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手册全集》第120/256页


暖阳终于下定了决心,却好像偷了别人心爱的东西一样心虚。

墨铭见她忽然垂头不语,心里更加不安,连忙问道:“暖阳,你还是埋怨我吗?”

“没有,”暖阳抬头否认,见墨铭一脸关切,连忙笑道,“我在想,连母亲都没有丫头伺候,我却让兰儿跟着,心里终归不安……不如,让她回去吧。”

她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揭发沈柯的身份,否则,他他日必定会卷土重来,刺杀墨铭――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终归还是说不出来,只怕她一说了,沈柯就没命了。

“这原是青儿的一片好心――你本来能回京都,不必跟着我受苦,却定要跟来,我已经于心不忍……”

“没有啊,我病了嘛,要二叔治病。”暖阳虽然决定跟墨铭搭伙过日子,却不知为什么,也不好意思被人说得那么痴情――搭伙搭伙,找个伴儿罢了,本来就与“情”字无关。

“墨霖跟我说了,”墨铭却一定要揭穿她,“是你跟他寻了药,故意要病的。”

“……”暖阳被他的傻气气得无话可说,牙咬得咯吱直响才恨声说道,“我就是病了,就是不想让兰儿伺候,就是要让她走!”

墨铭不明白暖阳为什么发火,安静了老半天才点头答应:“……哦。”

――*――

“兰儿”自然有诸多的理由不回去,不管暖阳和墨铭怎么说,她就是咬紧了牙关不走,还颇为幽怨的看着暖阳,看得暖阳浑身上下汗毛倒立,只能逃进马车。

墨铭却有他的办法。

他跟“兰儿”说了句“得罪”,就吩咐她做这做那,推说她会武功,车队没水了让她快马加鞭去附近的镇上取,墨霖早上囤积的药材也让她背着,杨氏说不喜欢那中药味,墨铭就给她求了一匹马,让她骑着马背着药。

短途骑马若是玩乐,长途骑马却是遭罪了,沈柯早上还忍着,午后也撑着,到了晚间打尖住店的时候就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眼看着就没了精神。

暖阳心里不忍,却说不出口,只能跟墨铭玩笑:“你这法子是不是也太阴损了些?她到底是我的陪嫁丫头呢,你却这样治她……本以为你老实,原来都是假的。”

墨铭目光明亮:“除了你,还有谁说我老实?”言外之意,倒是他只在暖阳面前老实罢了,暖阳自然明白,没想到这木头也有他**的法子,笑着不说话,墨铭却早已红了脸,挠着头说道,“军营里治新兵,都是这么办的……”

两人正偷偷说着话,杨氏赶了两天的路,早就没了以往的精神儿,挥手道:“都回去睡吧。今晚我做主,墨铭两口子一间,兰儿和关妈妈、灵儿一间――关妈妈要是累坏了,回了奶,只怕灵儿更要遭罪。”

第一卷 金玉良缘 第012章 先爱先输

不知为什么,暖阳的脑子里立刻闪过沈柯掐着自己脖子的情形,生怕让他和灵儿住在一起,灵儿也会生出危险,连忙摆手道:“兰儿这一天也够辛苦的了,晚上再熬夜,如何受得起?”

她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射向她,有的奇怪她怎么忽然回了性子,跟从前一样敢跟杨氏顶撞了,有的知道她一向对丫头体恤,一脸的了然,“兰儿”看向她的眼神却变幻莫测,好像一枚裹着糖衣的药片,乍看是甜的,细细体味,那心儿却是苦的。

杨氏被暖阳顶撞,却出奇的没有生气,只是点头说道:“今儿兰儿的确是太辛苦了,虽然她是习过武的,也毕竟是女孩儿,哪能总让她去做男人才做的活计?让炎儿做就得了。”她话音未落,屋子里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不明白她一向疼爱墨炎,怎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墨炎却似乎很兴奋,几步跳到杨氏身边,笑着叫道:“多谢娘!这两日只能闷在车里,我的骨头都快僵了!让我骑着马跑跑,快哉!快哉!”

杨氏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脸上却是笑的。她慈爱的拍了拍墨炎的肩膀,对众人说道:“如今咱家落难,别再把自个儿当成少爷,什么事儿都让兰儿一个人去做――媳妇得了太后的恩典都跟着咱们已然难得,难不成她最贴心的兰儿还要给你们随意使唤?”

暖阳有些尴尬,明白杨氏夹枪带棒,故意说得这么难听,是在惩罚自己方才的顶撞。

可是,她没法解释,只能装傻,免得说多错多,使出在杨氏面前百试不爽的手段,一脸羞赧的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是儿子的错,请母亲责罚。”墨铭站起身,对杨氏躬身请罪,显然是替暖阳挡罪的,“母亲也不必挂怀,押送咱们的官差里有儿子熟悉的人,他昨日问儿子有什么想要的,儿子请他们把莺儿帮您寻来,也好跟在您身边伺候着。”

“我就知道,这些人对咱这样客客气气,不会单单是因为那些银子。”杨氏满意的点了点头,才跟“兰儿”说道,“你今儿也辛苦了,喜欢在哪屋睡,都随你。”她一向眼高于顶,别说下人,就是白衣都瞧不起,今日肯说这样的话,倒也实在难得。

“兰儿”躬身福道:“奴婢伺候少爷少奶奶睡下,就回小小姐房里,”这客栈又不是墨府,还有里外间,人家两口子睡在一个屋子里,她就算再不懂事儿,也不可能要睡在暖阳房里吧,“小小姐乖巧,夜里奴婢伺候着,也不会辛苦。”

“好,”杨氏自然知道是这个结果,也不再多说,便挥手让众人下去,只是留下墨铭单独说话――暖阳猜着,大概是墨铭那句“押送咱们的官差里有儿子熟悉的人”让杨氏动了些心思,要好好的了解谋划一番。

“兰儿”扶着暖阳回房,刚一关门就推着她的肩膀退在墙边,双臂结结实实的撑在墙上,把暖阳禁锢在两臂之间那个小小的空间里,红着眼睛低声问道:“你若是心疼我,白天就不会由着那莽夫使唤我,你定是信不过我,是不是?你怕我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婴儿下手,是不是?!即便我不用你嫁给我,便救了你母后,你也不会信我,是不是?!”

暖阳看着近在咫尺的兰儿的脸,回想着那样梧桐树下他俊逸绝伦的样貌,听着他与兰儿的样貌不相配的男子的低沉嗓音,苦笑道:“你救我母后,只是一箭双雕――既讨好了我,又把我母后控制在你手里……”

“你这个黑心的!”沈柯不等她说完,就一下子缩小了那空间的范围,鼻翼几乎贴上了暖阳的脸,“你这个黑心的、狠心的女人!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信我?!不管我怎么对你好,你都能想个理由出来,抹煞我的好心?!”

暖阳盯着他深深的、墨棕色的眼眸,觉得那里似乎有个小小的漩涡,只要她再多看一会儿,便会被深深的卷进去,连忙把脸转开,想甩几句狠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反而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扑落落的滚下几滴清澈的泪珠。

沈柯一怔,那颗早被磨练的坚硬无比的心忽然微妙地柔软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什么狡猾的东西,轻易的找到了那坚硬外壳的裂缝,悄悄的钻了进去。

他方才之所以发怒,实际上,是因为,暖阳猜透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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