出了比自己对手高得多的代价。当帝国军团的指挥官下达全军后撤的命令时,自由军团的士兵们立刻追在后面,死死的缠住不放。以至于帝国军团指挥官想拉开双方的距离的企图无法得逞。
  战斗进行得异常的惨烈。由于自由军团的士兵们个个都抱着必死的心理,所以发挥出了无穷的潜力:当长剑砍缺了、砍断了的时候,就用两只手去掐住敌人的脖子;当手被砍掉了的时候,就扑在敌人的身上用牙齿去咬敌人的咽喉…个个拼命,悍不畏死。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强大的斗志、不死不休的气势让帝国军团的士兵们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在心理上严重的处于虐势。以至于出现了:当一个帝国军团的士兵砍掉了对手的双手却被对手用断臂夹住脖子,张嘴咬住的喉咙的时候,旁边的帝国军团的士兵们竟被吓得四处散开而不敢上前解救同伴的情况。而那些手里依然紧握长剑、刀盾的自由军团的士兵们,更是勇不可挡,以一敌十。到了最后,人数少的自由军团的士兵们竟然开始追着帝国军团的士兵砍杀…
  帝国军团的指挥官终于坐不住了,不顾前方自己的士兵的性命,便下达了弓箭手立即放箭的命令。一排排弓箭手们立刻弯弓搭箭,按照排列的顺序,依次地将利箭以狐线形的方式射向天空。前面的一排箭手射完,后面的一排立即接着射出,而前面的一排箭手这个时候已经搭好了箭失继续放射。密集的箭雨在天空中画过了一道长长的抛狐线,最后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双方纠缠不清的士兵们的头上。混战中的人群一片又一片的被箭雨射倒在地,双方的伤亡都在成倍地增长。自由军团的士兵倒还罢了,但是,帝国军团的士兵可就惊骇莫名了,分分掉头就跑,生怕被自己的箭手射杀。而自由军团的士兵们则明白这是自己最后的一个机会,全部蜂拥而上,追在前面溃败的帝国军团士兵的身后,越过了近千米的草地,一下子轧入到了帝国军团的后备队的阵营中。顿时,整个帝国军团的队列混乱了起来。帝国军团由于先被自己的败军冲乱,再被跟在败军后面的自由军团亡命一击,中军立即被击散了。而其他的友军在这个时候还在千米之外防止敌人突围,来不及支援。由几千名弓箭手组成的中央军在近距离的肉搏战中就变成了自由军团的士兵们的猎物,被砍杀溢尽。侥幸逃生的立即丢弓弃箭四散逃窜。在千米之外的其他帝国军团这才清醒过来,立即调动所有的冲击力最强的骑兵,疯狂地冲杀过来,想阻止剩下的自由军团的士兵就此突围而去。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以后,一万六千多名自由军团的士兵就只剩下了三四千人了。所有的人都是伤员,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人。再加上长时间的搏杀之后,全都疲惫不堪。被吊在了望车上的横架下面的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拼命地大声喊道:“赶快把地上的弓箭拾起来,组成箭阵,这样可以延长时间,恢复力气…啊!…”我还没有喊完,立即被了望车下跑过来的一个帝国军团的军士用皮鞭一顿狠揍,打得我晕死过去。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自由军团的战士依然在进行着不屈的战斗。我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听见了我的喊话,还是由于其他的原因,在帝国军团的骑兵损失了一半的兵力之后,并没有被全部消灭掉。在经过了无数次不懈的努力之后,终于有一小部分战士成功地突出重围,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而我,则因为巴拉姆的出卖而成了帝国军团的俘虏。
  在这次战役中,帝国军团总共损失了大约近四万人,其中有一半是骑兵部队。这让帝国军团的指挥官大为恼怒,将所有的自由军团战士的尸体钉在了十字架上。当我被拖到帝国军团指挥官的大帐中时,我被恼羞成怒的指挥官折磨得不成人形。我拼命地咬牙坚持,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让在场的所有帝国军团的军官以及动手行刑的士兵门大为震骇。最后,军团指挥官决定停止用刑,而且不但没有下令把我处死,反而把我安顿在了后营里,还派了一个军医官给我医治伤病。我在心里暗暗地冷笑:“就算你向老子磕头,老子也不会和你为你卖命。”我在这样的心态下,任凭对方摆弄,就是不发一言,不吭一声。
  在经过了无数次的要我为帝国效力的劝解失败以后,军团的指挥官终于失去了耐心。
  在军队重新回到了塔拉哥的时候,指挥官将我卖给了一个奴隶贩子。在临走的时候,指挥官看着我的脸说道:“你是一个不怕死的奴隶,所以,我不杀你。因为那样等于是便宜了你。因此我把你卖给奴隶贩子,他们很会看人。我坚信你会被他们相中的,把你送进角斗营,而你会在那里面慢慢的死去。也许,我还会去看望你的。”
  我冷冷的盯住他的双眼,冷漠的表情让这个帝国军团的指挥官停止了说话,最后转身离去。
第十二节 幽幽招魂路  
  天气一天冷势一天,而凛冽的秋风也渐渐的变得更加的刺骨,这是因为它已经不再属于秋天了。每一个人都能够从天空中飞舞着的细小的雪花看出冬天的到来,并且感受到它那深深的寒意。
  我赤着双脚,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倒不是因为我开始就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这是由于原本走在我前面的奴隶的数量因为各种原因在一天天的减少,直到现在在我的前面再也看不到其他奴隶的身影。这样我便成了队伍的领头羊。
  原来用作管押奴隶的囚车早在半个月前就被奴隶贩子给扔掉了。原因就是囚车太宽,也太重,无法通过狭窄陡峭的山路。不过这可苦了我的没有穿鞋的两只脚,在铺满荆棘的山涧小路上受尽了委屈,而如今在渐渐增厚的雪地上更是苦不堪言。原本在山路上被荆棘划破的还没有愈合的脚伤再被冰冷的积雪侵泡,那滋味可真的不好受。鲜血从迸裂的伤口中流出,顺着脚跟慢慢的滴下去,在苍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鲜红的脚印。
  疼痛早已令我麻木,但是这疼痛并不是来自脚上的伤口。那是心疼,就好象是被人拿刀在心口上深深地捅了一下。这样的疼不是我现在脚上伤口里传出来的疼所能够比拟的。不过现在已经麻木了,无所谓了。当我的灵魂因此而麻木的时候,我便感觉到了我自己的改变:变得孤单,变得冷酷,变得深沉。因为,我不会再去相信任何人,除了我自己。在这异乡的土地上,只剩下一张瘦小的笑脸留在了我的脑海深处。那个异乡的小女孩――小乔丽娜,我在心目中早已把她当成了我的女儿。而她留下的心愿,能够在美丽的村庄里自由地和心爱的小伙伴快乐的游玩的心愿,成为了我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这就是:我要为我在这个异乡的已经逝去的女儿做一些事,一些我认为我应该去做的事。不管成功与否,我的决心都不会动摇,直至我的生命在这异乡的土地上的最后一刻。
  队伍的人数在寒冷的雪地里依然在不停地减少着。一个又一个的奴隶在饥饿、寒冷、伤病的面前倒下,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奴隶。伤口的疼楚和寒冷的天气我都能够忍受,但是,饥饿却让我越来越紧张。我心里十分清楚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我的体力最多还能够坚持两天。我也非常明白,奴隶贩子是不会把自己的口粮拿出来让奴隶们给“浪费”掉的。
  我知道在两天的时间里绝对走不到马西利亚,我也知道我决对不能就这样死掉,至少现在不能。我冷漠地四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群,眼光渐渐地落在了远处倒毙在雪地中的奴隶的尸体上。突然之间在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可以让我继续活下去的念头…
  就在一个离我最近的奴隶倒毙之后,我停止了前进的脚步。队伍也因为我的停止而不再前行。后面的人不知道我为什么停下,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奴隶贩子的一个手下催动坐骑从队伍的后面跑到我的面前,大声地向我喝问为什么停下。我冷冷地回了一句:“我饿了,现在要吃饭。”然后慢慢地向刚刚倒毙的奴隶靠近。马上的打手很是奇怪,张开嘴刚说了一句“你要吃什么?”,便被我接下来的动作给惊得目瞪口呆。我坐在奴隶的尸体旁边,将他的手臂抓起来张口就啃。所有的人,不管是幸存的奴隶,还是奴隶贩子和他的打手们,全都被我的动作,准确地说应该是被我的吃象所震惊。
  一只手臂被饥饿的我以最快的速度给吃掉了,连血管里的血也没有放过。转眼间就只剩下了几根骨头。我站了起身来,用手抹了抹嘴巴,冷冷的看了看望着我发呆的人群一眼,转过身体慢慢的继续向前行去。这个时候,人群才清醒过来,怀着惊惧的神情跟在我的身后。队伍又开始向前缓慢地移动起来。
  我不知道我身后的人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现在的我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会用一切我所能够想到的办法,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在别人的眼中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的我都会觉得很平常。吃尸体,在对于饥饿中的我来说再平常不过。我甚至还觉得美中不足:因为手中没剑,不能从尸体上卸下一条腿来带走,以备不时之需。
  哈,这真是人性中莫大的悲哀。
  而已经麻木、阴沉的我早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这便是适者生存,强存弱亡。在战乱的年代中生存的不二法门。只要还留有命在,就还有反抗的本钱,就还有翻本的机会。
  没有命,就一切免谈。
  天气越来越冷,雪也越下越大。满天的雪花就好象被撕碎的棉花一般,在寒风凛冽的天空中飞舞着,漫无目的的向下飘落。
  在以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奴隶的人数又减了不少。不过,在越来越多的人都学会了我的讨食的方法之后,倒毙的奴隶就不再出现了。但是,奴隶们所面临的情况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好些,反而越来越糟。每一个人都再寻找下一个目标,即使这个目标是还没有倒下的活人。队伍前进的速度也因此变得比以前更加的缓慢。
  因为人人都在防备其他饥饿的人群的攻击;也都在时刻准备着去攻击别人。
  就连原本在一旁“欣赏”着这一切的奴隶贩子和他的打手们在接触了奴隶们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的时候,也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骑马远远的躲开去了。这场另类的“角斗”表演已经令他们感到恐惧。因为一个不小心便会有被奴隶们毫不留情地吃掉的危险,决不会因为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而有所改变。
  在特殊的环境中就会创造出特殊的人类,这是不容怀疑的,除非你想死。
  时间一天天的在过去,人数依旧在不断地减少。而走在前面的人一定是最倒霉的一个。因为,一个人从后面攻击另一个人比一个人从前面攻击另一个人要容易得多。所以,所有的奴隶都不愿意走在别人的前面;即使是避免不了这个危险,也要离后面的人群远一点,远远地走在前头,生怕遭到后面的人的袭击。
  但是,我是一个例外。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尊敬”我,这是因为我是一个他们惹不起的人。我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来保护我自己。在经过了很多次的从我背后偷袭我的奴隶们都失败以后,谁都不敢再冒着被我一击必杀的危险来打我的注意了。我也决不会去攻击任何活着的人,因为我还有良知:去攻击活人,我还没有那么疯狂。但是,如果有人敢打我的注意的话,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并且将其做为我的食物。
  一幕又一幕的另类“角斗”在这无边的雪地上反复不停地上演着。让每一个至身其中的人的神精都极度地紧张。常常出现走在前面的人每走几步就猛地转过身去观瞧后面的人的位置。如果距离过近,前面的人便会立刻向前快跑几步来拉开双方的距离以防不策。
  而奴隶贩子和他的打手们则远远地跟在后面,这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而且他们也不用担心会有人逃跑,人腿无论如何都是跑不过马腿的,特别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更是如此。
  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在奴隶们的相互攻击中消失了。而这场另类的“角斗”并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只要还有饥饿存在,那么在这条通往马西利亚的路上的另类的“角斗”就不会停止。
  我突然之间发现了这根本就是一条死亡之路。看样子,在队伍还没有到达马西利亚之前,死神是不会收回它的那双看不见的招魂的手的…
  ※※※
  时间一天一天地在冬天刺骨的寒风中呼啸着流逝。越是接近高卢地区,天气越是变得更加寒冷。
  我依旧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拖着麻木的双腿,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迈进。脚上的伤口早已经被冰雪冻住,血再没有从脚上的伤口里流出来。现在的我甚至感觉不到伤口上的疼憷。唯一的感觉就是冷,冷得要命。几天以前我就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改变目前的处境,不然,我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而且在最近的三两天里,我身后的奴隶们已经由原来的百十个人变成了今天的四十多人。再这样减少下去,奴隶贩子们就会考虑剩下的奴隶是否值得他们再继续押送下去。我最后拿定了主意,决定利用奴隶贩子的“经济”利益来打动他们,让他们分一些毛毯之类的御寒物品来保全自己的性命。
  当天傍晚,在队伍在一片冰雪覆盖的小丘陵边歇息的时候,我从队伍的最前头径自走向队伍后面的奴隶贩子们所在的马帮子里去。
  看着渐渐向他们走近的我,奴隶贩子和他的一干手下立即警觉起来,纷纷提剑在手,一字排开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因为在他们押送的这些奴隶当中,我是最让他们感到害怕的一个。因为我这个能够让那些使他们产生恐惧的奴隶们都感到害怕,那么我这个人就让他们加倍地感受到了我所给他们带去的恐惧。而这个恐惧要比那些相互残杀的奴隶们给他们带去的恐惧要大得多。
  “站住,不准再靠近我们。”堤米那多,这个肥胖的奴隶贩子的头目站在自己打手的身后大声对我喊到,“你到后面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到前面去。”
  我在距离这帮家伙大约十米多远的地方站住,清了清喉咙,缓缓地说道:“堤米那多大人,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帮助你而已。确切地说,是帮助我们大家。”
  “你在胡说些什么?”堤米那多显然以为我在戏弄他,竟有些老羞成怒。
  “堤米那多大人,我并没有在这里胡说。”我依然用一种不阴不阳的腔调平缓地说道,“现在的天气非常的冷了,我们都没有御寒的衣物和食物。照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人都会死在路上,决对到达不了马西利亚。”
  “那关我什么事?”堤米那多的脑筋很明显的还没有转过弯。
  “请听我解释,堤米那多大人。如果我们都死了,你不是就白白地损失了一大笔钱财么?更何况你还亲自千里迢迢地押送我们,假如大人你就这么空着手回去的话,你不是就吃了一个大亏,白费了力气么?”
  “……”
  堤米那多顿时愣在当场,半天没有吱声。我心里明白,这家伙已经被我击中了要害,动了心了。我马上趁热打铁地说道:“堤米那多大人,你和你的手下有的是多余的食物和防寒衣物,为了你的这些更大的财富,你大可不必斤斤计较这些小玩意儿。你也看到了,经过了前段时间的拼斗之后,我们这些剩下的奴隶都是千里挑一的格斗专家。我想每一个的价值都该是你手中那些多余的食物和衣物的千百倍吧。大人,如果你要想让你的财富能够维持下去的话,就必须让我们继续活下去。你说呢?堤米那多大人。”为了增加生存的砝码,我不得不夸大其词,将每一个奴隶都比作了堤米那多的活宝般的宝贵财富,务必使他下定决心将多余的食物和御寒衣物分给我们。
  “你很精明,塞里斯人(这是当时的罗马人对中国人的称呼,意为丝绸之民,而把中国称之为丝绸之国,即塞里斯)。”在考虑了很长时间之后,堤米那多终于同意把自己手里多余的粮食和衣物分了出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所有的奴隶都惊呆了,全都被我能够从奴隶贩子手中搞到这些大家都十分需要的物品而目瞪口呆。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剩下的人都和自己一样不好对付,要想象以前那样杀死垂死的同伴已经不可能了,可是又对付不了奴隶贩子那一伙,所以这几天来大家都在饿肚子。正当所有的奴隶都感到绝望的时候,我却从奴隶贩子手里搞来了这些人人眼红的东西,自然是吃惊不小,惊喜万分了。
  所有的奴隶都围了上来,不过由于我的关系,没有人敢动手哄抢。我站在堆在雪地上的食物和毛毯傍边,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些围着的奴隶们。我再一次清了清咽喉,吐出一口浓痰,然后说道:“这些东西来之不易,有了它们我们才能够活着走到马西利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谁要是敢多占,我一定会把他变成这些物品当中的一部分。没有人能够例外。现在开始,你们要一个一个地过来领取自己的那一份,不得哄抢,都清楚了。”
  在我的受意下,奴隶们排起了长队,一个接一个地从我的手中取走物品。看着这些和我一样轮为奴隶的壮汉们,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低估他们。但是我也知道,这些人的数量一但减少到奴隶贩子不能满意的时候,我同样面临着死亡的危险。因为奴隶少了就意味着奴隶贩子所能够榨取的利润少了。在得不到相当利润的情况下,剩下的奴隶也会被他们处死或者放弃,而没有必要再浪费气力去押送因为数量不足而赚不利润的奴隶。在经历了一年前的那次教训之后,我深知其中的奥秘。所以当奴隶们减少到一定的数量的时候,我就不能再让奴隶们继续的相互残杀了,以免出现数量危机。保住了奴隶的数量也就保住了我的性命,我很清楚这一点。
  同样的,我也要在奴隶当中树立起我的威信,以便能够在心理上压倒他们。这样我在以后的角斗生涯中就能够长久的支持下去。因为角斗是在奴隶之间进行的,我现在在他们面前占具了心理上的优势,那么我至少降低了眼前的这四十多个奴隶对我所构成的威胁,在以后的角斗生涯中也就减少了对手,增加了生存的希望,甚至还可以利用他们来保存自己的实力。所以,当一个领取物品的奴隶想乘机多拿几件食物的时候,我立即使出杀手锏,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他。甚至为了增加震骇其他人的效果,我还特地地将自己攻击的声势做得雷霆万钧,让所有的奴隶都生出不敢违背我的心态,背上敬畏我的思想包袱。看着眼前的奴隶们被吓呆的样子,我很满意。虽然在表面上我仍然是一副冰冷的、没有表情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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