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宝全集.net》第7/22页
我呆了一呆:“你做了一个仿制品?”
齐白又摇头,这更使我大惑不解。
我只是瞪着他,等他解释,把他那块合金托在手中,盯着它,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它。我不知道他在玩甚么把戏,索性坐下来,看他还要装神弄鬼多久。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块合金,大约有五分钟之久,五分钟并不能算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但是对着一个人,看他做莫名其妙的动作,却又实在太长,我好几次想要不让他维持这个动作,可是都忍了下来,因为一方面,我也在思索他刚才那几句话,是甚么意思。
五分钟后,齐白长长吁了一口气,把那块合金向我递了过来,同时指着茶几脚:“再试试。”
我抱着一种甘心做傻瓜的心情,又把那块合金向茶几的脚上贴去,谁知那块合金,刚才还一点磁性都没有,这时,磁力之强,在我手离茶几脚还有十公分时,简直有一股力量,把我的手直拉了过去,“拍”地一声响,那块合金已紧贴在金属的茶几脚上。
这一来,我真的呆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块合金的磁性,可以一下子消失无踪,一下子强到这种程度?这时,我要用相当大的气力,才能将之取下来,而那只跳字钟,早已乱得像被铁锤重重敲击过。
我取下那块合金,睁大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齐白一伸手,接了过去,将之紧握在手中,像是在呵护甚么小动物。过了一会,才放开手来,这次他没有叫我试试,而是自己把那块合金,贴向茶几脚,那块合金,又变得一点磁性也没有了。
直到这时,我才发出“啊”的一下惊呼声。
自然,有方法可以令一块磁铁的磁性消失,例如加以重击,使磁铁的分子排列次序改变,又例如加高温,等等。
可是齐白刚才却甚么也没有做,只是将之握在手中,盯着他,看起来,倒有点像他在对那块合金进行催眠。我的确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对一块合金进行催眠,是极无稽的事。
而齐白的动作虽然快,但如果在刚才他一连串的动作之中,用了魔术手法,把两块一样的合金换来换去愚弄我,我也一定可以看得出来。
同是一块合金,为甚么一下有磁性,一下没有磁性?我由于极度的惊讶,所以不是发出了一下惊呼声,而是接连好几下。
在我的惊呼声中,齐白也叫着:“奇妙吧?太奇妙了,是不是,卫斯理?我早说过,这是一件异宝,它甚至是活的。”
听得他这样讲,我真是骇然。这明明是一块合金,怎么可以用“活的”这样一个词,去形容一块金属?
我知道,有一些合金,被称为“有记忆的”,在一定的温度下,把它铸成一种形状,然后改变它的形状,但是在一定的温度之下,它会自己恢复原来的形状,但那也无论如何不能被称为“活的”。
一定是我的反应十分之惊骇,所以齐白向着我,不断地强调:“它是活的。”
他不断地说着,我对他的话的反应,是不住摇头,否定他的说法。
齐白在说了十多次之后,才改了口:“至少,它知道我想甚么,而且,会接受我的想法,照我的想法去做,听我的话,这,你还能说它不是活的吗?”
齐白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我的惊讶程度,在本来已不可能再提高的情形下,又陡然升高,我甚至一开口,有点口吃:“你……在说甚么?你……再说一遍。”
齐白又说了一遍,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说,这合金忽然有磁性,忽然没有,这全是你叫它做的?”
齐白大点其头,我干咳了两声,刚才我就感到,他盯着那块合金的时候,像是在对合金进行催眠。但我随即感到这种感觉太荒谬了,如今,照齐白的说法,那竟然是真的。
我有许多问题想问齐白,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不知如何问。而齐白一副可以接受任何问题挑战的神情,望定了我。
我使自己紊乱的思绪略为变得有条理些,向他发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怎样发现它会听你的话,它告诉你的?”
齐白更正道:“不能说它会听我的话,是它会接受我的思想。”
我道:“那没有甚么不同― ”
齐白大声道:“大大不同,不必语言,它就知道我想甚么,要它做甚么。”
我不和齐白争下去,用力一挥手:“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齐白的神情十分自得:“我离开副院长的办公室,知道苏联人一定不肯放过我,所以急急离开,驾车直赴机场,一面心中焦急,因为异宝能发出强磁力,要利用仪器跟踪我,十分容易,于是我一面驾车,一面就自己作祈求― 我在祈求时,不知它会有反应,我祈求着:宝贝啊宝贝,你没有磁性就好了,人家就不会那么容易发现你。”
我一面听,一面仍不由自主摇着头,我曾听过许多人,作过许多匪夷所思的叙述,但是再也没有比这一椿更甚的了!
看齐白一本正经说着,我甚至怀疑,我也一本正经地听他说着这样的事,是不是我们的神经都有问题?
齐白道:“一直到了机场,机票现成,在登机前,自然要接受检查,检查人员发现了它,问我:这是甚么东西?我道:是一块磁铁,给小孩子玩的。检查人员听说是磁铁,就自然而然,想去吸一点小物件,可是它一点磁性也没有,连一个别针都吸不起来。检查人员还以为我是故意在开他的玩笑,狠狠瞪了我一眼,将它扔回来给了我。”
我仍然摇着头,齐白却越说越是兴奋:“当时我有了强烈的感觉:它知道我的祈求,所以把磁力藏了起来,我在想甚么,它知道!”
齐白简直手舞足蹈:“你想想,有了这样的感觉之后,我就干甚么?”
我摇头:“不知道,企图使它恢复有磁力?”
齐白大声道:“当然,我躲进了厕所― ”
我咕哝了一声:“真有出息。”
齐白道:“我当然要躲起来,这实实在在,是一件宝贝,稀世异宝。”
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岔开去。
齐白道:“在洗手间,我自己告诉自己,这异宝是可以知道我在想甚么的,刚才我想过,它要是没有磁性就好了,它就变得没有磁性,现在,我想要它恢复磁性,我想着,想着,一面不断试着它是不是恢复了磁性,十分钟之后,它果然知道了我想要它怎样,它的磁性又恢复了,而且,我想得越久,磁性就越强。”
我怔怔地听他说着,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到那块合金的磁性倏来倏去,他的话,我根本不会相信。
齐白挥着手:“那真太奇妙了,我又试了一次,令它的磁性消失,在飞机上,我唯恐它会干扰飞机的仪器,所以不敢乱试,这是一件宝物,已经可以肯定,但是我还不知道它究竟活到了甚么程度。”
我叹了一声:“你应该说它的性能,到甚么程度。”
齐白瞪了我一下,忽然道:“是不是有一部神怪小说,里面一些人所拥有的法宝,和法宝主人心意相通?”
我只得承认:“是,在这部小说中,法宝的主人一动念,法宝即使在万里之外,也会自己飞回来,但那只不过是小说!”
齐白神情相当兴奋:“在赫尔辛基转了机,我就直飞到这里来。本来我准备一到就来找你的,但是又怕到时法宝失灵,给你讪笑,所以就自己找了一处僻静所在,勤学苦练― ”
我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虽然这块合金,奇特无比,有着许多难以解释之处,但是齐白这样做,也真正有点走火入魔了!
我忍不住道:“你练成怎么样了?可以令得它飞到千里之外去,取人首级?”
齐白一点也不以为我是在讽刺他,反倒叹了一口气:“没有,我想它应该有各种各样的功能,但是我却做不到,我现在可以做到的是,令它的磁性消失或恢复,而且也可以随心所欲,控制磁性的强度― ”
我吃了一惊:“刚才院士说过,这合金中磁强度之高,要是全部发挥出来― ”
齐白摇头:“我想,我还未曾到这一地步,我只能令它的磁性到达一定程度,未曾达到那……老太婆所说的地步。不过,我还能令它发光。”
我失声道:“甚么?”
齐白道:“我能令它发光。这几天,我一直面对着它,动着各种各样的古怪念头,我曾花了一天一夜,想令它飞起来,或是移动一下,但是不成功,我又花了一天一夜时间,想令它的形状改变一下,可是它也不肯听话,我― ”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你想到了令它发光,它就肯听你的了?”
齐白点了点头:“是,虽然十分微弱,可是它真会发光,不信你可以试一下。”
我又是疑惑,又是惊骇,连忙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又把所有的灯关上,本来就是黑夜,这样一来,眼前立时变得漆黑一片,甚么也看不到。
齐白先道:“我把它放在茶几上,你摸摸看,它在这上面。”
我伸手去摸,摸到了那块合金,这时,它一点光也没有,根本看不到。然后,齐白才道:“你等着看,可是别性急,可能要相当长的时间,我现在开始全神贯注在想,要它发光,它就会知道我在想甚么,照我的想法去做!”
这时,我对于眼前这块合金的神奇性,已经是决无怀疑,所以,齐白说完,我就静了下来,盯着茶几上看。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大约十分钟之后,仍是漆黑一片,但是已经不像才一熄灯时那么黑暗,不过想看清东西,还是不可能,齐白就在我对面,我就看不见他,那块合金在几上,我也看不见。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但是齐白有言在先,我又不便破坏他的全神贯注,所以不出声,只是想着:如果你真会发光,那就快一点发出光芒来!
这样想了一会,不知不觉,我已变得精神集中在想它发光,又过了不到半小时,我突然看到,茶几之上,有一小团暗红色的光芒透出来,正是那块合金在发光。
光十分微弱,实在来说,不能算是甚么光芒,只不过可以令人看到了它本身,那情形,就像是一块从炉火中拿出来烧红了的铁,冷却到最后,就是那种暗红色。
齐白“啊”地一声:“这次那么快,上次,我花了五小时。”
听到齐白那样说,我陡地想起了一个念头,我忙道:“继续集中精神。”
齐白不知道我为甚么要这样,但他显然照做了,继续集中精神,我也继续想它发光,渐渐地,暗红色变得亮起来,亮到了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块合金形状。
齐白又叫了起来:“你看,那么亮,上次没有那么亮,不知道它发亮可以亮到甚么程度?”
我也为眼前的景象着了迷:“继续想。”
但是,那合金的光亮程度,却到此为止了,又过了半小时,仍然没有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