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扫把星古装》第15/26页


  "大哥,我知道你疼我,但是,你爱的人不是我啊!你应该娶的人也不是我,我不能让你这么牺牲……我不能啊。"她说著,泪似珍珠断了线地又滚了下来。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笑中带泪地对她说:"你想想,我已经失身于你了呀!基于道义,你是不是也该负起责任呢?"不等弯弯想透,他早已按捺不住地扶起她的下巴,就这么温柔地吻上去。或许,他对她还算不上是爱,但是,她已经成了他心底的一个牵挂,他舍不得她,不管他与白姬冰的结局会怎都会舍不得她!
  
  从这天起,梅步樵像是温柔多情的新婚夫婿,成天都陪在弯弯的床边端汤药的,让一干子奴仆全傻了眼!
  尤其是梅剑书,他更是乐得心花怒放。本以为他儿子的心还黏在白姬冰的身上,不过这一回倒出乎他的意料,想来这位小娃儿还真是老天派来收服他儿子的高人呢!
  不过白姬冰的难堪又有谁知道?虽然,梅步樵在她面前,依旧是深情款款的模样,但是,她却能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心已经不完全在她的身上了。他总是在不经意的聊天中提起弯弯,他总是说她是如何的傻、如何地惹人疼爱,而他经常说著说著,就迳自地发起傻或中笑起来,那眼中是深切的爱怜,那神情是浓浓的依恋。
  白姬冰看在眼底、揪在心头,她不当面戳破他内心早已改朝换代的情感,不是因为她不在乎,而是她一开始就放弃了这个权利。
  "白姬冰,你能怪谁?你能怪谁呢?"每当深夜时分,每当梅步樵逗留在弯弯的房里,她总是轻易地崩溃一地,她不服气、也不甘心,在她的心里,梅步樵早已是的人,即使她不嫁他,她也不许别的女人取代她的位置!
  雪愈下愈大了。将整座银灿山庄积上了厚厚一层,是寒冬最美的杰作,也是弯弯心头最温暖的一季冬。
  "大哥,我这字写得对不对呀?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病榻前的弯弯还是耐不住整天躺著不动,索性当起了好学的人,成日要梅步樵教她认字、识字。
  "对!这样就好了。"梅步樵端著一盅燕窝,走进房中,顺手拿下她当扫把拿的毛笔,笑咪咪地"拎"起她,要她上床休息。
  "大哥,我已经会认好多字了耶,只不过,跟白姊姊比,就差得远了。"自从那一日交心后,弯弯就对白姬冰改了口,唤她白姊姊,她的心中对她有种特殊的情愫。
  "你跟她比做什么?"他边说边将手上的燕窝舀了一匙,吹凉喂她。"你是你、她是她,你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人。来,小心烫口。"他喂著她吃著。
  "我知道啊!所以,我也不敢同她比较。大哥我自己来吧!"
  "不早说过,别跟我争吗?这是我罪有应得,谁叫我洞房花烛夜没把你管好,让你跑出去玩雪,你呀!那么爱玩,跟个小孩子似的,"
  当然,弯弯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不要梅步樵因此而歉疚。
  "可是,就是这样你才疼我呀!"她也懂得了撒娇,不过她像是又想起什么似地,脸色忧郁地说:"大哥我这么好,白姊姊会不会不高兴啊?"
  "傻瓜!冰儿是个善体人意、又识大体的女人,她一直要我好好照顾你,别枉费了你对我的一片心。"对这两位女子,梅步樵是同样的心生怜惜。
  "白姊姊人真好!其实,只要她愿意,我可以离开这里,让她能与你白首偕老。"弯弯知道,白姬冰比她更适合当银灿山庄的少夫人。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会生气的。"梅步樵放下燕窝,心疼地抚上她的脸,郑重地对弯弯说:"我们已经拜了堂,从此你就是我梅步樵的妻子,我对你是有责任的。"
  可是,责任不是爱呀!那像是一种施备!弯弯在心里呐喊著。
  "我对冰儿的爱,你是最清楚的,那是永远也无法说放就放的……"他这一提,脸上的忧容清晰可见,"弯弯,这件事对你不公平,但是,你跟冰儿我是谁都舍不掉,所以,等冰儿报了仇之后,我想正式迎娶她进门,你们两人不分大小,同样都是我梅步樵的妻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他这话已琢磨了好久。
  "大哥,正如你所言,谁能比我更清楚你对白姊姊的感情呢?我当然愿意了,而且,白姊姊就是姊姊,弯弯绝不敢跟她平起平坐。"在她的心里,梅步樵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位置,早就让白姬冰给占领了。她不过是个过客,怎能奢望太多?她早把自己退到最后的一处角落,只要轻轻一挤,就出局了……
  "丫头,谢谢你、谢谢你。"梅步樵感动地将她抱在怀中,用著沸腾的温度,来回应著弯弯的体贴懂事。
  对弯弯来说,这样就够了!她从不贪心,她只要能这样贴他的胸膛,听著他的心跳呼吸,就算赔尽一生,她都无怨无梅了。
  "怎么样?你们少夫人的病好些没有?"突然,白姬冰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梅步樵一听,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把怀里的弯弯推了出去。像是做坏事似的,怕让人逮到的慌张心情。
  "吱。"门被一推,白姬冰飘逸地缓缓走进。她带著微笑,像是一白云泛在天际,朦朦胧胧地,却是个让人神清气爽的好天气。
  "我来探探弯弯的病……"她连说话都如银铃撞击,清脆直入心窝里。
  "喔,你……自己的伤都没完全好,该多躺躺才是嘛!"他显然是尚未从方才的情绪中完全抽离,有些慌张、有些失措,他不想让姬冰看见什么,却没注意到,他那一推,已将弯弯推出了最后的一道墙……不留一点余地。
  弯弯全身不由自主地发著冷,看著眼前人影晃动。她的脑中是一片空白,对于白姬冰的话,她听得迷迷蒙蒙,像是隔著一道雾,而她在雾中,眼睁睁地望著梅大哥与她的白姊姊愈飘愈远、愈来愈朦胧……
  梅步樵温柔的话语还回绕在她的耳中,他那信誓旦旦的胸膛还暖著她的心口,就在那一瞬间里,她以为她可以一辈子就这样活在他的呵护中;她真的以为,他终会在心底深处,为她留下一个小角落。
  谁知,她的美梦才正开始,白姬冰一个进来,他就亲自毁了所有!弯弯不是计较他爱白姬冰比较多,而是,他不该这么轻易地推开她,把她仅有的自尊推到深渊里头。
  一种深沉的悲伤,正迅速地在她的心口处蔓延著,她望著梅步樵那俊逸的脸,霎时发现,他的眼瞳中从来就没有她柳弯弯的身影停驻过……
  
  腊梅飘香的时节,整座银灿山庄全包围在这片色彩淡雅的梅林里,俨然是一幅恬静的世外桃源。弯弯早从窗外的几株梅树得到了消息,总想乘著机会去探一探梅花孤傲的风姿。
  这一日清晨,她从孤单的失落中醒来,身旁的鸳鸯枕,依然安静地躺在那端,只不过,它的主人不要它,连枕边的佳人都落单了。
  由于掌珠大会即将到来,因此,在弯弯的病略见起色后,梅步樵就很少来了。一连三天,弯弯都是这么倚窗殷盼,她不是奢求些什么,只想看看他的笑、听听他说话,就足以让她高兴一整天了。
  "少夫人,你今天起这么早啊?"小婢发现了倚在窗棂上发呆的弯弯。
  "嗯!听说今年的梅花开得特别好,咳咳……"她还是不太舒服。
  "是啊!我昨儿个偷了个空,上梅林里面绕了一圈,哎呀,那像是仙境哪!白花花的一片,让人搞不清楚哪花哪是雪呀!"
  "真的?那我非得去瞧瞧罗!"弯弯一听,眼睛一亮,整个人马上精神起来。
  "是嘛!让少爷陪你去呀,我昨天就看见他陪著白姑娘在里头赏梅呢!他们这对青梅竹马兴致还挺高的,白姑娘弹琴,少爷吟诗,真是对金童玉女。"小婢话一脱口,才惊觉失言了,连忙捂著嘴,低头忙她的事去了。
  她个金童玉女!连个小婢都如此地认为,她还能怎么样呢?她低下头,看著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不觉失笑地喃喃自语:"癞蛤蟆就是癞蛤蟆,就算换上了这身衣,谁都知道配不上天鹅的美丽。柳弯弯,你该醒醒了,梅大哥只是可怜你,他只是同情你呀!你不要这么不自量力。"
  飘著一身的落寞,弯弯独自来到了大家眼中的梅林仙境。果然,眼前的梅花相互争妍地开满枝头,有点像是刚落下的雪花还未融化,神态自若地挂在树梢上。弯弯仰著头,想像花落缤纷的灿烂,她不知道错过了这一次,明天的她是否还有机会再见著这般美景?
  微风乍起,吹落了些许的花瓣,缓缓地飘上了她的发、她的衣,飘有她那泛白的小脸蛋上。她是故作风雅、故作浪漫,因为,她要告诉自己,其实,一个人过日子也是很好……但真的很好吗?真的快乐吗?她不敢再细想,只是眼角不小心滑下的泪,无声地向她抗议……
  梅步樵躲在一旁,久久无法动弹!弯弯的纤弱、弯弯的哀伤、弯弯的泪珠,他全都看在眼里。打从那一日知道了真相之后,他是千头万绪,心情错综复杂。虽然,他已经决定要弯弯永远留在他的身旁,但是,他也知道,有些感情的藩篱,他恐怕是一辈子都跨越不了,就因为如此,他依旧不进新房睡觉,在他根深抵固的心里,白姬冰才是他的妻子,他只有跟她才能安稳地同床共寝。
  那弯弯呢?弯弯又算什么?梅步樵虽然在乎她,但是,他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去界定她在心底的份量。正国为这样,当弯弯的病稍有起色后,他就借故躲著她,一来,是让弯弯有心理准备,让她明白,他只能用这条的方式 来爱惜她;二来,他实在无法面对弯弯那单纯炽热的眼光,那总会令他椎心,爱或不爱,成了一种矛盾,让他日夜不安……
  可是愈躲愈躲不掉!此刻,那个傻丫头就在前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在左右他的眼光、牵扯他的心房。他闭起眼,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像是在下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他终于悄悄地往她的身边靠近。
  "大哥?"弯弯不经意地转过身,刚好与他迎面相遇。她急忙侧过脸,悄悄地拂去脸上残留的泪滴。"大哥,你……也在这里?"她假装笑得很开心。
  "傻丫头。"梅步樵把她的举动全看在眼底,一鼓热气就这么涨满了他的胸口处,他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走近她,双手捧住她的脸,而他的额头就这么温柔地贴在她额头上,一时间,深沉的心疼在沉默中蔓延开来……
  微风又吹,再次地将整座梅林吹落出一场花瓣雨,在薄雾弥漫的清晨,吹出了弯弯不敢出口的梦境。
  梅步樵就这样贴著她,双双都不言不语,藉由对方身上的气息与温度,来安慰著内心的思念。
  梅步樵轻吻著她的脸颊,将她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他深深地望著她,告诉她说:"你让我这里都疼了!"
  "大哥?"弯弯一脸的惊讶,她按著梅步樵的胸膛,凝望著他的眼光,如果这只是好梦一场,她宁可不要醒。泪珠在她的眼眶里转呀转的,她以为她的爱,永远只有这片梅林知道……
  不等她的泪珠滚下来,梅步樵就轻柔地吻上了她的唇瓣,他带著胡碴的唇与她冰冷的唇就在这样一场美丽的花瓣雨下,见证了他们心底深处最不舍的牵挂……
  弯弯以为这一切就要不一样了!但是,当梅步樵牵著她走出梅林的那一刹那,弯弯的梦还是碎了,碎在那见莲花开落的池塘旁。
  是白姬冰,她就这么出现在那个凉亭里,还是一身雪白的飘逸,披著一件大斗篷,神情凛凛地坐在琴后,唱起了苏东坡的那首"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她哀怨的歌声,配和著词意,像是她这几年的心情写照。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梅步樵就像当年的青梅竹马一样,总会接下了她的歌,续著唱,那是一种别人无法分享的默契,只有他与她才知道。
  柳弯弯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惊扰。她从不知道,她的梅大哥歌声这般好,她想起了早上小婢说的那一话"金童玉女"。此时此刻,谁能否定呢?
  "这歌太凄凉,不是你该唱的。"梅步樵自然地走向她,神色尽是爱怜。
  "是吗?"白姬冰音调轻忽得抓不著重量。她抬起头,瞅著梅步樵,神色凄凄地说道:"明日一别,就不知能否再见了。"
  "什么?你要走?为什么?"他显然是大吃一惊,连忙问著。
  "来!天冷,弯弯,先喝杯热茶吧。"她递了热茶给一旁的弯弯。
  "冰儿,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走?难道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懂?更何况,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早就把你当作妻子了。"他激动地抓著她的手臂。
  "你已经有妻子了。"白姬冰插著嘴,却让一旁的弯弯心底一震。
  "我己经跟弯弯讲好,等你点头,我就娶你进门,你们谁都不分大小,都是我梅步樵的妻子……"
  "可是,那对弯弯不公平啊!更何况这是我咎由自取,怎么能让她委屈呢?"白姬冰看著弯弯,神情中有一丝任准也没发现的妒意。
  "不!我不委屈,白姊姊,请你不要离开大哥,他很爱你,他只爱你啊!"弯弯急忙出声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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