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间谍》第87/278页



30分钟以后,在降落的时候,专心驾驶着飞机的伊戈尔嘴里还一个劲的说:“……天才,绝对是天才……我今天真是发现了一个驾驶飞机的天才……一个仅次于我的飞机驾驶天才……你的飞行感觉真是太好了!”

等飞机在机场上滑行时,擦着额头上汗水的托马斯突然说道:“伊戈尔,求你一件事。”

“说吧。”

“不要给任何人讲我在天上开过飞机……任何人。”托马斯认真地说道。

在飞机滑行的发动机声中,伊戈尔沉默了10多秒,然后说了句:“我会的……可惜了,我本来还以为又找到了一个进行航空事业的好伙伴……”

“伊戈尔,我向你保证……”托马斯说道:“以后不管你去哪里造飞机,我都是你第一批投资者,我将会一直支持你的航空事业!”

当他们从飞机上下来后,看见先降落的那2架轰炸机上的人已经下来了,正在反射着刺眼光芒的雪地上活动着腿脚。多拉带头向那边一路小跑过去,托马斯和伊戈尔互相对视了一眼,急忙跟了过去。多拉走到那架飞机前,用俄语对着先前那个机长大声说了几句,那个机长殷勤地爬上飞机,从飞机驾驶舱内取出几张传单,用一种模仿骑士的夸张姿态递给多拉。多拉拿着传单,一边举到自己眼前吃力地看着,一边挪动脚步向托马斯这边过来。伊戈尔走过去狠狠地给了那个机长肩膀上一拳,机长哈哈大笑着扑上前抱住他,然后用俄语对着周围的机组人员说着什么,那些机组人员一下子都围过来和伊戈尔打招呼。稍远处另外一架飞机上下来的人们好奇地看着这边,其中一个戴着皮帽很年轻的男子很注意地看着多拉,在他身边是2个抱着摄影器材的助手。

托马斯急忙走到多拉身边,刻意地挡住那些人注视多拉的视线,温柔地扶着多拉走向机库。

“太无耻了!”多拉小声用英文说道。

“别让人注意你,多拉。”托马斯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小声说。

“你说那个年轻电影导演?”多拉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那位谢尔盖·马克西洛维奇以前参加过我们的革命组织,后来害怕后就退出了……他是个口头上的革命派,胆子小,但人不坏。我刚才是故意装着不认识他的,他更不敢说认识我。”

托马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还行,那个戴皮帽的年轻男子果真很明显的刻意转过身去,和周围的人说话。

这时,他们两已经快走到机库了,迎面跑过来的几个机械师与他们擦肩而过。

多拉将传单装回大衣口袋,低声说:“传单是以临时内阁和各个大党派的名义共同发布的,上面呼吁起义者放下武器,说起义者们都上了德国人和俄罗斯叛徒们的当……上面还说一个法制的俄罗斯国家即将诞生,各社会阶层都应该和睦和解,共同建设俄罗斯祖国……他们保证被欺骗的起义者只要放下武器,就能受到法律公正的对待……卑鄙!”

“这上面说得也不错啊……”托马斯闷闷不乐地评论道。

多拉猛地甩开托马斯的胳膊,瞪着他,语气激烈地说:“托马斯,你不懂!这是俄罗斯,被欺压已久的人民和沙皇政权有着血海深仇!”

托马斯又回头看了眼远处的人们,急忙将多拉拽进飞机库内,一直走到大门背后,已经完全看不见那边的角落里,这才对愤怒的多拉说:“多拉,我不想对你的政治信仰有任何评价,因为我们每个人的信仰都是自己生命历程的产物……可我希望你也耐心能听我说:仇恨不是解决社会问题的方式,杀戮更不是!现在的俄罗斯已经面临着一场社会改良的大好机会,就象当年英国的大宪章运动一样,你们有机会将整个俄罗斯的牺牲减低到最小,为社会财富的建设保留最大力量……”

“收起你那些论调吧!博士。”多拉冷笑道:“英国也是先有大革命给了贵族们狠狠地一下,然后才有了后来改良的可能……法国大革命,中国的大革命……哪个大国不是靠人民的暴力推翻了贵族老爷们的暴力才走上了民主自由之路?俄罗斯就是因为没有杀掉足够多的贵族老爷,才在文明的门口久久徘徊……”

“荒谬!”托马斯大声说道:“历史终归是历史,而我们活在现实当中。如果人类总是按照过去的历史经验来指导自己的行为,所谓的进步从何而来?”说到这里,他努力使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一场改良,如果少死人甚至不死人,慢一点、曲折一点有什么不好?难道非要用鲜血将大地洗涤一遍,这样的革命才能让仇恨消除?”

多拉冷笑起来:“你没有在苦难的俄罗斯底层人民当中生活过,你无法理解每天只能吃四分之一的黑面包是什么滋味,你也不懂得苦难的母亲看着饥饿的孩子在哭泣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只有彻底打碎一个旧世界,才能建设一个新世界……”

托马斯疲惫地叹息:“我承认,看到狼吃羊的时候,羊的苦难才值得同情……对于你的祖国,我只是一个匆匆过客……但是多拉你知道吗?昨天夜晚,你们打死的那20多个特务,他们不是什么负责杀人放火的行动人员,他们和我一样,只是以自己的智力和学识做一份工作的脑力劳动者……他们都受过高等教育,每个人都至少掌握一门外国语,而且都懂得高等数学……知道培养这样的一个人,你的祖国需要花费多少成本,多少时间吗?他们要是活着,将来能为你的祖国做多少贡献,创造多少财富……”

“因为他们是一些受过高等教育的狼或者狗,没有学识的羊群就得接受蹂躏和压迫?”多拉讥讽地说道:“在上帝的天平上,我相信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等值的……”

“你在偷换概念,多拉。”托马斯觉得这场谈话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他无精打彩地说:“我说过,对于俄罗斯或者这场革命,我只是一个过客,或许我真的没有发言的权力……可现在的事实就是:革命已经被大多数革命政党暂时唾弃了,俄罗斯目前正面临着重生的机会,因为这次图拉起义,连最反动最顽固的沙皇宫廷也被迫正视社会危机的严重性。协约国出于对自己利益的考虑,也已经在促进俄罗斯社会走向改良方面发挥了作用……”

“你是说协约国需要俄罗斯的廉价炮灰吧?”多拉悲愤地说道:“中国人占了我们的中亚,日本人正在屠杀我们的人民,英国人用英镑……”

“中亚什么时候就成了你们的了?难道是上帝造俄罗斯的时候就规定那里是你们的吗?”托马斯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暴怒发作起来:“难道那不是你们的哥萨克用火枪和马刀征服的土地吗?你们从马背上依靠杀戮夺来的土地,别人又用装甲车上的火炮依靠杀戮夺走,这有什么好抱怨的?从彼得大帝到凯瑟琳女王,俄罗斯人已经为疆域的扩张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可这种扩张又为俄罗斯人带来了什么幸福?你要批评一个错误的政权,你就必需要站在比他高的水准上去看待问题!如果在你心中,世界的真理就是暴力对暴力的征服,那么你们所谓的革命就算成功又能给俄罗斯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无非就是扩张的口号从‘沙皇万岁’改换成‘人民万岁’,独裁的借口从‘以上帝的名义’改成‘以革命的名义’,狼还是狼,羊还是羊,只是你们那种狼的身上可能会披多一层羊皮!”

“住口!”多拉冲动地将手指指向托马斯的鼻尖,大喝道:“你的反动立场决定了你的意识,你根本无法理解我们已经为革命牺牲了无数的战友,这些战友的鲜血不能白流……”

托马斯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多拉伸过来的手臂,讥讽地笑起来:“如果牺牲就是你坚持革命的唯一理由,那当初的蒙古人更可以说,因为他们的祖先在征服俄罗斯平原的时候流了很多鲜血,他们就可以永久的将这片土地拥有!”

“不一样,我们是为了人民……”

“多拉小姐,历史告诉我们:很多时候所谓‘以人民的名义’和‘以神的名义’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口号,这些都是口号!谁能代表人民?你,我,还是谁?没有每个人具体表达权力的合法方式,人民就永远不过是个字面上的符号!……谁敢担保你所谓的革命最终带来的一定是人民的幸福?如果只是野心家的独裁替代了罗曼诺夫王室的独裁,到那个时候又怎么办?”托马斯说罢,紧紧逼视着多拉。

多拉被气得直笑:“你的辩论才华我比不过,可是――”她激动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的良心告诉我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正义……”

“正义?”托马斯冷笑一声:“历史上正义被叫得最响亮的时候,往往也是野心家们靠杀戮夺取权力的时候。呼喊正义得来的非正义,往往比得来的正义要多得多!”

“照你这么说,被压迫者就只能靠乞求压迫者的良心发现来获得尊严和自由喽?”多拉的语句是讥讽的,可语气却是冰冷的。

托马斯看着眼前这个只有26岁的姑娘,看着她表情激愤的脸上迷茫的眼神,冲动地走过去将她一把抱进怀里:“傻姑娘,被压迫者当然有用暴力反抗压迫的权力,可当压迫者因为胆怯已经同意谈判的时候,一定要选择暴力革命是不是种至少算偏执的表现?”

多拉在他怀中无力的挣扎着,可很快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她将脸贴在托马斯的胸膛上,用哭泣的语气说着:“托马斯,你知道吗?我今天早上想起昨天晚上差点亲手杀了你,心里有多难受……可瓦西里、万尼亚,还有好多好多人,他们的血不能白流……还有图拉的起义者们,想起刚才在飞机上看到起义者在敌人面前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我就恨我自己不能在他们的街垒当中……”

“都会过去的,傻姑娘,眼下俄罗斯真的有可能得到一次重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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