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惊雷》第165/220页


李务实是从来没有发过这样大的脾气的,说话声音虽小,每一个字都好似在陆敢当头顶爆炸的焦雷。陆敢当给他骂得几乎发昏,但经他一骂,他的嚣张气焰倒是不敢不收敛了,心中哑忍,低头说道:“你是师叔,我当然只能听你吩咐。”

他们的谈话告了一个段落,没有再说下去了。杨炎正想回转自己的房间,忽又听得另一问客房有人说话。“彭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弄不明白!”是云中双煞中老二田耕的声音。

彭大遒的房间在客店西翼,和杨炎此刻所在之处,隔着十几间房间之多。但由于田耕说话粗声粗气,给杨炎听见了。

杨炎霍然一省,想起彭大遒约了云中双煞在晚上到他房间谈话之事,当时云中双煞正是要追查他的下落。”莫非他们此刻就正在谈论我的事情?”他竖起耳朵,只是隐隐听得彭大遒“嘘”了一声,由于距离较远,底下的话听不见了。

杨炎立即施展轻功,悄悄的到彭大遒那间房间的后窗偷听。

只听得彭大遒说道:“小声点儿,提防隔墙有耳!”

田耕说道:“对面房间住的是何老三,左面邻房住的是饮马川牛寨主。右面邻房住的是贺庄主,斜对面房间住的是黑风林古寨主,这些人不都是你彭老大的好朋友么?”

彭大遒说道:“好朋友中也有亲疏之分,这件事情,我不想给不相干的人知道。”田耕听得甚为舒服,说道:“多谢彭大哥把我当作自己人,但我还是不懂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说过肯帮我们的忙追查那个小贼的,为何现在却又劝我们不要把此事张扬出去?”

彭大遒道:“俗语说:家丑不外扬,你们吃了亏,何必给外人知道?”田耕面上一红,说道:“我也并非逢人就说的。只是向道上的朋友明查暗访又有何妨?”彭大遒道:“我更说得明白一些,此事我不但希望你们别再张扬,而且希望你们别再自行查究!最好你们当作根本没碰过这个小贼,把他忘了!”

田耕气往上冲,说道:“我给这小贼打了八记耳光,掉了两颗门牙,此仇此恨,怎能忘了?”

彭大遒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就当作给我一个面子吧,以一年为期,别再自己查究此事!”田耕道:“为什么?”彭大遒道:“难道你们信不过我?”田耕说道:“彭大哥,我当然相信你会为我们尽力,但多一些朋友帮忙查究不更好么?”

彭大遒眉头一皱,说道:“怎的你还是听不懂我的意思?我叫你们不要张扬,为的就是不想给更多的人知道!”

马牛忽道:“彭大哥,你既然把我们当作自己人,请你实话实说,这个小贼是不是你的朋友?”

彭大遒道:“恐怕还不能算是朋友!”

田耕说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恐怕不能算是,什么意思?”彭大遒道:“这小贼或者和我有点关系,但我未敢断定。”

田耕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早已知道这个小贼是谁的了?”

彭大遒道:“我不妨和你们说实话,我不是‘已经知道’,而是已经猜想得到他是谁?”

云中双煞不觉齐声问道:“是谁?”

彭大遒道:“据我所知,江湖上新近出现两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因此据我猜想,能令你们云中双煞吃这么大亏的必定是其中之一。”马牛问道:“这两个人是――”彭大遒道:“一个是齐世杰。”田耕说道:“齐世杰我知道。他是辣手观音杨大姑的儿子,听说关东大盗尉迟炯也曾败在他的手下。倘若是他,我们只有自认倒楣了。”

马牛说道:“不会是他,杨大姑以六阳手的功夫驰誉江湖,但那小贼用的功夫我还可以看得出来,绝不是六阳手。”

彭大遒道:“我也猜想不会是齐世杰,第一、作风不对;第二、年纪不对。”

田耕说道:“什么作风不对?”彭大遒道:“我虽没见过齐世杰,但听得人家说,他是个年少老成的君子。”

田耕说道:“君子又怎么样?我就最讨厌那些自命为知书识礼的君子。”彭大遒笑道:“咱们讨厌君子是另一回事。但以他这样的为人,就绝不会胡闹的。偷你们的钱包,那更是不会了。”

“第二,据你们所说,那个小贼不过十八九岁年纪,齐世杰据我所知大概已有二十六七岁了。”

田耕说道:“另一个本领高强的少年又是谁呢?”

彭大遭道:“这人的年岁倒是相符了,而且他的武功听说是比齐世杰还更高明的。”

田耕吃了一惊,问道:“比齐世杰还更高明:到底是谁,你快说吧。”彭大遒说道:“这个少年名叫杨炎。”

云中双煞不觉都是一怔,齐声说道:“杨炎,这个名字我们可从来没有听过。”

窗外偷听的杨炎不觉也是一惊,心道:“这彭大遒好厉害,我终于给他识破。”心念未已,只听得彭大遒已在继续说道:“杨牧这个人你们知不知道?”

云中双煞齐声说道:“保定名武师杨牧我们怎能不知?他是辣手观音的弟弟,但在十多年前已失了踪。”

彭大遒道:“不是失踪,是和我一样当上了大内侍卫!”马牛恍然大悟,连忙问道:“你说的这个杨炎是杨牧的什么人?”

彭大遒缓缓说道:“正是他的儿子。”马牛苦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许我们查究了。”彭大遒说道:“你们不要误会,不错,杨牧是我的朋友,但我和你们也是朋友,并无亲疏厚薄之分。我并不是为了杨牧的缘故袒护这个小贼。”

马牛说道:“那是为了什么?”彭大遒道:“为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请恕我现在是不能告诉你们。”田耕是个粗汉,只道他藉词包庇杨炎,愤然说道:“彭老大,你不方便说那也不必说了,总之我们自认倒媚好啦。”

彭大遒笑道:“田老二,你别生气。我并非不许你报仇,一年之后,你们要是找他算帐,我非但不会袒护他,还可以暗中帮你的忙。”田耕诧道:“为什么必须等到一年之后?”

彭大遒知道他的脾气,要是不让他略有所知,只怕他还是不甘罢手的。怕他误了大事,只好说道:“这一年的期限我不是胡乱说的。因为我们要利用杨炎去办一件事情;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也只有他才能办成功的,不是我不相信你们,但我曾奉了严令,要是我泄漏出去,我的脑袋不保!估计一年之内,杨炎当可办到此事,那时再告诉你们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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