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全集.com》第300/1383页


云昭的中军旗停了下来,哨骑滚鞍下马,向云昭行了一个军礼,“报将军,安庆边军第三营于十里铺与敌交手,大破敌军先锋。阵斩蒙骑八百余人。”

“我方伤亡多少?”云昭急切地问道。

“回将军,孟将军没有说我方伤亡多大,但小人看着,最多一两百人而已!”哨骑猜忖道。

“厉害!”云昭还没有说话,一边的简述已是惊叹道:“以步破骑,杀敌八百,竟然自己只损伤了一两百人,这是大捷啊!”

云昭却有些心疼,第三营那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啊,死一个都让他心痛。“两百人啊?”他叹道。

简述不解地看着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只不过区区两百人,已经是了不起之至了,云将军还不满意?”

“不是不满意,只是两百人兄弟没了,心里难过而已!”云昭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我们面前的蒙军现在虚弱之极,这样的战斗,以后恐怕就很难碰到了。”语气一转,下令道:“传令第三营,他们还需要坚守住对方主力的冲击,为我方找到对方破绽,一击破敌觅得机会!”

“是!”哨骑转身上马,飞奔而去。

“第一营,第二营,骑兵营,就地休息!燕小乙,多派出哨骑,监视战场!”

“明白!”

简述不由一愕,此人倒是有些让他看不透了,都说慈不掌兵,但此人伤亡了两百人便心痛不已,但转眼之间,又要让先锋顶住对手主力的进攻,目的只是为了找到对手的破绽,那伤亡可就不止两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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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十里铺之战(4)

脱脱这一次带来了二万军队,而在大营之中留下了近一万人的防守力量,吃过一次亏,他这一次给大营里留下了足够的防守力量,巴颜喀拉山绵延数百里,他不能确定安庆守军会不会再一次莫明其妙地出现在自己的老营里,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再也经不过上一次那样的损失了。

但是他认为,两万大军足以对安庆形成围困之势,这一阶段,他要的是围困,先在态势上摆出一个让兀达,让所有蒙元重臣们都满意的姿态来,然后再慢慢地修整,他不认为大越军队有与他正面野战的勇气,蒙军野战无敌,这一点,无论是脱脱自己,还是他的父亲,或者绝大部分的蒙元重臣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当他发现,对面的安庆守军不但敢于出城与他野战,而且在第一回合的交锋之中,居然还战而胜之之后,他惊惧之余,更多的却是愤怒,因为对手小瞧了他,大越与蒙军交锋史上,极少有这样以少敌多,还敢悍然战之的战例。

脱脱觉得自己被响亮地敲了一记耳光,打得他有些头盔目眩,年轻的脸庞涨紫,精心修理过的发须似乎根根倒立起来,提起马鞭,指着远方那面骄傲飘扬的孟字将旗,他哆嗦着道:“全军压上去,给我将他们踩成齑粉!”

“王爷,且慢!”已是白发苍然的郭络部长老拉卡松一把握住了脱脱举起的鞭子,“坡上只有两千余安庆边军而已,将旗也只不是安庆的主要将领。既没有看到岳字旗,亦没有看到苏,胡的将旗。更没有看到石堡黑煞云昭的将旗,这说明安庆的主力并没有到此,我们全军压上,没有留下后备军,万一对方主力突然杀到怎么办?”

脱脱愤怒地道:“怎么了拉卡锡叔叔,你的一颗雄心亦被岁月摧垮了么?你还有随着我父亲征战大漠受伤百余处仍不下战场的勇气么,我们两万军队,全线压上,你认为我不能迅速地一口吃掉这两千安庆边军么?我吃掉了他。再掉过头来对付他们的主力又如何?”

拉卡松攀着脱脱的手臂,呛然道:“王爷,王爷,拉卡松是老了,但一颗心却犹如往年,王年。老族长在世之时,无论战事再艰辛。再危险,手里头总是留下一支后备力量以防万一,有备无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对付一支两千余人的部队,一万人,两万人有什么区别呢?”

脱脱僵了片刻。“好,留下五千人为预备队,其余全线压上,压上去,给我生吃了他们!”

拉卡松放下了攀住脱脱的手臂,只要肯留下一部分人就好了,脱脱是王爷,是族长,在下属面前,必须要保存他的体面与威严,看着脱脱略显青涩和稚嫩的脸庞,拉卡松心中却有些黯然,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撑起拉卡锡费尽心思才打下的这一片天空呢?

看着坡顶的那一支战意昂然的军队,拉卡松心里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对方的表现太让他意外,也让他疑惑。此时,对手已经完全收拢,层层的长枪林立,弩手和箭手被紧紧地保护在zhōngyāng,整个敌军此时就如同一个长满了尖刺的刺猬,他们是准备硬抗和坚守,毫无疑问,他们是在等待援军,难道安庆的大越将领就这么有信心,与郭络部打一场硬碰硬的战争么?

云昭的确如此想,他就是想与对手硬干一场,在这场十里铺的争夺之中,蒙军的战马因为一个冬天的饥饿,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助力,只要相持时间一长,这些战马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累赘,而自己的士兵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所以云昭告诉自己的将领们,这一仗,打得是勇气,打得是毅力,打得是信心,打得是荣耀。

就看谁能抗得住?

孟姚心中没有任何的波澜,从哨骑带回云昭的命令开始,他就明白了云昭的意思,立即召回丁仇,将所有的兵力集结在一起,准备应付对手的四面狂攻,半月形的却月阵是对付眼下对手进攻的最佳阵形了。还没有被砸毁的拒马被拖到一起,在却月阵的前方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敌人的尸体,自己人的尸体,被毫无例外的利用了起来,这些尸体被垒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尸体城墙。

山坡之上,先前第一波这中没有使用的大量铁蒺藜被撒了下去,这种三角状的小玩意无论怎么落地,都有一头尖利的不向上,对于敌人无论是战马还是士兵,只要踏上去,都是一个脚被钉穿的下场。

“丁仇,自己小心吧,一定要活下来!”孟姚看着正在往伤口上用力缠着布条的丁仇,道。

“放心吧,我已经在阎罗殿里转了一圈,我这样面目可怖,阎罗王也见了心烦,不会收我的!”丁仇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友善的笑容,却让周围的人都打了一个寒颤,“我的儿子还等着我养他,练他,把他训练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呢,我怎么会死!”缠好布条,挥了挥胳膊,丁仇满意地站了起来,提起陌刀,走向前列。

“你顶一盏茶功夫,然后换我来。咱们两个交替指挥,也好恢复体力!”孟姚笑着晃了晃长枪,“先前你杀得过瘾,我的铁枪却还没有见血呢!”

“好!”丁仇露出满嘴的白牙,“这一仗,保管你会过足瘾!”扛着陌刀,他走到了那一堵尸墙之后,靠在层层码起的尸体之上,返过身来,向孟姚作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这一下,不仅是孟姚,连着孟姚身边的罗华章以及传令官和亲兵们,都是一阵酥麻从心里瞬间传遍全身,因为丁仇回过身作出这个手势的时候,他的脑袋正好靠在两具死尸的脑袋中间,死者的面目雌牙咧嘴,极其可怖,配上丁仇那魔鬼般的笑容,当真让人不寒而栗。

这场战争当真已经彻底改变了丁仇的人生。孟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愿丁仇不要让自己也迷茫了才好,仇恨可以让人奋进,但仇恨也容易蒙蔽人的眼睛。

郭络部的骑兵们没有想到大越军队的小花样寸出不穷,这一次倒没有了无数的小孔洞,但遍布在草从之下的铁蒺藜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前面的马匹踩上铁蒺藜,三角形的尖刺在马蹄踏下的巨力之下,轻松地刺破了马的铁掌,钉在马蹄之上,再一次落下之时,便深深地扎了进去,在马匹的惨嘶声中,顿时人仰马翻,后面的不及收马避让,重重地撞上去,纷纷跌倒,有的骑士虽然身手敏捷,在马儿倒地的瞬间跃下马来,但不是自己踩在那些铁蒺藜之上,便是被后面的马匹撞倒。

损失了超过两百人骑,蒙军闯过了这一片区域,嗥叫着冲向了那一面尸墙。

粘不花冲在了第一列,短耻而后勇,作为他来讲,第一波的进攻铩羽而归让他颜面无存,如果不能找回来的话,这一次的耻辱将伴随他一辈子子,他渴望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干净自己,他毫不犹豫地冲在了最前方,这一次,他重新更换了一匹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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