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于怀全集Zei8.net》第28/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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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暖气十足的教师公寓内。
郝主任正在清洗着从隔壁年轻老师家借来的西式茶具,他年逾四十独居于此,因为户口问题影响孩子读书,所以妻儿都留在了教育质量更好的邻市,放长假一家人才有机会团聚。
“诶呀这可使不得!哪能让你帮我收拾!”当郝主任从厨房出来时,晨杉已经将沙发和茶几上乱七八糟“横躺”着的报纸、塑料袋都收拾好了,正撸起毛衣袖子准备连窗户也一并给擦了。
“这有什么不行的?这些事……还是我们女人在行。”见她拿着旧报纸已经开始擦窗子,郝主任也不便多说,只是把装着速溶咖啡的碗碟放下。
他虽然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时常使唤些调皮捣蛋的学生“顺手”给他带个早餐,或是叫几个高个子男生帮他跑跑腿,但从来不带学生回家,也从不涉及起居私事,尤其懂得跟年轻的女学生保持距离。
他总归是保守的老实人,一点闲言碎语就能让他操心得连续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柳晨杉的不请自来,让他一时错愕又难以面对。
不过想到极有可能只是为了比赛的事情而来,郝主任还是松了口气,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多此一举跑到隔壁老师家借杯子,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家里来了几个咨询就业问题的学生”。
晨杉自小帮着爸妈干活,做起事来有模有样,不到二十分钟就把两面窗户擦得干干净净,郝主任连连称谢,给她的杯中添了点热水,沉淀的速溶咖啡顷刻从杯底漾起。
和郝主任想的不同,晨杉客气的喝了口水后开门见山,问得直白明朗:“郝主任,我被选为推荐生的事……还作数吗?”
若是拐弯抹角来打听虚实还好应付些,但她突然这么一问,郝主任反倒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学校和主办方都有各自的考虑。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老师始终还是把学生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听您这么说……看样子,是真的了。”语气失落,她当然不是指郝主任的“学生利益为重”,而是第一个进入杏影的机会……似乎就在不知不觉间泡汤了。
她很清楚,问题绝不会出在校方这边。
那就是毫不相识的聂树渊?
见年轻的女孩子眼睛蒙上一层阴影,郝主任忍不住安慰道:“机会总还是有的,现在还没有具体定论,你还是回去多花点心思吧!不行就问问你的好朋友,沈橘茵那丫头……路子就比较广。”
郝主任想起聂树渊当日为了她跟老校长翻脸时的样子,禁不住打个寒颤,不管这丫头跟他之间有什么关联……是否正当?她那个靠山稳如磐石总是没错的,相比同样优秀的柳晨杉,她未来的路怕是好走很多吧。
“请恕学生愚昧,您的意思是?”晨杉眼中陡然恢复方才的光亮,却不像是抓住了一道有希望的光芒,反而更像是冷冽的寒光。
“沈橘茵才是杏影钦点的人选。”要是这么说倒也好接受些,毕竟橘茵的设计风格独树一帜,在众多为成型的学生中更扎眼一些,不过郝主任随即又补充了句,“其实也算不上是钦点……只是,聂树渊执意只要她一个人,哦就是那个给你们开了讲座的学长。”
“你是说……聂树渊点名只要她一个人?”晨杉不可置信的问,猛然想起那日宣讲会她把豆浆泼到聂树渊身上,难道是早有预谋?还有之后偶然看见她和陌生男人穿着同款白衬衫往校外走……
“哼”她不禁冷哼一声,她自问和沈橘茵情同姐妹,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有心计!看来平时是小看了她,这扮猪吃老虎的戏码……可真是演得够久的!不过更让她气愤的是,沈橘茵竟然以这样肮脏的手段赢了她,即将夺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见她沉默良久,郝主任意识到自己失言,往她那边挪了挪,轻轻握住她置于大腿上的双手,本想小声支会她不要在外面乱说话,一旦被老校长知道他可是要吃不完兜着走的!
却没想到还没低过头靠近她时,柳晨杉瞬间躲开,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的郝主任,只顾捂住涨红了的脸,气急败坏地说:“你你你!你大逆不道!我可是你的老师!”
“哼!到底是我大逆不道还是你为人师婊?”故意将“婊”拖得老长,郝主任没听明白她的暗讽,起得拿起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一口饮尽,想着自己要不是看在她还算是个好孩子的份儿上,根本就不可能跟她透露这些!
没想到她反而恩将仇报,把自己落选的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正要开口好好教育她一番时,晨杉拿起背包大步走到门边,故意提高音量大声冲门内说:“郝主任!您这些下三滥的伎俩留给有需要的人吧!我柳晨杉日后就是饿死大街,也绝不会到你家门前卖肉!”
气得郝主任手指直哆嗦,有些后知后觉……他怎么觉得这话有些不大对劲?但还是被方才直勾勾的一巴掌点燃了怒火,恨不得立刻跑到学校把她的综合素质改成最低档的D!让她不能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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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郝主任家出来后,她哭了一路,明明满腔愤懑却轻易被忧伤侵袭。不过是一场比赛,她最爱的闺蜜竟然就这样不顾她死活,硬踩着她的肩膀往上爬!这十几年的情谊……原来在机会面前显得那么支离破碎。
无能为力。
她不怪聂树渊,他毕竟是个看中利益的生意人,何况橘茵天生一张精致的面容,何以不能成事呢?想到如果当初在背后搞鬼的不是橘茵而是她,难免今日局势就会不同……
可她绝不会这么做!
在路上失神走了近一个小时,手脚冻得冰凉不说,眼泪和心似乎也被冰封了。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唯一的亲人家――柳爸的面馆。
橘茵此时正和柳爸吃着饭,有他拿手的红烧排骨和番茄炒蛋,错过了饭点客人不多,两个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一见她推门进来,便热情的招呼她快点洗手吃饭,纷纷问着她冷不冷,下午跑去哪里了。
却像醉酒后的恶心般,晨杉不动声色的反问道:“这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怎么还轮到你招呼起我来了?”
等她等得太久,以至于橘茵全然没把她的讽刺听进心里去,只当她心情不好,笑着给她加了块排骨,却她厌恶的丢到一边,当着柳爸的面不屑的说:“你可别拿这东西恶心我!你胸大你懂得伺候人,我就是排骨精!”
再想忍住也实在有些挂不住,何况橘茵本身就不是有耐心的人,莫名其妙被她羞辱正要起身争吵,却被柳爸连续传来的咳嗽声打断,他声音沙哑咳得眼睛都泛起血丝,连忙替晨杉赔着不是,“橘茵真对不起啊,杉杉妈妈的忌日要来了,她心情不好才会这样……”
“没事没事,柳叔您快坐下!感冒咳嗽成这样也不去看医生!”橘茵赶紧给他倒了杯热水,晨杉也担忧的瞟了他们好几眼,却装作没看见一样继续吃着饭,还在菜里挑来拣去,看得她一直窝火。
橘茵觉得这饭还是别吃的好!省得消化不良得结实!赌气般不看晨杉,只侧过头说了句:“柳叔我先回去了,您记得明天去看医生!冬天流感严重,你可千万别拖着……”
“啪!”柳晨杉把筷子重重打到桌上,一副轻蔑的语气说:“我说沈橘茵,你可真是个婊里不一的好孩子,有时间关心我爸还不如想想你爸的后半生怎么过!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女儿,还没嫁人离家就恨不得直接钻进男人的被窝?”
末了还补上一句,“哦,聂树渊的床是不是很软?”
作者有话要说: 郝主任捂脸问亲妈:你到底是有多不待见我!大腹便便,笑起来还有褶子,今天差点还变成了色狼……你够了!
聂树渊:这章没我?这个作者可能不知道什么叫男主,我不会责怪脑残。
【最后……明明写了!】
橘茵:聂树渊害我们姐妹反目!打!
聂树渊:亲爱的醒醒……好歹你白捡了个男人= =
惨淡的数据告诉我- -要加油!【泥萌好残忍wwww】
我跟桥同学抱怨小天使不爱我,结果――
他说:“大概是我给的爱太多。”
= =卧槽一年也就一句情话的人!还挺萌的哈……
☆、chapter 27 直肠癌
跟沈橘茵大吵一架后柳晨杉的心情也没痛快到哪里去,重新拾起筷子在碗里挑了几粒米,不知道哪根神经被戳中毫无预兆的哭了出来,看得柳爸一阵心疼,他书念得不多不会讲漂亮话安慰人,只好默默往她碗里夹菜。
晨杉看着碗里越堆越多的排骨胡乱抹开自己的眼泪,赌气地说:“这是她最爱吃的菜!剩下的你都丢给我做什么?!”,说完就跑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蒙上被子失声痛哭,一向早熟的她此刻竟然像个把少女之间绝不背叛当诺言的小孩子。
留下柳爸孤孤单单对着精心做的一大桌子菜,暗自神伤。
他认识晨杉妈妈时前妻已经过世多年,膝下无子,又因为跟她们母女俩是邻居,从晨杉小的时候帮衬她们家的就很多,心疼她们这些年被酗酒的丈夫、滥赌的父亲折腾得苦不堪言。
可是好不容易轮到他光明正大照顾她们母女俩的时候,晨杉妈妈先走了,孩子虽然懂事感恩,却始终与他保持距离,越是逢年过节的礼节周全和生活细节的关心周到,越是让这个年逾五十的父亲感到孤独。
再者他虽视晨杉为己出,但说破天去他也最多只能是亲如生父的外人,话说重了没有立场,说少了又是旁人眼里的不负责,就算是女儿受伤时想安慰几句,也被她浑身的尖刺同他人一起被隔绝。
想得出神,以至于迟疑半天才发现身后桌有人招呼他过去结账,柳爸猛然起身感到头脑一阵昏眩,站在原地缓了好半天才恢复清晰的视力,转身朝后桌走去时晕眩再次袭来,他只好手撑竹桌,冒着虚汗,刚想开口求助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声,只几秒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邻里帮着把柳爸的面馆关了,晨杉一路战战兢兢,全然听不见医生的询问,只顾紧紧握住柳爸的手,哭得红肿的眼睛开始微微疼痛,血丝密布不说还急火攻心即刻间引发了麦粒肿,以至于左眼近乎睁不开。
柳爸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她第一次感到恐惧,比小时候妈妈去世时眼里流露的绝望和不舍还要让她心如刀绞,她虽然不常在家,但印象里柳爸一直是个生活规律且没有不良嗜好的人,今天怎么会突然倒下?
难道是常年待在厨房吸收油渍导致的吗?还是感染了什么病毒?又或者是什么家族隐形疾病骤发……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充斥大脑,和“恐惧”狼狈为奸,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瘦弱的身体。
一直亮起的手术灯不知何时才灭,期初进出频繁的医护人员也不再经过,她一个人捂着头坐在长廊上默默的哭着,因为眼皮肿胀刺痛感阵阵,她只好拿出湿纸巾轻轻擦拭。
等医生出来时她立即迎上,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反倒是尹医生忧心忡忡,“柳小姐,您父亲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自从十一被查出他患有直肠癌开始至今,每次复诊他都没有按时来,我们也无法掌握他的身体情况。”
见晨杉完全吓傻的表情,尹医生大概明白了,他操刀二十余年,阅人无数,深知有太多癌症患者在无法接受自己生命快要走到尽头时,选择隐瞒实情,先给家人营造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氛围。
尹医生也有个年轻的女儿,心有不忍,但还是沉重的对她说:“我建议你们家属早做决定,不能每次都像今天这样听天由命,你们家属之间好好协商,看看是选择动刀还是保守治疗。”
“好……我……”晨杉顾不上眼睛,咬着指甲怕自己哭出声,想问手术成功率却含在口边,她害怕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我不能失去我爸爸!我现在去筹钱,这里的一切就拜托您了!”
深深鞠躬,眼泪直直滴到被弄脏的裸粉色皮靴上,开出一朵残缺的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