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间谍》第111/278页



“没错,就是你报告中的那句结论,老托马斯……”教授意味深远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格林姆后,继续对托马斯说道:“知道吗,很多时候,一件事情如果要从逻辑上讲不通的时候,有问题的不会是逻辑,而是事件本身……”

托马斯真的是很意外!他感觉到自己站在一个真相的大门口,大门那边的情形是那么的不可思议,那么的危险,但同时又是那么令他充满好奇。

“当革命的理论和革命的现实发生冲突时,就去改变现实……”格林姆喃喃自语道。

看见另外2个人都在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格林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教授……刚才你的那句话让我想起那位柯巴先生曾经说过的这句话……这句话是他在同莫斯科地区的社民党领导们辩论时说的……据说莱温斯基先生对这句话非常的赞赏,说这句话反映出俄罗斯人面对困难时的豪迈……”

房间内的人都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布莱恩教授笑着摇摇头,对托马斯说:“老托马斯,在你给伦敦的报告里,关于俄罗斯的未来社会政治走向都是中近期的,我很好奇地想问问你:关于俄罗斯长期的政治走向,你有什么看法?”

托马斯略微沉吟一下,接着便坚定地回答道:“俄罗斯在10年后将不可避免地向独裁寡头政治的道路上滑下去!”

“噢?”詹姆斯·布莱恩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说的那么武断,那么的毫不犹豫?”

托马斯苦笑了一下:“俄罗斯是个有着漫长的皇权统治历史的国度,目前政治形势显示社民党无疑是要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执掌政局了!莱温斯基这个人很有趣――他夺得社民党的领导权后,我感觉他是将类似意大利烧炭党人和耶苏会的一些做法引进党内……或者说,他是在向现今的中国政权学习……我们都知道,在中国,杨建立的社会党虽然在北京的国会内占有席位优势,但在各省各个地方政治势力依然是不可小视的,比如容闳所创立的自由党就在上海、江苏,还有浙江安徽等省占据优势。杨的建国战争进展迅速,从他和史从温州突然出现到完成统一,其中最多也就用了7年的时间……”

“杨和史能查到的历史是从宁波郊区开始的!”教授插嘴道:“引用资料要准确,老托马斯。”

托马斯冲格林姆做了个鬼脸,继续说下去:“没错,我们能查到关于杨和史的记录是从宁波郊区开始的……因为从突然出现到建立新的全国性政权时间太短,中国大部分范围内的各种社会力量并没有受到摧毁性的打击……其实,杨的政权夺取中国的过程就是一个和各种势力妥协的过程。很多时候,是各种政治势力加入杨,而不是杨征服他们……这样的结果就是:当杨和他的同志开始建设新的、工业化的中国时,原有的很多政治势力并没有消亡,而只是换了一种形式,换了一些做法,一起陪着杨按照新的规则来进行游戏。这也正是我们所看到的中国:虽然发展速度神速,但在中国乡村、在中国各个不同的地方区域内,不同的人群有着不同的利益取向,因此中国的现实政治就是在一个社会党占据主导地位的政治框架下,不同区域的人群和不同阶层的人群有着多样化的价值倾向,甚至就在社会党高层内部,就有所谓温州派、赣州派、海归派、南京派的区别!在社会党的中层,已经是各地培养的所谓建国派为主力,因此,国会内的争吵和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之间的讨价还价就构成了中国当今政治的主要特点……”

“平衡……”格林姆喃喃自语道。

“对,是平衡。”詹姆斯·布莱恩点了点头:“正因为这样,所以中国的发展虽然麻烦问题很多,但总是能够在一种大致正确的方向下前进……我记得有人在某篇报告里写过:如果中国的局面再乱一百多年,那么再次统一的政权将会相对的更加倾向极权?”

“没错,我是这样认为的。”托马斯·莫兰特说道:“中国这么庞大的国家,她的主体部分是乡村,她一向是依靠所谓的道德概念,依靠宗族和乡村读书人构成的底层社会结构来保持运转的。如果1860年代后,列强对中国的掠夺更为加剧,无疑会最终导致中国内部的底层结构被破坏,最终导致原有的道德体系的全面崩溃!在巨大的外部危机压迫下,旧的结构被打破,新的力量还没有成长起来,这样一个失去有效底层管理结构的社会是灾难性的,就跟我们在罗马帝国崩溃的过程中所看到的一样。军阀、内战、入侵……天晓得还有什么在等待那个中国……罗马帝国崩溃后,是教会扮演了欧洲社会结构的梳理者和重建者,所以说中世纪的文化高压是一种必然。因为中国有着大一统的历史习惯,这种高压就将不仅仅是体现在文化和思想上,甚至有可能体现在政治和经济上……在那种情况下,中国社会结构新的梳理者、重建者所可能具备的极权倾向,恐怕会连中世纪的教廷都自愧不如……”

“那样就太可怕了!”格林姆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詹姆斯·布莱恩不以为然地看了眼格林姆的举动,将目光转回托马斯这边,摆摆手:“所以,你觉得现在的俄罗斯会这样,会走一条极权统制的道路?”

“杨建立了政权之后,在比较短的执政之后就退出了,这也是中国目前政治平衡的原因之一……可是我看在将来的俄罗斯政坛,谁也不能制衡莱温斯基……我们支持的人都太文明……哦,是太软弱……这个国家的国民,从他们民族的传统上来讲,对强悍的铁腕人物总是有一种追随的冲动。他们对于像西方那样,麻烦不断却循序渐进地解决社会发展问题缺乏耐心,也普遍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心中渴望的就是一个类似彼得大帝那样的人物出现,告诉大家应该干什么,领着大家去干……”

詹姆斯·布莱恩仔细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摇头笑了笑:“老托马斯,你上述的这番话语当中太多的逻辑断点了……其中关于中俄两国的国民性格分析也太武断……事实上,当初美国如果在分裂出去以后选择了帝制,我相信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然,那也多半是类似我们现今这种在国王的名义下的代议制度的政治结构……谁知道呢……上帝保佑俄罗斯……”他打了个哈欠,兴味索然地说道:“这些天真是疲惫之极,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你们两还要去搭‘东方快车’,我自己也要坐明天下午的火车去圣彼得……彼得格勒……还有一段漫长的海上旅行呢!”

“教授,你回去不乘飞机了?”托马斯好奇地问道。

詹姆斯·布莱恩打了个哆嗦,气冲冲地说:“有生之年谁也别想把我再塞进那些空中铁架子!谁都别想!”

托马斯笑了,他彬彬有礼地向教授欠了欠身,既算是赔礼,也算是告别。正当他去拉门,准备离开的时候,格林姆语气中带着不满说道:

“你们不想听我关于谁杀了柯巴的推论了?”

教授慈爱地拍了拍格林姆的肩膀,说:“算了,这些故事你还是留着以后写小说用吧!要是你以后还有兴趣研究这个故事的话。”

托马斯故意用同情的表情看着格林姆满脸委屈地夹着那叠纸走出教授的房门,然后向教授笑了笑,走出了房门。詹姆斯·布莱恩想起了什么,伸手抓住房门,叫住托马斯:

“老托马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托马斯好奇地回过头来,做了个当年模仿教授学会的,在课堂上准许学生提问的手势。

布莱恩教授轻松地笑了笑,轻轻问道:“你知道你的思维方式里面有很多东方玄学的东西吗?”

托马斯傻了眼,张大嘴看着布莱恩。

布莱恩教授得意地一笑,说了句:“那好吧,我知道了。”接着就在托马斯面前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

即便是“东方快车”,在这年头的俄罗斯铁路上也得误点。从彼得格勒开往上海的“东方快车”本该在早上9点到达莫斯科车站,可托马斯和格林姆在豪华的贵宾候车室里呆到9点30分,火车还没有来!

贵宾候车室虽然豪华,可冷得要命。在这个早上,整个贵宾候车室里就这2位英国客人。候车室内的伺应是个老年男人,他同情地给靠在窗口暖气片上的2名客人送来毛毯,让他们披在身上,并且抱歉地解释道:因为电力紧张,最近的暖气供应经常不正常,不过卧铺候车室人多,也会暖和点,两位尊贵的客人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去那里……

托马斯和格林姆看了看脚下的大包行李,又看看墙上的挂钟,彼此对望了一眼,还是摇了摇头,谢绝了老伺应的建议。

窗户外的站台上,1列开往彼得格勒的火车就要开始发车了,站台上送行的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列车员已经收起了车门口的小梯板,把在车厢门口的铁杆上等候发车。托马斯和格林姆缩在毛毯中,呆呆地隔着窗户玻璃看着马上要发出的火车。格林姆的嘴里在低声咒骂着俄罗斯铁路。突然间一阵响动,贵宾候车室的门被推开,7、8个男人都穿着黑色的皮衣,大步流星地穿过候车室,向通向站台上的门走去,脚下的鞋底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发出铿锵的声响。只有中间那个双手揣在胸前,上面还盖着围巾,两边被人架着的老年男子脚步发出拖拉的声音。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材偏矮,但却气势逼人,他手里举着一个证件,高声用俄语叫了句什么。于是,那个老伺应慌忙打开那扇门,放他们过去。

托马斯和格林姆吃惊地看着这伙人上车的背影。突然,格林姆低声说道:

“中年的那个男人手上带着手铐!他是社民党莫斯科执委会的主任!我们见过他……他叫,他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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