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全集.com》第7/1383页


书房里亦是乱七八糟,到处摆满了东西,冯从义歉意地看了王敏一眼,“你瞧,这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了!”

王敏笑道:“没关系,以往跟着将军作战,还不是一屁股想坐那里便坐哪里,咱们武人,哪来这么讲穷!”

冯从义笑着拖过两个箱子,道:“坐,坐下说。”

王敏笑着坐下,看着若有所思的冯从义,“将军是不放心么?”

冯从义叹了一口气,“能放心么?你大概也知道这一次为什么突然将我调回去了吧?”

王敏点点头,“蒙人与朝廷达成了协义,这里要开办榷场,以前鸟不生蛋的卢城可是一下子就成了香饽饽了,有大把的银子可赚,自然便有人眼红了,岂会让冯老将军在这里碍手碍脚!”语气之中却是充满了义愤。

冯从义摆摆手,“算了,这也不是发牢骚的时候,这于我而言,倒也不算什么坏事,可以归老中原,也算是叶落归根,只是王敏啊,我走之后,你就要多操操心了。”

王敏苦笑:“冯将军,您也知道这一次调来的人是谁,那后台是硬梆梆的,我小胳膊扭得过大腿么?”

“我知道你的难处,但你只要将第一营牢牢地握在手中,不管来得是谁,都不敢忽视你的存在。”冯从义道。“卢城这些年来一直不得朝廷和军部重视,物资军械要什么差什么,说是一万守军,其实我们也知道那只是纸面上的存在,但这些年来我费尽心力,不管多穷多难,第一营的三千人马可是真正的精锐,这也是我们抗击蒙人的根本,管他是谁来,第一营在你手中,你便有本钱大声说话。”

“是,我明白了!”

“第一营以前是我亲领,以后就由你来带,王敏啊,我这些年划东划西地,落下了一笔钱,这笔钱现在便给你,等我走后你上任伊始,便将他们发给第一营的将校,也好让你更好地聚拢人心,虽说都是老兄弟,但口袋里有钱才硬气啊!”卢从义道。

王敏先是一惊,接着便是一阵感动,站了起来,抱拳道:“多谢将军。”

卢从义摆摆手,“谢什么,都是为国分忧嘛!”

“掌握第一营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便是沈风。”冯从义道,“我最担心的便是这一件事。”

王敏点点头,沈风便是鹰嘴岩的马贼头子,手下上千马匪,那可都是亡命之徒,强悍之极。

“沈风虽说是马匪,我们官匪不两立,但实则上这些年你也看到了,我们其实是相互依存,正是我们两家心照不宣的联手,这才挡住了蒙人一次次的寇边,我担心,新来的司马将军不了解情况,在这件事上出了问题啊,你一定要在这件事情上与他做好沟通。”

王敏道:“是,只是卢将军,这司马瑞将军出身世家,这种世家子弟一向自视极高,我们与沈风说得好听那叫联合,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勾结马匪,在朝廷那边可是一桩罪过。如果他务实还好,就怕他眼高手低,那就糟了!”

冯从义笑道:“你也不要把这些世家子弟说得那么不堪,别忘了,我冯某人可也是世家出来的,只不过是旁枝罢了,你这可是当着和尚骂秃子呢!”

王敏亦是大笑,“和您在一起久了,倒是想不起来这一点了,您与那些世家子弟可大不相同,您忘了那一年到我们这里来渡渡金,拿点功劳的关家子弟么,天啊,至今想起那个排场,我都咋舌不已。”

“你也不要看扁了世家子弟,这些人中的确有很多不成器的,但也有极多大本领的人,便是你所说的关家,如今的家主可是我们大越的军事统帅,我在他手下亦当过兵的,那可是一个真正的将军,硬汉!”

“司马家如今在朝中也甚得重用,希望这一个司马瑞也是一个有本领的人啊,这样亦是朝廷之福,我卢城之福啊!”王敏叹道。

“我已经约了沈风,临走之前我会与他谈一谈,哪怕现在说与蒙人议和了,但我总觉得太平不了,蒙人不事生产,劫掠成性,一个榷场就能满足他们了?”卢从义道:“所以啊,议和是议和,但绝对不能放下兵备,只有我们严阵以待,让他们看不到机会,他们才会老实的。”

王敏点点头,“是啊,可我们能用的兵也就三千人啊!”

“所以我要在临走之前找沈风谈一谈,有他在外策应,便可保万无一失!”

王敏好奇地问道:“老将军,你是官,那沈风是匪,您当年是怎么与他搭上线的,我看你们两个互相信任得很啊,您一个招呼,那个沈风就愿意出老巢来与你见面,就不怕你是诈他?”

冯从义微微一笑,“我要走了,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那沈风以前也是官,不但是官,还是边军的将领啊,那时候我是副将,就是你现在这个位子,而他是卢城的骑兵将领,后来,咳,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沈风带着数百名骑兵反出了卢城,去做了马匪。”

王敏震惊地道:“怎么会这样,这事在卢城怎么一点传闻也没有?我在卢城也十多年了,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事儿!”

冯从义叹道:“这事儿,涉及到当朝一个大红人家族的丑事,自然是不会宣扬的。算了,这事不说,你只要知道,沈风在抗击蒙人这事上,绝对是可靠的就行了。”

“我明白了!”

第六章:后会无期

荒漠之中,一根张牙舞爪的龙爪槐舒展着自己的枝叶,虽说树冠早已被大雪覆盖,但犹如冠盖的枝丫终究是卫护了方园丈余的地方,里面的积雪比起其它地方,便浅了很多,甚至可以依稀看到有枯草散布于积雪之中。

两个须发皆白的布衣老人坐在小马扎之上,中间随意地放着一些酒肉,但两人都没有吃喝的意思。

在远处,各有一人牵着马儿,远远地眺望着这边。

“二十年前,你就是在这里追上了我,然后目送我离开,现在轮到我送你走了!”沈风声如洪钟,看着卢从义,有些伤感,又有些讥诮地道:“卢城要发财了,那些家伙便迫不及待地伸出了爪子,你这个老家伙便显得碍眼,要一脚踢走了!”

卢从义嘿嘿一笑,“几十年了,还和当年一样,嘴巴总是这么刻薄,当真是江山好改,本性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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