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艳一枪》第60/229页


於是赵昼四便以一颗石子,一石惊破水中天,把这秋色连波波映斜阳的景色,和交一道;涟漪中倒映水边的他,也化作千万无算,溶溶漾漾的荡了开去……

对这幅昼,赵昼四觉得踌躇满志。他觉得自己这一悟,写昼境界必又更进一层。他心中正喜,突然回首。

这回首的一刹,他已准备好了十七种应变之法和十一记杀手镝、以及七种逃遁之法:包括跳湖暂避。因为他已察觉敌人已逼近了他。

――敌人已逼近到可以下手杀害他(虽然还未到一定可以杀死他)的地步。不过,转身後的他,一切接下来的动作都已不必动作了。

因为来的是自己人。

――司徒残、司马废和刘全我。

赵昼四也在这瞬刻间领悟了一点:他的昼功确在突飞猛进。但武功(包括警觉力)却在速退。

――要是来的是敌人,刚才自己就很危险了。

――难道不可以昼功和武功并进吗?

――难道人真的心力有限,若在一事下苦功,另一事就得因而荒功废业?有这样的人吗?同时可以兼显,而且周到,甚且要周身是刀,张张快利,有这种人吗?如有,为啥不是自己?

「你傻楞楞的在干吗?你老在想你的画,画画得好有甚麽用?除非你运气很好,不然,活都活不下去了,画好有个屁用。教你:做好人比昼好画重要。」司徒残和司马废是一个责问一个劝。

刘全我却问:「昨天甜山的事你知道了?」赵昼四身後的湖水依然馀波漾荡,可是他以一水波不兴的语调答:「知道。」

「你有甚麽看法?」

「故布疑阵。」

「你是说天衣居士根本不在这一阵里?」

「如果他在,反而不必嚣狂若此。」

「可是我们是两军对垒,犹如相突。」

「你的意思是:对方以实示处,以虚应实,所以虚实难分,实虚不知?」

「对。如果天衣居士在,他们大可不必如此张狂,天衣居士若在而又旨在叫我们入彀,那麽当然要故作嚣张,让我们以为他不在而发动政袭,自投罗网,所以他到底在下在,教人费疑猜。他们就是要我们猜。这是一局棋,在不知道对方子力分布之前,是不能冒然发动攻势。所以,他们也在试探我们,他们也不知道『元老』在不在我们阵中。这是关键。」

刘全我和赵昼四眼睛都发了亮。司徒残和司马废都趋了过来。现在,是天衣居士要急着入城,并不是我们急着要杀他。所以,我们可以等,天衣居士不能等。如果天衣居士在,那一定不能等下去,必然会发动政击,就算是这曰样,一动不如一静,我们正可以静制动,只要一摸出虚实,立即把讯息报告『元老』,及时来援,要是天衣居士不在这一阵里、我们等下去,也不会有祸害,双方只不道是消磨着彼此的的实力而已。冉且,如果在两叁天内他们仍然不发动政击,那就是说:天衣居士不在那儿,我们且过去铲平了他,再去支援咸湖的『元老』。

司徒残和司马废只有听的份儿。他们说:我不习惯下棋,我只习惯打架。我不管阴谋毒计,我只管冲锋陷阵。

刘全我和赵画四相视而笑:「其实没有布署的冲锋,只叫送死。为大将者,能战能谋,真正的交手,也是斗智,所谓手打叁分,心计七分。只不过世人老要把这事分而为二,好像运计者胜之不武,勇斗者虽败犹荣似的。人总要为他自己不擅长的事找藉口,表示他只是不屑为,而非不能为,其实一个人只要肯承认他们不能为和不可为者,已经是个一流的人物了。」

司徒残和司马废的回答也很妙:「这道理我们也知道。可是人只有一生。我们知道咱兄弟俩可以做一流高手,但当不上顶尖高手,既然这样,轨索性撒赖了,不理了,让自己那麽辛苦、受那麽大的压力干啥?放弃有时不是颓唐,反而是一种自在,我们只要不管了,只求为相爷办事,办好了自有富贵荣华、享之不尽,那不就好了麽?又要管鹞又得养鸭、放得牛来又看羊,这又何苦?能者多劳,咱们不想当能者,只要活得好,没天大的野心就只上楼不登天就是了。所以用脑子是你们的事,如果大捷,咱杀敌不後人,也沾一份大功。万一兵败,我们不必背一只天大的黑锅上路。这是咱俩哥儿跟你们不同之处。们宁愿当莽夫,而且当莽夫也有莫大的好处,咱们当得起莽夫:教你们来担你们却也当不起。」

刘全我听了,只说了一句:难怪相爷会那麽信任你们了,这种话他说得很有些感慨。就像感慨一副骷髅不能成为一个活人一样。

之後,甜山这边风景独好。

司马废砍柴,司徒残打猎。赵昼四当然昼他的画。刘全我更绝:他唱歌,唱客家山歌。

对看山唱。唱的是绮情小调。唱给对山的人听。

――可不知对出的人听了是甚麽想法?是啥滋味。

十九。闷局

一天半之後,蔡水泽、唐宝牛、张炭、朱大块儿聚议,研判敌情:张炭:「元十叁限一定不在甜山。」

唐宝牛向来习惯「造」张炭的「反」:「何以见得」张炭:「如果元十叁限是在,他早就率众发动攻势了,何必在那儿讳莫如深、扮老虎吓狼,穷耗时间」唐宝牛:「说不定他正是要叫我们上钓,叫我们入阵,他早已布好埋伏一举伏杀我们之计。」

张炭笑了:「如果元十叁限不在那儿,、想他们能够一举格杀得了我们吗」张炭的话充满了激将意味。

唐宝牛的豪气来了:「就算元十叁限在,只要我也在,你们有啥可怕」张炭:「那麽,如果元十叁限在对山,他只要杀过来便是了,何必弄了这麽一个闷局,把双方的人都拖死在这儿白。」

唐宝牛豪情勃发:「对:我们就攻杀过去,砸了稀巴烂再说」

朱大块儿:「我看,咱们还是谨慎点好。居士只要我们守,能拖则拖,不是着我们行险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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