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命》第2/188页


她的伤口,天生愈合的极快,而且对迷药毒药的抗药性极高!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抚养她的老婆婆。随着长大,愈合的速度越发快。平时村人都当她功夫好,出去狩猎很少受伤,其实是在回村的路上,大伤化小小伤痊愈,这么多年瞒过了所有人。
她伏在地上等铁戈离开的短短时间,腹部被匕首捅开的口子已经止血结痂,虽然还没有完全愈合,却足以让她从这只年迈老虎手下逃命!迷药的效力早就化解了,全身的力气回来了大半。
她任凭老虎慢慢走到她身边,前爪踏上了她的胸膛,却猛然看向老虎身后,脸上露出了极为惊恐的表情!
老虎一怔,疑惑警惕的回头,却看到空无一物。凤乔眼中闪过狡黠之意,趁着老虎尚未反应过来猛地将断木狠狠刺向它肚子,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身就跑!
她现在没有趁手的武器,刚才还被人捅了一刀,剧痛难耐,硬拼不是最好的选择。所幸的是,这条路她曾经来过,往前不久,便是――
身后突然一声暴怒的虎吼,穿云破天,惊落簌簌树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卷在疾风里,铺天盖地而来!大约是老虎被她欺骗又受重伤,愤怒至极,竟然爆发出了年轻时候的魄力!不过,这对她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凤乔顺手一拉一根垂下的树藤,借助惯力飞速跳过一块大石头,她还荡在半空,身子一扭,踢到旁边一棵大树上,顺势换了方向!
跳跃途中,她回头一看,就见后面老虎已经追了过来。它粗粗喘着气,吊在她后面。凤乔狠命一扯藤蔓落地,又飞速奔跑起来。腹部上的伤口在大力拉扯之下终于重新崩裂,鲜血涌出,疼的她几乎咬不住牙。
悬崖!
凤乔猛一收脚,停在了悬崖边。
老虎踱着步子,慢吞吞的走上前来。凤乔发现,老虎的半边身子几乎染满了血,黏黏糊糊把灰黄色的皮毛粘到了一块。
“老东西,”凤乔颇为无赖的吹了声口哨,笑眯眯的说,“现在咱俩连伤口位置都一样了,真是有缘啊。”
老虎不耐烦的低低的吼着,看样子它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眼睛里愤怒的火焰几乎实质化。凤乔微微一愣,那老虎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似乎――充斥了感情?!
怎么可能!只是一只野兽老虎罢了。
她唇角勾了勾,纵身跳入了悬崖!
那暴怒的虎吼又一次充斥了天际!
“想吃我,没那么容易!”凤乔哼了一声,紧紧抓着树藤,小心翼翼的躲在悬崖下。她知道这方悬崖恰恰是内陷的,悬崖下方十米处,有一个一丈方圆的平台。这里有许多藤蔓遍布,她藏在这里,等老虎失去耐性就离开。那老虎站在悬崖上,巨大的身躯代价是非凡的体重,根本不是这小小藤蔓能承担住的。悬崖也不知道有多深,往下看,光线无法照进,黑乎乎一片。
说这是悬崖倒也不恰当,这里更像是一道十几丈深渊,两侧崖壁极其陡峭光滑。在村子里的传说中,这里是万年前被神一剑劈出来的!凡是有人站在深渊两侧,都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冷风,野兽妖兽也极少在这里出没,久而久之,很少有人会来这里了。
那老虎,想必是无论如何都抓不到她的。凤乔自信的想,除非,它会飞――
它真的会飞!
老虎扑楞着翅膀跌跌撞撞从悬崖上飞了下来。凤乔皱紧了眉头,她能清楚的看到,老虎的背后脊柱两侧,裂开两道血口,展开出了一对厚重的、血淋淋的翅膀,它的虎头上,能够明显看出一种非常急迫焦躁的神情!
这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极为罕见又极为强大的妖兽!
“什么运气!”凤乔瞪着眼睛喃喃的暗骂一声,就听那老虎一声大吼,看着它伸着爪子抓了过来!
在这片山脉,生活着野兽与妖兽两种不同的兽类。
普通的野兽,也就是些人们打猎能抓住的野鸡野兔野鹿野猪,强悍些的,无非是些虎熊狼之类。
而妖兽,据村子里见过的老人们说,它们形貌奇特,能喷火吐水、腾云驾雾,而且似乎能像人一样进行思考!它们比普通的野兽强悍太多,村人们传说,偶尔不幸遇见妖兽,狩猎的队伍往往以死伤殆尽的代价勉强逃出来。
妖兽形貌不一而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长着翅膀的老虎,肯定不是野兽!
凤乔索性用力抓着藤蔓一翻身,躲开老虎的攻击,顺着藤蔓滑到了站在了平台上面。这里以前大概是只鸟的巢穴,用细细密密的小树枝砌成窝,白色细毛和鸟粪沾满了窝底。她在鸟窝里摸出一根断掉的骨头,莫约半尺来长,重新和老虎对峙起来。
吼――
老虎大吼一声,两只爪子在地上一按,就已经一扑一窜了过来!凤乔迅速把身子一扭,将将闪过!忽然背上一痛,却是背上被老虎尾巴抽了一记!
她吃痛,额头上不由浮现几滴冷汗。她本以为这老虎即年迈,又被她捅了一树枝受重伤,自己能打得过来着,却还是托大了!她只得将将骨头一竖一挡,急切到了极致,精神高度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已经凝聚到了上面。只听一声巨响,骨头和虎爪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冲击力顺着断骨猛地传回凤乔手上,瞬间让她手臂酥麻,险险握不住断骨,她的虎口崩裂,血淋淋的疼。
老虎恼怒的吼叫一声,像是晴天一声霹雳,山峰悬崖似乎也给震动了,一股莫名的强大的气流直接把凤乔推翻到在了鸟窝上面,轰的一声将鸟窝砸散。
凤乔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老虎,额头上的冷汗慢慢滑下,滴落。
不对劲!
若这老虎有这实力,怎么可能在初遇时退缩?追赶她的时候为何不用翅膀飞,非要现在才出来?
她忽然想起,村里老人们说过,妖兽们都有神通,这只老东西恐怕就是气急了,使用秘法,让自己的实力临时暴涨!不够这种实力暴涨都有时间限制,而且副作用极其强大,时限一过,妖兽甚至会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若真是这样,她到有了赢得可能!就算不能赢,也要咬下它一块肉来!
凤乔回身一扭,躲过了老虎虎扑来的爪子。那老东西不知怎的控制不好翅膀,猛扑过来的身板刹不住车,生生往前一窜,被凤乔左手一递,抓住了它的后腿!
凤乔连忙用力一扯,让老虎微微趔趄,就此一用力,狠狠扑倒了它的身上!她一只手勾住了老虎脖子,两只腿顺势缠上,另一只手已经握住断骨,不断刺向老虎!
老虎似乎有些迟钝,被凤乔在身上一连刺了好几下都没反应,但随即,它怒吼一声,两只前爪抓住凤乔的肩膀向下撕,血盆大口就向她咬去!
凤乔却已经翻身骑上了老虎背部,头颈处的致命位置险险避开它的撕咬,但后背和胳膊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断骨不由从指间滑落,被老虎无意间踢下调入万丈深渊!
凤乔闷哼一声,也俯身狠狠咬住了老虎脖子上的皮肉!老虎的皮极为坚韧,可她咬的更狠,太阳穴一鼓一鼓的疼,血腥味渐渐在唇齿间弥散开来……也许,她要死了。
凤乔昏昏沉沉的想,承受着身上汹涌澎拜般涌来的剧痛。她被虎爪撕扯,被虎牙狠咬,被甩在尖锐的岩石上,骨头接近断掉,头破血流。她承受不住,几乎昏迷。
老虎突然浑身一阵抽搐,挣扎的力度迅速变小,凤乔猛地惊醒,不由大喜!难道是老虎秘法时间过了?
果然,那老东西低低惨惨叫一声,几乎再无法控制身体,载着凤乔就从半空掉了下去!
凌厉的疾风划过凤乔的脸颊,她始觉不对劲――糟糕,这是悬崖!那老虎载着她,径直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凤乔大急,试图挣扎,可失血过多的身体已经不怎听使唤,浑身冰冷且难以移动!
老虎也急迫不已,它已经完全顾及不上凤乔,用力拍打着翅膀想减缓下降的速度,却被疾风吹得东倒西歪,不断砰砰砰的撞在狭窄的崖壁上!
轰――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一虎最终轰然砸下!
大约是老虎一路卖力的扇动翅膀挣扎起了作用,从万丈悬崖上掉下来并没有被摔成肉饼。因着老虎垫在她身下,凤乔并未受太重的伤,但强大的冲击力也是让她脑子里一片晕眩,气血翻腾,哇的一口喷出热血。
凤乔隐约看见有什么蓝光一闪,但尚未看清,就已经昏了过去。

第三章 锈剑

痛――
极度的疼痛唤醒了凤乔,她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的抬不起来。大脑昏昏沉沉,身上没有一处不在发痛。她挣扎了好几次,才把眼皮打开,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她想抬手擦眼,试了好几次,才发现两只胳膊都无法动弹。
不仅是痛,还有彻骨的冷。她感觉自己似乎躺在深冬夜里的寒冰上,浑身冻僵,几乎快死掉。凤乔只得重新闭上眼休息。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身上的力气慢慢恢复了一部分,才重新睁开了眼。
这似乎是在深渊底,四面石壁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冰清澈如同水晶,可以清晰的看清底下的岩石,折着光,凤乔大约猜测这冰足有几丈的厚度。无数冰棱或刺起或垂下,反射着月光冷冷,犬牙交错,横棱上蔽,寒气森森然如同地狱。仰头看去,有一线天般的悬崖顶,明月透过冰棱间的缝隙,挂在深色夜空,映的天地明亮。
就在他们上方,交错的冰棱间有一个大洞,边缘具是折断的痕迹。很明显,是被她和老虎掉下来砸开的。折断的冰棱冰刺掉落的满地都是,有几块碎冰就落在她身边。
最令凤乔惊奇的是,这石壁极为陡峭,如同被人劈出一般笔直,完全不像是自然能够形成的产物。
凤乔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冻僵了。现在还是在六七月最热的夏,身上穿的更是凉爽透气的单衣,但周围这诡异出现的冰,却把温度降低到了腊月寒冬般!
老虎躺在她不远处,肚子上还微微起伏。大约是摔下来时的反弹,让他们两个砸向了不同方向。
凤乔的视线扫过四周。
远处有一根拔地而起的巨大冰刺,底部最粗处约有五人合抱的粗度,尖部直直刺向天空,大约四五丈的高。
她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但浑身还是极冷。伤口虽然能快速愈合,但失去的血液却不好补。大约是她特使体质的原因,她并没有被寒冰冻伤。
凤乔踉跄的爬起身,捡了根冰棱撑着,扶着冰块慢慢往前磨蹭。这崖底温度极低,冰摸起来却没有要将她手冻僵的感觉,她有些奇怪的使劲蹭了蹭,冰棱竟然没有丝毫受热熔化的迹象!
凤乔有些奇怪,但也懒得多想,只是撑着冰棱很快走到了冰刺面前。
冰刺里,封着一把剑!那剑本来通体银白色,上面却沾满了红褐色的血迹,盖住了遍布剑身的诡异花纹!
她抬手,想摸上冰刺,却不防胳膊有些僵硬,竟狠狠划过尖锐的冰,撕开了一条巨大的伤口!那些鲜血滴滴答答顺着胳膊滑下,滴落在寒冰上,竟发出嗤嗤的声响,一阵阵白色雾气升腾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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