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重生一品宫女乱天下全集Zei8.com》第4/202页


不想四十年过去,第一美人,终究还是做了一国之母,并且,还长寿至此……

只是,云梓与东方凛,又是何时纠缠上的?是她不顾生死在边关誓死奋战,保家卫国时?还是她助他创建万里河山,登上国君宝座时?更或者……比之越早……在她与他携手并肩,共敌乱世纷争,喁诺终生相守,哪怕青山烂,黄河枯也誓不分离,只待相携白首,才肯共盖衾褥,合葬一穴时……

嗤笑一声,浣儿突觉自己庸人自扰了,是何时还重要吗?重要的是,东方凛终究背叛了她,这便是铁一般的事实了,不是吗。

见浣儿抿唇淡笑,却不知所笑何为,彤儿突然有种蛇入背脊,凉气侵浸的感觉,她敛了敛眉,还是忍不住问:“浣儿,你可知道领赏一事?”

浣儿垂眸,手上动作不停,只淡淡一应:“嗯。”->小说下栽+。ME电子书<-

听她竟当真承认,彤儿登时膛目,冲口而出:“那为何不叫我?”语中急切之意,不甘之意,那般浓重,溢于言表。

是谁

浣儿这才抬眸,眸色平静的看她半晌……

被那沉若幽潭的眸子盯着,彤儿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眼神有些恍惚,正想再问时,浣儿才缓缓启唇,却不是答,而是反问:“你是在乎那区区赏赐?还是在乎那恐能得见天颜的机会?”

彤儿一惊,手中小铲“吧嗒”一声落进染着白霜的土里……她眼底慌乱,眼珠子颤动着乱转,舌头却像被猫叼走了般说不出话,脸上青白交错,一阵难堪。

浣儿冷冷勾唇,眼中随即淡漠,她垂下头去,手上继续挖土,口中却道:“我以为你不愿争夺,只想安生度日,便想着给个机会让她们嘲笑一番,也算是如了她们厌你的念头,出口小气,总好过她们真寻思那断你命的心思。却不想,倒是我坏了你的鸿鹄大志,真是对不住了。”语气淡薄,语中似聊表歉意,可言辞却又是那么讥讽人心。

彤儿捏起拳头,沉默了良久才闷闷的张口,眼眶却发了红;“我自想安生度日,可她们不会给我机会的,既然一心提防我妖媚祸主,我何不坐实了这罪过,被欺辱死了,也不算冤枉……”说着,泪珠砸进了冰凉的泥地里,混着满腔委屈,浸进土里,随即,彻底掩埋不见。

浣儿抿唇,须臾,才淡道:“好欺,便是薄欺,长欺,不好欺,便是重欺,狠欺,你要做那不好欺的人,只怕还不等你爬到皇上的眼前,你的命便要断在那早便设防你的有心人之手。”

“我……”彤儿张口欲驳。

浣儿却打断她,继续道:“攀龙附凤不是错,宫中女子有几个没有那份心思的?只是若无全然取胜的把握,轻举妄动,便只会自取灭亡,最后仍是一事无成,死不瞑目,皇上,也永不会知晓曾有个花样般的女子,为博他一眼,损心损命,最终香消玉殒。”说完这话,她抬起头,看着彤儿,眉目不动,只口气却轻缓了些:“记住,蹈光隐晦只是为了往后的一举图谋,没有计划的人,处事冲动无知的人,死了也不可惜。”

她话语虽轻,带着更像是谆谆教人的闲淡口气,只那言辞之间,却不知为何夹杂了粼粼肃杀之利,仿佛漫天猩尘的沙场,浓重的杀戮之风,透着果断精炼,凌厉得刺人骨血,似乎那无声无息,无波无澜的气流,便要扎入人心,从此无法拔根。

彤儿被她那似凌厉,又似清淡的一眼,看得心下剧颤,只觉得眼前之人根本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瑟缩如兔,娇羞怯懦的浣儿,以前的浣儿,没有这份凛厉到极致的霸人之气,这股气,就仿佛带领着千军万马的前线将军,她手持方天画戟,双目赤红,发了狠的对敌人如切瓜切菜般的砍.杀,直至最后一缕亡魂坠落,她才默然收手,血腥,沾满了她的衣盔,却无染她出尘夺目,耀人万丈的倨傲狂势。

这人,绝不可能是浣儿,至少……不是她所认识那个一年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处处防范怯弱的浣儿。

只是……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疑窦

看出了彤儿眼中的惊慌,浣儿柔下眉宇,将手中小铲放下,随意拍了拍掌心灰土,这才伸指,朝向彤儿……

彤儿盯着她越发靠近的素手,却生出了惊惧想逃的冲动,她双目瞪圆,唇瓣被隐隐咬得泛红滴血,却因为害怕,而半寸未动。

浣儿轻柔一笑,手指覆上彤儿的额间,小心翼翼的为她拭去不知何时沾染的灰泥,再顺势将她因为急匆,而梳得懒懒散散的发丝往后拢了拢,动作轻柔细缓,小心翼翼的仿佛对待珍贵的瓷器,一指一寸,都要拿捏轻重,才不至唐突了名器。

感受着柔荑小手在脸上轻滑游移,彤儿浑身僵硬,血液似都逆流了般,双目对视着眼前人那发柔的眸影,却怎的也无法将这柔软轻和的目光再与过去重叠,不是……不是浣儿,同样的眸光,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相依为命,但,这人却不是浣儿,绝对不是……

心头思绪惊过,带着莫名诡异的森冷之气,彤儿顿时感觉脸上那手不再柔软,不再轻缓,反而冰凉蚀骨,僵硬干涸,这不是人手……是骷架,手中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死气,如同那尘封棺木里多年,早被化为森森白骨的骷髅。

心境越发凌乱,彤儿几乎认为自己下一刻就要厥过去了。眼前之人所带来的恐惧,这毫无保留的阴冷之气,全都透过她欲温还冷的手指,蔓延在她柔嫩纤滑的肌肤上,从脸,到耳,从耳,到心,如一汪冷泉,直浸人心,叫人在这大冬日的犹如置身冰窟,却哭救无门。

像是摸够了,也像是看够了对方眼中的畏恐神色,浣儿心情甚好的为她打理一番,才慢慢收手,唇瓣轻翘,红唇微启,一句话,便让置身冰窖,浑身僵直的彤儿,又重新活了过来,她说:“不管你看到什么,不管你猜测什么,彤儿,我永远是待你好的。”

一席话,温软清晰,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腔,眉眼却又是道地北方女子的洒落清秀,两者极端混淆而恰,周身却透出令人不禁信服垂拜的凛然正气。

彤儿的心像是在一刹那间,先被人用重鼓敲锤,眼看摇摇欲坠,就快凋落谢零时,再被人用悉土培植,重植心根,抚愈那千疮百孔的伤处。

这短短的心境差异不过须臾,却已是让彤儿仿若重生一般,彻底舒了口气……

她的反应,令浣儿满意了……重新拿起小铲子,面上带着抚人心安的平静笑容,浣儿手上动作不减,仍是在挖土刨坑,却不再置一词。

似是发愣半晌,又似在好好将她的话体味了一番,少顷,彤儿也捡起小铲子,继续做同样的事,只是,却不敢再开口抱怨莲姑姑欺凌,更不敢对眼前之人,问出心中疑窦。

其实那所谓的疑窦她自己都觉得荒谬,浣儿不是浣儿,还会是谁呢?只要,浣儿还是待她好的,就够了,若是浣儿有法子让她们都平平安安的,她也不用妄图招惹什么窥见天颜的谬计,她注定不是那有福之人,若非走投无路,又怎会生起了搏命的心思。

缘分

见她呼吸逐渐从湍急变为平缓,浣儿知道,她信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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