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霸九王爷》第10/37页


  突然之间,卓飞扬心头很不舒服,甚至可说是极其郁闷,脚步不由自主的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走去。
  离她的房间三丈左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脸色为之一变,闪身躲到了暗处。
  虽然声音很低,但还是依稀可以听到房内人的交谈。
  “没想到我去南海一趟回来,柳家竟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一个低沉男人声音说道,“文生这孩子根骨不错,我原打算等他五岁时收他为徒的。”“季叔……”
  “三丫头,这段日子难为你了,我今天就把他带走,你自己要好好保重。”不久后房门被拉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尔后抱着弟弟的柳丝雨才出现。当男人伸手接孩子的时候,她却突然缩回了手,“季叔,我想起还有件事没办,明晚你再来带他走好不好?”
  男人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也好。”
  望着男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柳丝雨的神色突然变得很古怪,双手紧紧的搂着怀中熟睡的幼弟,好似生怕他会突然不见一般。
  “舍不得他吗?”
  她有些讶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卓飞扬。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走?”
  她默默的转身入房,将幼弟重新放置在床上,替他盖好薄被,然后走出房间。
  “王爷几时来的?”
  “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遥望着夜空,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她缓缓的开口,“他被尚家收买了。”卓飞扬挑眉。
  “他是先父的好友,为人小有缺陷。”
  “什么样的缺陷?”他对这个感兴趣。
  “好色。”她眼睫低垂,“他身上有很浓的脂粉味,这不像一个刚由远方风尘仆仆赶回京城的人。”
  “你很小心。““而且他太急于带走文生了,忽略了很多原本应该注意的事情。”
  “他应该带你一起走才对。”
  她无言的点头。
  “或许尚家放弃了你,认为杀了柳文生,柳家就算斩草除根了。”他猜测道。
  “不,尚家只需要他带走文生而已。”这是她的答案。“因为他们已经用名伶跟你交换我了。”
  “有道理。”他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打量着她柔和的侧脸,“你告诉我这么多,想得到什么帮助?”
  “不要让人把文生带走。”
  “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我们姊弟任何一个死在瑞王府,只怕对王爷的能力都是一种污辱,不是吗
  他看着她,她镇定的回视。
  良久,他愉悦的笑起来,“我喜欢聪明的女人。”
  同样宁静的夜月,同样的树下,银色的月光与鲜红的血形成鲜明的对比。直到侍卫将尸体抬走,她才有些僵硬的转身,“为什么?”
  他脸上的笑一贯的轻佻无谓,“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不,她没有要求他杀人。
  “不让他强行带走柳文生,这是最有效最彻底的办法。”
  是吗?这就是他对她的理解?好色不是十恶不赦之罪,而且人哪有不自私的?她并没有怪季叔,更没想过要害他死于非命。
  “谢谢。”她垂下头说道。人已经死了,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这句“谢谢”都应该送给眼前这个透着危险与冷酷的男人。
  蓦地,她的下巴被捏住,卓飞扬透着寒意的眸子盯着她,声音有些沙哑,也含着隐隐的危险,“现在才想跟我划清界线,会不会已经太晚了?”
  “王爷多心了。”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在那残忍又危险的目光下说出这几个字。
  “是吗?”他盯着她的眼看了片刻,然后缓缓松开了手。
  他一退开,她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选择瑞王府当遮风挡雨的地方原就是冒着极大风险的,她一直都知道,可是直到刚刚她才清楚的了解这风险究竟有多大。
  邪与恶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注定只能是无比的邪恶。他脸上那漫不经心的微笑是用来掩饰他内心真正想法的,难怪朝野上下皆惧他如洪水猛兽。“要不要一起去见见尚家送来的名伶?”他又恢复一贯的玩世不恭。
  “王爷打算交换了吗?”
  “你这么聪明,你说呢?”
  垂下眼睫,掩住眼中的神色,她淡漠的说:“如果我是王爷,我会换。”“哦?”他兴味的扬眉。
  “人们总是喜欢追逐美好的事物,这是本性。”压下心头的苦涩,娘卑微的出身和她平凡的相貌,让她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美好的事物。”他咀嚼着这句话,笑得意味深长的负手而去。
  风吹过,在这盛夏的夜晚,柳丝雨的心竟无端的有些冷。
  天上的新月如勾,犹如美人眼上那一弯柳眉,然而此时在她的眼中却更像一柄刺入胸口的尖刀。
  人都是自私的,她的家人全都选择了自私的死去,因为死了就可以不用面对未知的恐惧,将所有的责任与苦难留给她。
  她也很想自私的离去,真的很想。
  活着好难!
  灶堂的火很旺,而拉动风箱添柴的柳丝雨已汗流浃背。
  厨房里弥漫着诱人的菜香,也让从早忙到下午却粒米未进的她觉得愈发饥饿。
  据说今天府里大摆宴席,来贺的宾客无一不是皇亲国戚。
  “三丫头。”
  她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雪白的馒头,再往上看,是徐伯慈祥的笑脸。
  “今天是王爷二十三岁生辰,这宴席恐怕会一直进行到半夜,先吃些垫着肚子吧。”
  “谢谢。”
  “文生那小家伙呢?怎么这几天一直没看到他?”
  柳丝雨沉默了,有些心不在焉的朝灶堂添柴,记得十天前的一个深夜,卓飞扬无声无息的出现他们住的小屋,带走了文生,只留给她一句“帮他找了位师父”。
  所以,她不知道文生现在在哪儿,可悲的不知道。
  “他生病了吗?”
  “先父的至交带走了他。”
  “是吗?怎么不带你一起走啊?”这丫头从一个千金小姐沦落为粗使丫头,吃了不少苦,更别提亲眼目睹家人惨死,为什么那人不带她一起离开?
  她没有回答,而徐伯也没有再问下去,有些事如果别人不想讲,就算再问一万遍也仍旧不会讲。
  王府的宴席持续着,后厨的忙碌也持续着。
  将最后一把菜放入筐内,抬袖擦去脸上的汗,柳丝雨抱起菜筐送进厨房,然后又回到井边清洗成堆的杯盘。
  她该离开这里了,九王爷的行为让她明白了自己是不可能护得住任何人的,就连她自己都犹如水中浮萍般随波逐流,更遑论其他。
  就算出了王府,被尚家的人杀掉又有什么关系?没了家、没了亲人,活下去只是在苦海中沉浮更久而已。
  人是自私的,她告诉过他的,他以为文生可以牵制她吗?
  脏污的盘盏一件件被洗净,放在干净的竹筐内,她的手没有停过,脑子也一直在转动着。
  就是明天。水中的手微顿,嘴唇坚毅的抿了抿。明天她就离开王府,离开京城,离开这个充满阴谋诡计与权力倾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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